《农门伪君子》两甜包子

22、第十九章

　　越是靠近年尾天气越是寒冷，银灰色的天空下刮着了阵阵阴冷的北风，卷起路边一片片枯萎泛黄的树叶凌空飘荡飞舞，每每到快要落地时又被卷起不知落向何处。
　　天空中的云朵总是随着北风千变万化着，时而堆聚在一起汇聚成各形各状引人遐思，时而又被吹散开来给这湛蓝的天空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色，哪怕是晴空万里时也不能给这片天空染上别样的色彩，同时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太阳的温暖，似是这天上的太阳只是人为在画布上研磨挥笔而成一般。
　　无论是村里还是溪望山上都看不见一丝的绿色，有的只是千篇一律的枯黄，与山下那一排排的泥瓦房，与春天的姹紫嫣红形成强烈的对比。
　　而整个姚家村除了外出干活儿的人也都窝在炕上开始了窝冬的生活，姚家村地处大康朝北边，与北疆极近，所以每到冬天时就会特别寒冷。
　　这么过了两日果然就见姚丰树就顶着一身的寒气在这日清晨回了家。
　　“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陈氏嘴里叨叨着，手上也没停，忙起来盛姜汤给孩子他爹。
　　就算现在还没出去也能听到外面北风呼呼地吹着，这个时辰归家想也知道路上肯定会冻着了，哪怕是有皮毛袄子用处也不大。
　　“离家也不远。”姚丰树端着姜汤摸了摸有点烫，小心地抿了一口身体里瞬间涌进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感觉赶路时被北风吹僵的身体都有了知觉。
　　默默缓了一会儿侧头看了下里屋，压下回屋看小儿子的冲动轻声问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现在这个时辰还早才将将卯时，尤其是冬天的太阳升得尤其晚，现在外面的天还黑着，家里的孩子们也都还没起，所以夫妻两也只在堂屋里小声地话着家长。
　　“家里没啥事，现在天越来越冷了也只拘着孩子们在家没再外出。”陈氏将孩子他爹出门后的事情一句一句详细说着，哪怕是再细小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没有漏掉。
　　虽然孩子他爹憨得很，人也老实，可他们家穷还要供长子读书，孩子他爹就得常年在外打工挣些银钱回来，一年到头也就农忙的时候才会回来，与孩子们相处得也少，多说些也能拉近孩子他爹跟孩子们的关系。
　　不能因为孩子他爹憨就不用心维护这个家庭，陈氏小时候见过他爹娘相处，隐约记得似乎每回爹爹回来她娘就唠叨个没停，也是家常小事。
　　果然随着陈氏事无巨细地唠叨姚丰树的表情越发放松舒缓。
　　“玮哥儿这天还在念书？”姚丰树皱眉，这个天气他在外面干活的人都冷得很，长子在家念书人又不动，哪怕家里烧着炕也冷啊。
　　“念着呢，不过我只叫他念给玙哥儿听，不曾让他习字。”陈氏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哪儿去了遂解释道。
　　“天太冷了，回头我再打些兔子你给他做副手套，这样练字也好。”姚丰树想着玮哥儿入学晚，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耽搁了，弄副手套也能练练。
　　他常年在外面走知道外面一般小儿都是在四岁的时候开蒙，就算是在村子里最晚也是六岁就开蒙了，而他家玮哥儿八岁才入学，比人家生生晚了四年，而且入学也是跟刚开蒙的幼儿一起学，姚丰树怕自家儿子不自在。
　　“兔子皮削好了倒是挺保暖的，可它做成手套太臃肿了，不适合玮哥儿练字。”陈氏摇头拒绝，她是做惯针线的人，知道兔子皮做的手套一般时候是挺好的，练字的时候就没法戴了。
　　姚丰树一想也是，他自己干的都是粗活儿所以没啥感觉，玮哥儿练字那是细致的活儿，太过臃肿确实不便练字，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山里我之前见过有鹿，那个皮子薄，改天我注意下看能不能猎一只回来，到时候皮子留下给玮哥儿做副手套。”
　　顿了顿又道，“给几个孩子都做一副吧，玢姐儿跟珏姐儿做针线的时候也冷，你也做一副。”
　　陈氏眼眶微热也没拒绝，“好。”
　　鹿可不好猎，尤其是完整的鹿皮可值不少的银钱，若是能猎上一头一年的嚼用都有了，可他家男人心疼孩子心疼自己，若是拒绝启不是伤了他的心。
　　“不用担心，我技术好定能给你猎头好鹿回来。”姚丰树以为陈氏是担心他受伤，想了想安慰道。
　　整个姚家村里他打猎的技术虽算不上第一名，可也是能排在前十的，只不过山里鹿也不常见，他平常也不经常在村里守着，所以鹿也只遇到过、见过，并不曾猎到过。
　　而且姚家村虽然全村都会打猎，但并不是以打猎为生，打猎只能算是一种副业，只因姚家先祖规定过山里的猎物不能打太多，要给山林留下休养生息的过程。
　　所以每年春天打猎的时候遇到怀孕的猎物都得放归山林，只准猎那些公的，而其他季节的时候若是遇上猎物少的时候，族里的后辈会禀报给村长，待族里族老确认后是要封山的，待留够了这些动物繁衍的时间后才会准许再打猎。
　　其他时候也只有入冬前才能无顾忌地打猎，这也是为了防止冬天的时候山上的这些动物没吃的，到时候这些动物就会下山，会给村里造成损失。
　　“当家的技术好我自是放心的，不过猎不猎其实都好，咱们在家里烧着炕其实也没多冷，你走之前家里留足了柴火，尽够的，这些天也没省着用。”陈氏眼角泛着笑意道。
　　自家男人怎么看都是好的，可哪怕技术再好陈氏也不想让他冒一点风险，怕孩子他爹起了现在去山里打猎的念头忙小心劝着。
　　“若是柴火不够我再去山上砍些回来。”姚丰树顺着陈氏的话头说道，他今天刚到家也不知道家里柴火够不够，不过走之前他有准备了不少柴火在家里，估算着怎么也够到年后的。
　　不过今年格外地冷，而且家里多了个小的，这炕白天黑夜的肯定是一直烧着的，也不知道够不够。
　　“也行，就在外围转转砍些回来好了，别往里走。”陈氏想了想道，边推着孩子他爹赶紧喝姜汤。
　　姚丰树小心又抿了一口，感觉温度没那么烫了直接一口灌了下去，果然身上的寒气感觉瞬间被排了出去，整个人都舒坦了。
　　陈氏看着他喝也不吱声，这山里寒气重，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姜汤就是得趁热喝才有效，若是凉了下来就没效果了。
　　“我去看玙哥儿。”姚丰树抹了把嘴就准备进里屋看小儿子。
　　“换个衣服再进去，你人是暖和了衣服上还带着凉气呢，小心冻着你儿子。”陈氏嗔了一眼这憨货，手上动作没停，将刚刚放在炕上暖着的衣服拿给他示意他赶紧换上。
　　不过想着堂屋还是有点冷的，干脆拉着人进了里屋换。
　　姚丰树眼巴巴地看着炕上的熟睡的小儿子，还是很听话的换着衣服，他也怕将身上的凉气带给小儿子，到时候受凉就不好了。
　　“德行！”陈氏嘀咕了一句不理他。
　　外面天色才卯时过了一点，天也没大亮，做不了针线，陈氏看孩子他爹带了些棉回来，干脆坐到炕上整理了起来。
　　姚丰树也不介意，三两下换好衣服就趴炕边上瞅着玙哥儿。
　　“这才几天，看起来玙哥儿长了不少了。”姚丰树稀罕地看着，怎么瞧都觉得不够，这才几天白胖了不少。
　　“没吧，你就是有段时间没见才觉得他长了，这每天看着也没看长多少，我看那衣服刚好能穿。”陈氏不在意道，她最近忙着收拾家里的东西，孩子基本上都是三兄妹带的，她也就晚上带着睡，所以还真没觉得玙哥儿长了。
　　“长了，走之前这件衣服还大不少呢，现在穿玙哥儿身上刚刚好。”姚丰树比划了下大小道，碍着玙哥儿还睡着他也不方便抱起来颠一下份量。
　　“长就长了你激动个啥？孩子哪有不长的？你可小声点儿，别把孩子们吵醒了。”陈氏白了一眼激动的男人，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
　　姚丰树被骂了也不吱声，只一个劲儿的对着炕上的玙哥儿笑着，眼睛里全是笑意。
　　“正好你回来过两天你自己回家送下年礼，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陈氏说了一声也不在意没人回她继续道。
　　“好。”姚丰树眼睛不离玙哥儿地答应着。
　　接下来不管陈氏说什么他都应着，反正他们家其实从来都是陈氏做主，他只要负责挣钱就行。
　　很快就到了辰时，外面的天色也都大亮了，随着朝阳的升起，大地也开始回暖，哪怕还吹着北风，裹挟着森冷的寒气，也不能阻挡这股暖流。
　　陈氏看外面天色渐亮就开始熬粥，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反正灶里的火是整天都烧着的，水这些也是现成的，想着孩子他爹今天刚回来，在外面干活儿也辛苦，干脆割了一大块肉放粥里熬着。
　　刚孩子他爹换衣服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整个人瘦了不少，陈氏有些心疼，现在回家了正好可以给他多补补。
　　“娘，今天怎么割这么多肉？”玮哥儿刚巧洗漱收拾好，出来就见他娘割了一大块肉准备熬粥，有些疑惑道。
　　“你爹回来了，瘦不少，得多补补。”陈氏头也不抬道。
　　“爹回来了？”玮哥儿眼睛一亮扬声道。
　　“在里屋看着你弟弟呢，你进去的时候小声点儿，你弟弟还睡着。”陈氏轻笑一声道，难得看玮哥儿这样不稳重的样子。
　　平时因为孩子他爹不在家，这孩子都是一脸大人扛着家里的活儿，有什么重的也抢着干，也就孩子他爹回来才能有个活泼样儿。
　　“嗯。”玮哥儿略微羞涩地点了下头，也没注意到他娘的表情，脚下生风地快速往里屋去，临进门的时候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进门。
　　“这孩子......”陈氏看他那急切的样子有些好笑。
　　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活儿。
　　“娘你笑什么啊？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珏姐儿一出门就看到她娘一脸笑容的，跟捡着钱似的，奇怪道。
　　“娘不能高兴了？”陈氏白了眼小女儿道，这问的话才奇怪。
　　“没，娘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珏姐儿忙上前搂着陈氏撒娇道，瞬间忘了刚刚的问题。
　　“就你嘴甜。”陈氏点了点小女儿的额头道，脸上全是松快的笑容。
　　“对了娘今天吃什么？天天喝粥都腻了。”珏姐儿完全不在意笑着躲着陈氏的手，手脚麻利地给灶里添了块柴。
　　“粥！”陈氏故意没说今天多加了肉，就等着小女儿继续撒娇。
　　他们家现在也有四个孩子，可玮哥儿跟玢姐儿都是年长的，自觉是长子长姐，平时都是稳重的模样，从小到大都没撒过娇，玮哥儿才出生没多久，想让他撒娇他也撒不起来，也就只有珏姐儿爱撒娇，所以陈氏平时也喜欢逗逗她，看着珏姐儿撒娇心情一整天都会很好。
　　“啊......还是粥啊！”珏姐儿整个神情一下子怏了，声音也是一波三折的很是有趣，看得陈氏很是好笑。
　　珏姐儿偷眼看她娘没反应也知道今天是没希望了，嗅了嗅鼻子觉得今天的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想了想也没想出来是哪里变了。
　　因为是冬天，能吃的东西少，熬粥也就是肉了。
　　一想到肉珏姐儿眼一亮，肉味儿比平时浓了。
　　“娘，今天多加了肉？”珏姐儿期待地看着她娘问道。
　　“我平日也没缺着你吃的，怎么就这样馋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陈氏一看珏姐儿的馋样简直是气笑了，亏得是自己亲生的，这要外人看了还以为自己是后娘呢，要不能这样亏着珏姐儿？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在家给娘养一辈子。”珏姐儿不在意道，她现在满眼都是肉，至于嫁人她还没开窍呢，在家有啥不好的，有吃有喝的。
　　“谁愿意养了？等到了年龄就把你嫁出去。”陈氏估摸着时间算粥差不多好了这才掀了锅盖开始盛。
　　也不在意旁边眼睛亮亮的女儿。
　　“你姐起了没？”陈氏看这都半天了还没出来问道。
　　平常这个时候玢姐儿起得可比珏姐儿早多了，别是吹了冷风病了吧？
　　“起了啊，我们一起起的，可能去里屋看弟弟了吧。”珏姐儿不确定道。
　　陈氏一听放心多了，看来玢姐儿也没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