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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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然一行人的军队到达M76001星系附近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边陲的气候与沙阳星大不相同，不仅干燥，而且温度很高。
战舰中央控制室的电子投屏上，正由远及近地显示出M76001星球上的景象。
地表全是光洁裸露的褐色岩石，地表曾遭到破坏，有些地方甚至能够看到露出一角的固灵石。
华尔然皱着眉，看向欧阳牧：“果然和传言一样，这些人占据了这里以后，并没有开采固灵石来换取利益，只是空守着宝山而不动。”
欧阳牧神情一如既往地锋利，声音也很冷：“虽是一群贼寇，却也知道不与虎谋皮，只是他们这样肆无忌惮，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守住这里？”
控制室一旁，一个带着半张黑色面具遮住脸的人看了他一眼：“他们已经守了两年。”
那人身穿着舰长的制服，听声音竟是个女人，她似乎有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却掩不住她原本那口极漂亮的音色。
华尔然的目光落在那女舰长身上，眉尖微蹙，神色有些复杂。
她来自楚家，自从两年前的那次变故后，楚家与沙阳皇室被迫统一战线，虽然保持了表面上的和谐，但是内里的摩擦一直没有停止，彼此都在抓住一切机会吞并对方，成为唯一的话事人。
只是失去了灵蛇，楚家的势头已经弱了很多，如今基本已被皇室压制。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异数，原本天赋平平无奇，并不出色，却在楚妍失踪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先是不要命般地追求力量，屡次将自己折腾到九死一生，而后在一次受伤后，竟是意外地觉醒出某种体质，借着沙阳星地底巨大的灵力存储，修行一日千里，就连容貌也大变了个样，一日日蜕变得娇艳欲滴。
很多人都认为她如今的容貌堪比当年楚妍的巅峰时期，实力也比曾经的楚妍更加强大。
只是她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并不在意，甚至为了避免别人的关注，一直佩戴着黑色面具，还将一头长发剪短，束成了男人的发式。
而楚妍这个名字，在她面前更是一个无法提起的禁忌。
中央控制室里短暂地陷入沉默。
华尔然继续开口：“M76001号星球上除了极重要的固灵石矿以外，并没有任何生存资源，所以这群星际海盗都居住在另外两颗星球上，只是定期派人到这颗星球上来驻守。”
“没错，他们始终非常重视这里。”
“就算如此，他们能够守住这颗星两年，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根据之前发过来的线报，这里聚集的星际海盗至少有万人之多，而且组织性之强，可以称为可怕的地步。”
华尔然打开另一份影像，里面记录了不久前，他们收到这里驻军发来的拍摄画面。
那是几天前，安特联邦对这里发动攻击时的局部战场。
画面里的星际海盗们驾驶着从帝国和安特联邦双方俘获的战舰，有模有样地操控着。
看他们的行动，倒不像一味蛮干，而是很有章法地相互配合，甚至有些帝国军方的影子。
在场的人都露出有些意外和凝重的神情。
只是奴隶和海盗们终究力量薄弱，意识也比不上军方，很快被压制到下风。
看这情形，似乎很快就要被安特联邦击败，M76001号星也早应该失守才对。
可他们接到的战报，这场攻防战的最终结果却是安特联邦铩羽而归。
所有人都在等待转机的到来。
直到这段视频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M76001号星球上的守军操控着受损的战舰紧急迫降，与此同时，安特联邦的战舰却反常地没有继续追上去，而是停滞在了半空中。
众人正感到疑惑，就看见拍摄视角忽然向前推进了数倍，屏幕上的画面也被同时放大，变得模糊了一些。
直到这时，他们才看见，不知何时，安特联邦战舰前的虚空中，正站
着一个人。
画面里只能看见那人模糊的侧脸，一头乌黑长发乱舞，身形窈窕。
竟是一个女人。
但她只是一人站在那里，就中断了这场本该一边倒的战事。
身前的钢铁洪流不敢寸进，身后的受损残兵从容退去。
对峙只是短短片刻，安特联邦的战舰很快重新发动起了攻击，而那个女人，也一跃而起，朝那战舰迎了上去。
画面戛然而止，停留在最后那个荒唐的画面。
一人迎战一支军队。
看着画面里的那个人，华尔然的心绪忽然有些乱，欧阳牧始终保持着沉默，而一旁带着面具的女人站起身离开：“我去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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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76001号星，地底。
小星星跟在楚妍身边，把一块又一块拳头大的高纯度固灵石递到她的手上。
楚妍右手握住固灵石，石块内部的灵力被她飞速吸收着，不一会儿，固灵石通体金色逐渐褪去，变作了银色，再逐渐灰败下去，变成一柸石粉。
她左手握拳，手臂上那道伤口正缓缓向那白色絮状球体滴出血液。
这两年来，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用自己的鲜血来喂养沐阳沉睡的茧，就好像他当初对她做过的那样。
这个只有三颗星球的小小星系，已经吸纳了包括奴隶和被楚妍收编的星际海盗一共近万人。
安特联邦和帝国都没有停止过对这里的进攻，来自安特联邦的压力尤其巨大。
这两年中，她经历过的大小攻防战不下千场。
从最开始的全靠她一人敌，到缴获的战备物资越来越多，附近的星际海盗们起初还想来劫掠，后来都纷纷归降，主动投靠。
她十分注重思想文化的宣传，将自己记忆中的价值观通过言语和行动传达给所有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完全信任她口中的未来，但至少，他们知道在M76001星系，他们过上了从不敢奢求的生活。
尽管这里物资短缺，科技落后，但是所有人都自由平等，精神力量饱满。
无论是奴隶还是星际海盗，大多是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群体，当中也有恶贯满盈或恃强凌弱的，但是在楚妍的绝对实力所维护的管理法条下，已然形成了一个初具雏形的社会体系。
手里又一块固灵石消弭成粉末，楚妍从思绪里回神，又从小星星手里接过了一块。
原本，她的鲜血与常人不同，不仅可以帮助身体快速恢复，而且能够自发产生灵力，不必用固灵石就能够补足自身。
但是她实在太累了，两年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不仅要把自己当作人形兵器使用，更要时时提防来犯。
M76001星系一切都刚刚起步，百废待兴，她的强大和坚定是所有人信心的来源，所以她根本不敢在人前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态。
唯一了解一些情形的只有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星星，每次她们来到地底，在沐阳的茧前，她才能稍稍放松地休息一下。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星星也越来越懂事，她不再问楚妍为什么守着这颗战火不断的星球不肯离开。
对别人而言，根据地随时都能换，唯有对楚妍来说，这里不可替代。
她知道殿下不会丢下地底的茧独自离开，只是每次看她自战场上负伤回来后还要用血浇灌那只茧，就开始担忧起殿下的身体。
最近的几次战役，来犯的规模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高，就算殿下的身体再强大，这样的负荷也太重了一些，她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的脸色一日白过一日，也劝过好几次，但是楚妍只是笑着摇头。
事实上，楚妍的身体状况比小星星想象得还要差一些。
上一次安特联邦来犯，她为了抵挡对方战舰对星系地表的攻击，不得不硬撼，导致身体内伤严重，到现在还未恢复。
两年来接连不断地负伤，已经让身体能力透支，暗伤不断，她的自发恢复机能已经跟不上受伤的速度。
只是这里药物紧缺，她一向是让给下面受伤的人用，自己却越发难以坚持。
给沐阳输血的工作却不能不做，他们如今血脉同源，她的血比千百倍的固灵石还要有用。
唯有他早点醒来，他们才能离开这个星系，寻找一个隐秘的星球，养精蓄锐，修养声息。
他们现在的实力实在太过弱小了。
旁人都以为她死守这里，是为了M76001星庞大的固灵石资源，但是楚妍却明白自己的私心。
因为她的决断，而让其余人也被迫陷入战火之中，私心有愧，这也是她每次都在最前方拼命保护他们的原因。
她的目光转向身边白色的茧，抿了抿唇，在外人面前始终冷硬的面容，显出几分苍白和脆弱来。
小臂上的伤口再一次凝血愈合，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就恢复到光洁如初的样子，而是留下一道浅浅的新疤。
楚妍收回手臂，结束了这一次的输血，轻轻拍了拍那光球的表面。
光球一如既往地安静，光亮如同呼吸般明灭，似乎对外界的情形毫无所觉。
但是楚妍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趴在一旁闭目小憩。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茧中安静沉睡的那个身形，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平静的时间比预料的更短，不到两个小时，楚妍的通信设备就接收到了外面的警报。
又有战舰来临，意图攻击，而且这一次，规模空前强大。
她站起来随意摸了把脸，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地表。
看到空中的战舰时，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帝国的战舰，而非安特联邦。
随后冷静下来，凌空拾阶而上，来到那舰队的正前方。
M76001星系缴获的几架战舰都已经在不久前那场战役中受损，如今无法正面参战。
但她还在。
她一个人，即是千军万马。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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