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师父，再见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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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已经模糊了，眼前的世界一片朦胧，听力也不行了。面前的人好像说了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
听不清，也看不清。
算了，不重要。
反正自己快要死了。
终于要死了......
莫无忧这么想着，便也真的不再去探究了。他心口有一个贯穿身体的洞，滚烫的鲜血正疯狂地往外面涌。
也没有多痛，毕竟封洵的剑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就是离心脉稍稍偏了些，也对，他不知道自己修了魔功后心脏偏移了。
莫无忧运起身体里最后一丝魔气，想要将心脉彻底破坏。
殊不知，他这动作将四周围着的人狠狠吓了一跳，连忙将剑指向他，还以为他还有什么保命的大招没有使出来。
呵...一群没用的胆小鬼，他要是想杀他们，他们哪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倒是他面前的人，见到他的动作，似乎有些激动，用手死死的拉住了他。
他想干什么？
莫无忧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那就不看了。
那丝魔气已经将心脉彻底破坏了，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莫无忧眼前一片漆黑，咽下喉中的血腥，缓缓勾起了嘴角。
师父，再见啦。
不对，是再也不见啦。
四周很黑，什么都看不见，或者说，是什么都没有 。
他好像在一片虚无之中。
莫无忧想到这，猛地打了个激灵。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感觉？
难道还没有死干净，不会吧。就算他的魔体再强大，心脏都捣碎了也不可能活下来啊。
就当莫无忧满是惊恐的猜测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死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呦吼，宿主您好啊，初次见面，我叫520。”
见面？哪有人？
莫无忧四处看了看，除了刚才突然出现的一个发光的球以外，一个鬼影都没有。
所以是这个球在说话？什么品种的妖魔长相这么奇特？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莫无忧磨了磨牙，语气颇有点阴狠：“是你让我活过来的？”
520丝毫没有发觉莫无忧语气里的杀意，此刻还甚是自得，死板的电子音愣是让它带出了得意的感觉：“当然是我啊，怎么样我是不是厉害极了。”
“是啊，真是厉害极了......”莫无忧沉着脸敛了敛宽袖，感受到自己的修为还在，便一拳朝那个叫什么二的东西挥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砰......”
莫无忧使的力道极大，可以说是涵盖了他所有的愤怒。
他好不容易完美的按照自己想要的死法死了，结果居然被这个长得极其抽象，连脸都没有的东西给拉了回来。
快要气死了！
这片空间看着是无边无际的，可其实四周都有看不见的屏障。
520就在这几面屏障上弹过来弹过去，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
“啊......救命啊，我要散架了！”
520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它体内的零件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来。
难道它在上岗的第一天就要英勇殉职了吗？
不要啊！
或许是对返厂重造的恐惧让520开了窍，它终于意识到莫无忧或许并没有它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连忙开口求饶：“宿主宿主，我很有用的，不管您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实现的！求求您让我停下来吧！”
“什么愿望都可以？”听到这话，莫无忧微微挑了挑眉，“真的？”
见存活有戏，520忙开口：“是的是的，宿主您有什么愿望需要我实现吗？”
莫无忧眼睛轻轻眯起，挥出一缕魔气，将那个还在高速移动的球拦了下来。
魔气将520牢牢封锁在里面，大有对方要是办不到就立刻撕票的意思。
520用并不存在的眼睛颤巍巍地看了看周围的魔气：“宿，宿主，那您的愿望是...”
莫无忧葱白的指尖点上520，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突然就笑了，“我要你把我送回被封洵一剑穿心之前的一刻钟。”
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结束方式，比之前那个更完美。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可520竟是感觉有点冷。不应该啊，身为一个系统，它怎么可能会有冷的感觉。
不会是被之前的保龄球式托马斯全旋给砸坏了吧！？
见520没有反应，莫无忧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怎么，做不到？”
与此同时，魔气开始蠢蠢欲动。
“不不不！做得到做得到！”520快哭了，这个宿主好可怕，呜呜呜呜......
莫无忧这下满意了，“那你快点，我现在就要去。”
“是，这就为宿主开启时间回溯功能。”
刺眼的白光闪过，莫无忧揉了揉眼，期待的看向周围。
海月派的，蓬莱派的，太虚派的，轻涯派的......
嗯，几大仙门都齐了。
然后是...封洵。
莫无忧抬眼看向前方的人，一袭雪白的衣袍坠地，温润如画的眉眼，是从不曾改变过的霁月清风。
是他喜欢的样子，亦是他讨厌的样子。是他倾尽了一切都动摇不了的样子。
“噗嗤。”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莫无忧就这么突兀的笑了出来。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大魔头啊。
“莫无忧，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告诉你，今天不管你有什么诡计，你都难逃一死！”
“哈哈哈...”莫无忧笑得更开心了，“逃，我为什么要逃？我还求之不得呢。”
“嘴硬，你也就只能逞些口头之快了。”那人见莫无忧毫不在意，气得面色通红。
莫无忧依稀还记得他，齐升平，一个小门派掌门的儿子。一直想要成为封洵的徒弟，结果被他给抢了名额，记恨他到现在。
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封洵皱起了眉，他总觉得眼前的莫无忧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无忧，你若是现在收手，我可以......”
“不可以。”莫无忧打断了封洵的话，然后像是怕对方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你不可以。”
封洵的眉皱得更紧了，连唇都死死抿起。最后哑着嗓子问了句，“为什么？”
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莫无忧，还是在问自己。
莫无忧咧开了嘴角，眼尾满是轻佻，没有回答封洵的问题，而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念道，“世有明月，皎皎清辉，忽见之兮，再不能忘。”
少年的嗓音清亮，如清泉滴上玉石，在这千尺高的崖顶也落地有声。
封洵猛地握紧了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莫无忧，这句话是莫无忧在他的一次生辰送给他的。
那时的他才十岁，刚刚将那些书籍都学完。自己让他写写文章熟练知识，结果莫无忧想了许久，把他人生中作的第一句诗当成生辰礼物送给了自己。
“无忧，我......”
“嘘。”莫无忧笑眯眯地用一根指头抵在对方的唇上，“吵。”
想说的话再一次被打断，封洵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唇瓣轻动，没有再开口。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莫无忧收回手指，觉得有些手痒，便又在封洵的脸上掐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
封洵慢慢地抚上被莫无忧掐过的地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果然现在的莫无忧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格外的随心所欲。
“封洵”莫无忧突然叫了对方一声，见封洵看过来，便弯起了嘴角，“我认输了。”
我认输了，你赢了。
轻轻的四个字，却让封洵心口一窒，连带着脑子也像被千万根针扎了般刺痛起来，快要无法思考。
怎么就认输了呢。
“好了。”莫无忧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一拍手，一个血红色的阵法以他为圆心蔓延开来，覆盖的范围飞速扩大。
“弑神阵，是弑神阵！他居然弄出了弑神阵！”
众人盯着地上那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诡
异阵法，拼命的朝后退着。胆大点得满身冷汗，而胆小点的，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弑神阵，顾名思义，连神都可以杀。一旦此阵发动，方圆万里所有的生灵都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但这样的阵法对发动者怎么可能没有伤害，莫无忧压下翻涌的血气，笑得越发恶劣。
他先是杀了原本的魔尊，取而代之。然后与仙界宣战，弄得几界生灵涂炭。最后放话，要在这望仙崖顶单挑仙界众人。
为了这个阵法，他的修为早已所剩无几。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本来就是来赴死的呀。
他用这个阵逼迫封洵亲手杀了他，自虐般的让封洵说讨厌自己。
他是个疯子，要喜欢了一辈子的人亲手杀了自己，还要用千万人的性命来宣告自己的失败。
多完美的结束方式啊，可是现在他有新的想法了。
在众人几近恐惧的眼神注视下，莫无忧拔出了封洵的佩剑。
“嗤！”
锋利的剑刃深深没入腹部，然后从后面刺出。随后又是一剑。
一剑
两剑
三剑
莫无忧的手很稳，没有一点犹豫，仿佛刺的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
.........
二十剑
二十一剑
一开始伤口还能愈合，但随着一剑又一剑的刺入，伤口愈合的越来越慢，最后再也跟不上速度。
腥红的血液飞溅，连封洵的脸上都沾染了些许。
莫无忧舔去嘴角溢出的血，虽然疼痛到声音都在发颤，但却依旧是那笑意盈盈的模样，“二十一次，我没记错吧，师父？”
二十一次，他一共跟封洵告白了二十一次。
封洵面色惨白，眼眶中泛起了血丝，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徒弟第一次跟自己告白时，与自己
立下了一个赌约。
他说，他会让自己喜欢上他的。
自己当时鬼使神差的，便应下了这么一个荒唐到离经叛道的赌约。从那以后，不管自己拒绝几次，莫无忧都不曾放弃。
可如今......
封洵强撑着对上莫无忧的眼睛，不该是这样的，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明明总是充满了欢喜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悲亦无喜。
莫无忧轻吸着冷气，面无血色笑得很开心。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他没有退路，也不想要退路，一条道走到黑有什么不好呢，反正他问心无愧。
将剑放回到封洵的手中，莫无忧看着封
洵泛红的眼眶，更开心了。
“封洵，杀了我。”
少年温柔的声音此刻却更像催命的魔音。
封洵回过神来，用力甩掉了手上的剑。趔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疯狂摇着头，样子颇为狼狈。
“不，不！”
莫无忧缓缓蹲下身，将剑从地上捡了起来，还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重新把剑柄塞进封洵的手中。
封洵又想缩手，可已经太晚了。莫无忧借着他的手，将剑刃准确无误的送进了胸膛。
滚烫的心头血溅了封洵满身。那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衣袍，沾满了血污，像莫无忧穿的红衣一样。
一剑穿心
后来发生了什么，莫无忧就不知道了，
只是在最后隐隐约约看到封洵蹲下了身子。
大概是要给自己收尸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师父，再见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