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合弦》李冠飞

12、男大当婚

　　中达·新世纪，是淄城市委、市政府为加快城市化进程，确定的政府重点房建开发工程，由政府牵头，招商引资央企“中达地产”开发，致力于打造二十一世纪初叶的顶级大型高档居住区。新世纪位于淄城新区的中轴线上，毗邻新区所有的标志性建筑，是促进住宅产业化发展，全面提升住宅功能质量和环境质量的样板工程，也是墙体改革、建筑节能、住宅智能化和科技化示范工程。

　　能住进“中达·新世纪”的非富即贵，要么是政界要员、要么是商界名流。当然，王崇山的府邸也在其中。

　　普天同庆的共和国华诞，刘卓达驱车前往王家，这也算是相恋六年以来初次登门，虽然王崇山夫妇在心里已经默许了他。

　　在经过昨夜与父母的一番筹划后，这次登门的礼物是一箱茅台。父母都是过来人，眼见儿子攀了这样好的一门亲事，咬咬牙也得顾全大局；何况又有刘卓达的眼界和统领之才。王刘两家纵使有再大的天壤之别，也不能输在自己的士气上。

　　中达·新世纪的大门是一艘巨大的膜结构帆船，它轻盈飘逸的立在宽阔的世纪路旁，犹如将要扬帆启航一般，给人以天高海阔、碧水云天、心旷神怡、豁然开朗的感觉。刘卓达一边前行一边找王家的楼座。诺大的住宅区园路整洁、优雅静谧。路两侧直立的法桐冠幅巨大，姿态万千，像一把把撑开的大伞，苍劲有力，挡住了秋高的太阳。阳光便只能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的映在细腻的柏油路上。绕着环形的路向前，隐约看到中心的大湖波光粼粼，与湖心的岛、湖景小品相映成趣。

　　新世纪被分成了若干个园子，每个园有各自不同的景致，一栋栋楼座就在高绿化率的园林景观里错落有致的矗立着，路的两侧顺位停放的豪车琳琅满目，让他目不暇接。

　　百合园58栋A。刘卓达好不容易找见以后，将车停放于门前。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青翠林立的四季竹。听到车门的声音，王一楠便赶忙出来迎接，刘卓达搬着酒走进王家。

　　二层的联排，因为王家把东头，所以有前院后院和东院。院子里除了质地上乘的透水砖园路还有草皮、蔬菜和两棵柿子树。

　　眼见刘卓达搬着一箱茅台进来，王崇山微笑着用食指点着他说到：“小刘啊，你真是太客气了，无非是来家里吃个便饭，干嘛要如此的大动干戈呢？”

　　“叔叔好，这都是应该的。”

　　“你这孩子，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啊？上次嘱咐你和楠楠一块回家里来吃饭，你这孩子也不来，从你工作室到家来用不了15分钟。”王母从厨房走出来，佯装生气的责备道。

　　“阿姨说的是，以后我有时间就过来。”

　　“来，小刘，坐啊。”王崇山把话茬接过来，“楠楠说你今天要来啊，我把工作都给推了，今天中午啊，你可得陪叔叔好好喝几杯——小刘，你喜欢喝什么茶？”

　　“您别忙叔叔，我来吧。”眼疾手快的刘卓达瞥见茶桌上有普洱，“天气转凉，喝点儿普洱吧！”

　　“达达，你们鲁艺之美放假了吗？”王一楠见缝插针的问道。

　　“给孩子们放了一天，有远处的，让他们回家带些替换的衣服，顺便也让他们放下枯燥的画笔和画板，放放风。”对于鲁艺之美的办学宗旨，魔鬼式训练一直屡试不爽。美术专业也讲究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这都是他和李钦瑟“实践”而出的“真知”。

　　“也不知道陪陪人家！”王一楠娇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远门可能出不了，近郊游玩的话，让钦瑟带着课没问题啊！”

　　“楠楠啊，他们还处在创业阶段，先打好基础比什么都重要，这个时候你要分清主次、顾全大局嘛。”王崇山毕竟是老练，这个时候他当然要站出来数落闺女的不是。

　　“知道了，爸——爸——我去帮妈妈弄菜了，你们聊吧！”反正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何况她也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女生，说完就跑到厨房里去了。

　　迎接未来姑爷的第一顿午餐很是丰盛，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出自付婉琳之手，没有一点儿半成品。由此不难断定，付婉琳出身应该是本分朴实的乡下人。王崇山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乐不可支，打开了一瓶九八年的茅台，刘卓达殷勤的给他倒满杯。

　　“小刘，来，尝尝阿姨的手艺可合你的胃口？”

　　“叔叔、阿姨一起来。”

　　刘卓达吃了几口菜，忍不住对准岳母的手艺赞不绝口。

　　“可惜啊，我们楠楠不上心学做饭菜。”付婉琳疼爱的责备着女儿。

　　“没关系的阿姨，这个我在行，喜欢吃吃喝喝的，没事就琢磨着怎么做好吃，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刘卓达的表态深得王崇山夫妇赞许，哪一双父母又不想女儿嫁一个好人家，希望他能像他们一样疼爱自己的女儿呢？不过，刘卓达说的也是真心话，一样出身农村的他，虽然得以村改都住进了桓城的安置楼房里，但是骨子里的那种朴实却延续至今。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一点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洗衣、做饭、做家务，甚至是针线活，样样手到擒来，不折不扣的居家好男人。

　　“小刘啊，我们当父母的看你们年轻人也都谈得来，你们又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你父母那边有没有问到你跟楠楠的事情，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呢？”这男女之间的婚嫁之事王崇山是不方便开口提及的，王母觉得刘卓达已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纪，双方也具备充足的经济条件，谈婚论嫁也该是时候了。

　　“是这样，阿姨，我跟父母也谈过这件事。父母对这边的家庭条件想都没敢想，说做梦都想不到到我这一代能攀上高亲。楠楠能下嫁我们刘家也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荣幸。条件可能有限，但各方面呢我们也绝不会委屈着她。最近我一直在关注淄城的房子，婚房和婚事我打算同时准备着，您跟叔叔看这样可以吗？”刘卓达心中早有盘算，这并非像是一个刚大学毕业三四个月的人能考虑周全的，但在他身上的确是做到了。面对两家门户的悬殊，他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娓娓道来，像是专们打消未来岳父、岳母顾虑的，这让王崇山夫妇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来小刘，咱爷俩喝一个！”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的王崇山吃罢定心丸，打算转换一个话题了，“房子的事情，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尽管向你阿姨开口。你若不好意思，跟楠楠说也一样。”

　　“谢谢叔叔阿姨！这杯酒，叔叔，我先干为敬了。”

　　这个午餐，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秋天的斜阳透过摇曳的竹林暖暖的照进王家的院子。刘卓达约好了时间带王一楠回桓城见自己的父母，王崇山夫妇很是开心。出身并不算太优越的刘卓达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凭王崇山在淄城的身份地位，上门提亲的也都是门庭相当的政界要员，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儿子一定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呢？相比较他们女儿对刘卓达的情投意合，他们一定会选择不去尝试。

　　回到鲁艺之美之后，他把李钦瑟和国超叫到一块，向他们提及结婚买房的打算。他俩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是如此的突然还是始料未及的。他们忽然觉得坐在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大哥了，恍若成了大叔，要不带他们两个小屁孩玩了。不过在冷静了一小会儿之后，提早踏入社会还算成熟点的国超说了说自己的建议：

　　“王一楠的家庭条件，怎么着都得挑淄城名列前茅的楼盘，均价2000元，120平，24万，首付百分之三十，7.5万，装修款5万，彩礼1.8万，家具家电3万，宴席、婚车、糖酒，保守的说，你得准备20万。”

　　李钦瑟倒没想的如此具体，似是而非的点着头。

　　刘卓达表示与自己盘算的差不多，只是他没计划和王一楠是否应该买一辆车，是否要抛一点股票，是否要处理一套村改的楼房，是否向王一楠开口求援......

　　曾经在创业的道路上充当着领头羊的角色，在现实社会中男婚女嫁的科目上，又要责无旁贷一般的首当其冲，这让他一点都不为难。他有一个信念：每一个人，至少是男人，都应该在社会上、家庭中有所担当，也只有这样才称得起“男人”二字。

　　而此时的李钦瑟认识可能还没有多么全面，他所理解的真男人包括但不限于酒量有大，征服有望。他固执的认为：越是真男人就越是与酒量、征服欲成正比，至于还包括什么，他还在思考。

　　国超夹在他俩中间，不知也知，懂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