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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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身边将出现一切本该在这十余年中出现在醍醐国的天灾。
——那么……
我摘掉自己的斗笠扔进地缝，又将无一郎远远扔开，抽出藏在脊骨中的骨剑横在脖颈处，高声道：
“我不管你是谁，出来见我！”
“我是不死之身没错，但我的血鬼术留下的伤痕无法迅速痊愈，换言之，它能克制任何存在的生命力。”
我扯了扯嘴角。
“若是我用这剑斩断我的四肢、剖开我的胸腹、斩下我的头颅，我将长久地处于生与死之间……甚至就此死去。”
“二十息！每息我会砍下自己一根指头，第十四息开始我将陆续砍下左腿、右腿、左手，然后剖腹、挖心、斩首。”
“一。”
我说着，站下自己右脚小指，然后再次举起剑，准备斩下右脚无名指。
“不要！”
青年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一双冰凉的手从我身后环抱住我，黑绿的发丝垂落在我侧脸上，与我的头发混杂在一起，分不出区别。
“不要……哥哥。”
我抬起左手附上他的手臂。
“……无一郎？”
230.
提示无一郎以阻止我无意识中暗示无一郎独吞魔神的行为、告知无一郎我早已忘却的过去使他对我产生保护欲、挑唆无一郎独自背负灾难，又教导无一郎如何让我吸收龙气……
无论怎么看，那个存在都不想让我死去，甚至不想让我受到伤害。
这就是我的筹码。
当然，斩首只是说说而已，我最多试探到挖心。
——反正我不会死，也就疼一疼，没诈出来不亏，还能知道这家伙不是受到制约就是不怀好意，诈出来说不得就能解决目前为止我们身上的困境。
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存在就是“无一郎”。
鬼血之间的联系让我清楚地意识到从我的身后环抱住我的就是“无一郎”——哪怕他体内的鬼血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另一个“我”。
“哥哥！”
被我扔远的无一郎几个起落来到我面前，夺下我手中的骨剑。
——又哭了。
我想。
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安慰他。
“那个我是怎么死的？”
我问。
“……独自背负天灾，在无尽的死亡中被磨灭魂魄。”
青年说着，落下泪来。
“我无法阻止天灾，他的躯壳扣留了他的魂魄，我没办法救他——他等了我整整三百年。”
“……你回家了吗？”
我问。
“……我获得了阴阳健全的龙气，掌控了土地的脉搏，成为守护一方水土的神灵，后来又进入高天原，这才获得劈开时空的力量。”
“你还是没有回去。”我说。
“……我想救您。”
“我不是他。”我说。
“我知道。”
“所以，”我挣脱他的拥抱，与他对视，“我欠你一个人情。”
看着他突然黯淡下来的眼眸，我接着道：“当然，我也不介意再多捡一个异世界的弟弟。”
青年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瞥了眼一旁的无一郎，却对上他失落又委屈的眼神儿，显然不仅反应过来了，还醋上了。
——面前的青年，或者说面前的“无一郎”的哥哥恐怕并非来自异界。
——也绝不是我。
我这么想着，相当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了，无一郎，我有事问你。”
231.
“你应该研究过怎么解决天灾吧——如果你没想过弄死另一个自己的话。”
我道。
面前的青年默默转过身去，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天。
我气得毫不犹豫给了他个脑瓜崩。
“咚！”
毫不含糊。
——臭小子真想弄死我弟弟！
——反了你了！
面前的青年无一郎捂住脑袋。
一旁的少年无一郎悄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瓜。
“既然这样，”
我说，
“劈开时空——你应该不止去过你原先所在的世界吧？”
“……是的，我去过很多世界，不过没停留太久。”
“那么……”
我思考了一下，
“你有没有去过神灵存在于现世，或者存在拥有特殊力量且实力强悍的阴阳师、巫女的世界？”
232.
“无一郎”思考了几秒，给出了答案：
“见过，不过目前我做不到。”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你成神的世界？”
我问。
“无一郎”说：“是也不是，世界毁灭后重启了，我的魂魄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世界毁灭？”
我问。
“无一郎”：“是一个名为‘圣杯’的东西，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
他蹙眉：“非常、非常恶心的黑色淤泥一样的东西吞噬了整个世界——那个东西……散发着比无惨还要扭曲疯狂的恶意……很危险，而且不能触碰……所有的神明都会在沾上那个东西的瞬间堕落——”
“包括你？”
我问。
“无一郎”的话戛然而止。
我垂下眼，揉了一把身边弟弟的脑袋，轻轻地说：“如果是无一郎，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不会把他推向那么悲惨的死亡……除非你不再是无一郎，或者不完全是无一郎。”
我吞下了“无一郎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由自己来背负痛苦，你原先，应当是更希望让无一郎去死，然后代替他呆在我身边”的推测，尽量委婉地陈述自己的发现，然后试图安慰他。
“不过，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身边的无一郎攥紧了我的衣袖，对面的“无一郎”嘴唇翕动了几下，拂袖而走。
“我会帮你们离开的，不过只有一次——一个月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
他干涩的声音残留在空气中。
“你不是哥哥，我会找到我的哥哥。”
我觉得坐立不安，又无力行动，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话来，于是伫立良久、沉默良久，然后猛地抱紧了身边的弟弟。
——无一郎、无一郎、无一郎。
——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