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静中月

57、第五十七章 千毒之王

　　我细细观察炎紫轩的面部颜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气，呼吸虽微弱，但开始均匀。忽地他的脸色开始由微红变的紫胀，表情痛苦不堪，我焦急地换着“紫轩，紫轩，”也无济于事。炎紫轩蓦地捂着胸口，咳出一摊污血，喘了一口长气，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最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看着他这般，憋着的一口气也随之出来，我这心脏怕是真要出问题了吧。

　　我握着炎紫轩冰凉的手，轻笑道：“紫轩，我为你请来了神医，他随后就到，你再撑会。”

　　炎紫轩定定看了我好一阵，凤目中满是星星点点的芳泽，我以为他这么深情地望着我，便会说一些很深情的话语，比如“丫头，我好想你啊。”或是“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他终于启齿，却说道：“我看见阎王了。”

　　“阎，阎王。”我嘟嘴蹙眉，结结巴巴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开这个玩笑。

　　“是啊，”炎紫轩在我额头轻弹一下，露出了笑容，“阎王说了不收我……”

　　我用袖襟替他擦拭唇角的血渍，哎，看来这小太子同学伤得不清吧，那我也就要配合他了，“他要敢收你，我就提着‘帛柔’向他要人。”

　　“呵，他说我是神将下凡，没有天帝指令，不敢收……”

　　呀呀，他，还没完没了了。我听着炎紫轩这番话越来越离谱，禁不住笑意，刚还泪眼涟涟，现又笑眼芊芊，道“紫轩，你何时都不忘编个故事打趣我，我若信了，你定会说我傻。”

　　炎紫轩笑着，凤目光彩依旧，夺目逼人，他紧握我的双手，抓得我生疼，我心下佩服那莫神医，给炎紫轩服的那奇药，刚还步入鬼门关的人，现在便恢复了几分力气，他道：“丫头，不，汶嫣儿，其实……我还是喜欢叫你丫头”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实话说……你，是……不是，有点……”炎紫轩结结巴巴地说，方还俊逸逼人的脸颊现在开始微微泛红。他在害羞。

　　“有点……什么？”我低头，我知他要说什么，可是，他现在还有心思问这个啊。

　　“叫我一声夫君吧，真心叫一声，可好？”炎紫轩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但是却给我出了另一道题。只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已经不难了。

　　我抬起脸，笑吟吟地看着他，只感脸颊烧汤难奈，但有种奇妙的感觉冲荡我方还疼痛难忍的胸口，我正准备启齿唤出那真挚的“夫君”二字，便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事发吓到了，换幻化成一声低呼——炎紫轩翻了个白眼，晕了。只是我还不知，下一次看见炎紫轩睁眼，却是几年后了。

　　我摇摇头，轻缓地将他身上的锦袍褪去。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穿明黄五爪龙锦袍，就属太子能穿杏黄五爪龙锦袍了，莫神医看见了定会对我俩的身份起疑的，所以乔装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炎紫轩这张风华绝代，令人过目不忘的容颜就让我闹心，缉拿榜，悬赏单张贴的到处都是，若以前太子于老百姓来说是久居深宫，不可企及的大腕，那么现在谁还不知道这个美人儿的长相啊。我细细思忖，这呆瓜一般的脑子还是未想出法子来，就差也和一些地上的泥巴往炎紫轩的脸上涂了。可是……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正想着，听见屋外一阵马车轱辘辗草坪的声音，唬得我的心又不知道怎么律动了，追兵来了？我紧握“帛柔”冲了出去。只见只有一辆马车，并未有其他的军队人马，马车停于木屋前，一人掀帘从车中下来，步履如飞，老当益壮，目光迥然，他手提药箱，正是我久盼而来，赠我夺命丸的莫神医——夺命丸？姑且这么叫吧，因为正是这药丸把炎紫轩从地府里夺回来的。

　　“有劳莫神医，不辞辛苦赶来这穷乡僻壤之地为我家公子出诊医治……”我向莫神医恭敬地做了一揖，顿了顿，眼神落在那驱车赶马的马夫身上，迟疑不说话了。

　　那神医似觉察出我不妥之处，便道：“小哥不必多虑，此人绝对信得过。”

　　话说，这莫神医与我也只见过两面，交谈不过数句，认识也只有几个时辰而已，但我却如此信得过他，听了他这番话，当下就放心了，我一摆手，躬身道：“神医，请随我来。”

　　走到床前，莫神医拉起炎紫轩的手腕，把起脉门好一阵，一会又翻翻眼皮，看看伤势，我提心吊胆看着莫神医的眉心，时而紧蹙，时而舒展，我的心也随之一紧一颤，一张一弛。“这位公子中的毒甚奇，老夫从未见过，不似我们东方中土的毒药。”

　　“神医，您未曾见过，怎就可拿着血块判断我家公子会陷入一阵迷离眩晕中呢？”我焦急问道。

　　“老夫只从一本古医书见过，西方有一种花，一年中花期只有一天，一天盛开半个时辰，花本无毒，但若要作为毒药引配其他毒物那边堪称‘千毒之王’了，且不管配成何种毒药，毒发必会陷入一阵阵迷离。老夫还是对本土的毒药略有研究的，当时看了小哥拿出的血块，便猜测不是本土的毒，当下便疑是西方的，猜出了症状，不想还猜中了。”

　　猜中了？大焱朝的人怎么能用西方的毒呢？这些和巴塞蒂斯帝国有什么关系吗？萧何，抑或是蔡唯和那个乌西尔难道也有什么瓜葛吗？——诚然，西方人我只见过乌西尔，便也只能这么猜是和乌西尔有联系了。“莫神医，现在研究我家公子是否中了西方的毒已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公子还有救吗？”当务之急是救炎紫轩，疑问不想也罢。

　　“这……这毒老夫本未见过，就算纵有再高医术，也只能行一步看一步……哎，这位小哥，你何苦呢？”

　　不待莫神医把话说完，我便扑通一下俯首叩地，眼泪哗啦狂涌——哎，哪有男儿这样的。“莫神医，救救我家公子，我不能没有他，公子待我恩重如山，他这般也是被我所连累……”

　　莫神医欲扶我，声音也激动无比，道：“起来说话……”

　　我挣脱开他的手，只一味低头跪地，道：“我知神医心善，愿救死扶伤，医德高尚，神医答应我，我便起来……”没想到今日我竟然也用了这种烂俗的苦肉计，不过，当真心里是这么想，若不能救炎紫轩，我就一跪不起。

　　“好，好，老夫定会竭力以赴，只是我刚看了紫公子的脉象，他现在正陷入深度昏迷，这即便真能醒来，也不知多久，也许……”

　　“神医，不管公子何时醒来，只要能睁眼，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哪怕一百年，我都愿意等的……”我这不争气的泪似决堤江水滂沱而出，声音也变了调，俨然已装不出我故作男儿的声线。

　　“好孩子，你快起来，想来你对紫公子也是情深意重，老夫答应你就是，答应你就是。”莫神医扶起了我，我竟也瞧见他眼角处的一片湿润。“你愿意等得，那老夫也愿意救得。这紫公子醒来少则需三年，多则需五年。”说罢，他打开手边的药箱……以前在侯府，王大夫的药箱我也是见过的，药丸，草药，纱布，刀剪，针也是应有尽有，可看到了莫神医的，我便惊叹那都是小巫见大巫了。药箱打开便分了三层，每层还有甚多个方格，其中最显著的便是第一层，那用做针灸的细针，便有大小形状许多种，“小哥，时间紧迫，你先替老夫把紫公子的衣物褪掉，老夫需要针灸。”

　　为炎紫轩脱衣服啊，“莫神医，是全，全脱吗？”我结结巴巴地说，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嗯。”

　　“哦。”我尴尬地，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炎紫轩罪过啊，你的尊贵的玉体怕是要被我看了。我故作镇定地上前替炎紫轩宽衣解带，实则手抖心虚，动作也缓慢至极。

　　“时间紧迫……”莫神医在我身后点上烛火为针消毒，淡定地说。

　　“哦，哦。”我心却惨叫，我是女人，怎么就让我脱衣服呢，而且还要脱得□□啊，哎呀，我索性心一横，反正都成亲结为夫妻了——虽说当时我只承认是做戏，但现在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自己——摸就摸了，看就看了。我定了心，开始为炎紫轩脱衣物，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紫轩，那次落入湖中，我浑身湿透你为我宽衣，是否也这般为难尴尬呢？

　　“小哥，你动作太慢了，还是老夫来吧。”在我战战兢兢为炎紫轩脱衣物时，莫神医便走到眼前，我长舒一口气，退后将脸拧向一边，神医又道，“你去烧些热水来。”

　　“哦。”我应了一声，撒腿就跑，还好，还好，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我在房屋的一隅旮旯处找到一个盆，一个锅，虽破旧但也能用得。屋外恰好有一大湖泊，我将锅盆洗干净，在屋前搭起了一个简易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