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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残翎携伤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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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侯潘翎飞远征迎战三月有余,终因出奇制胜的战术,战果累累,抵制住巴塞蒂斯帝国蓝金骑士的侵袭。最后一战,奉天侯率潘家军直抵蓝金骑士营地,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致使对方溃不成军,二王子乌西尔失踪逃亡。
“师傅,翎飞可是今日就率军回京了?”我看到捷报,露出了自血衣布娃娃事件后少有的笑容。
“嗯”炎紫轩略微沉吟,忽又犹豫起来,“只是……”
“只是什么?”我见炎紫轩神色慌张,说话结结巴巴,本来些许开心的心情立时跌入谷底,莫不是潘翎飞出了什么事了吧?
“翎飞说……说最后与乌西尔一战受了伤,伤势未愈便急着赶回京,不想途中长期颠簸,劳累过度,致使伤势恶化了。”
我心口一惊一颤,道:“这潘傻子,仗都打完了,多呆一两天又何妨,着什么急回来。”
炎紫轩转个身子,不再看我,淡淡地说:“若我是他,离开了三个多月,也会这般归心似箭。”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这就去侯府迎接他吧。”
炎紫轩欲走,我从后面忙拉住他的衣袖,只道:“师傅答应我,不要给翎飞说潘翎仪的事,我怕他会难过。”炎紫轩微微点了下头,便出去了。
……
经过了血衣布娃娃事件,便流传了很多我和太子炎紫轩的爱情佳话。
有说太子很疼这个未来小老婆,良娣有病在身,亲自喂药,还不惜和太子妃闹翻。
有说时时能听到汶音斋里太子和太子良娣的哭声,二人似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听到哭声的人都会被感染的暗自垂泪。
有说太子真改掉了以往的风流成性的行风,几日都不出宫门,不去潇香院花天酒地,专宠良娣一人。
至此,后宫失宠的,未得宠的三千佳丽都以为是良娣缝制的布娃娃换回了太子的心,便也纷纷差人缝制和皇帝一般长相的布娃娃,希望以此换回皇帝的疼宠。宫中如此,民间更甚,一时之间布匹,织绣,棉麻的价格涨得令人咂舌。
然而,只有我和炎紫轩知道我们的关系根本不似流传那般,只是清水般淡然。
虽然在宫中,没有人不知道我这个未来太子良娣的存在,我已然换上了女装,不过和炎紫轩去侯府还是要乔装打扮成随从。到了侯府,早有一行侯府随侍仆从整整齐齐立于门口迎接。我刚随着炎紫轩下了马车,便看见最前面站的周大婶难辨莫测的表情。她看了看我,使了个眼色,便拉着我说:“墨姑娘,借一步说话。”
周大婶把我带到一个胡同内,便说:“姑娘,太子选了良娣之事可是真的?”
“是啊。”我咬着嘴皮低头说。没想到周大婶问的是这么一件事。
“姑娘,那,那人选可是你?”周大婶吸了一口气,神色慌张。
“是,是啊。”我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羞愧难当,眼中水气开始升腾。
周大婶先是惊诧了一番,后又冷哼一声,语气如万年刺冰般寒冷:“怪不得小侯爷待姑娘这般好,你心思却不在他那里。原是一心想攀更高的枝儿当凤凰啊。亏得小侯爷为你伤过身子,害过心病。你果然只是一个害小侯爷不浅的妖魅。”说完,甩了冷脸,便要离开。
我听着这番话,句句如刺,话话如刀,生生割得我血肉淋漓,我忙拽着周大婶的袖子,眼中噙满了泪水:“周大婶,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想害翎飞啊……我是有苦衷的……”
周大婶冷冷地说:“只怕你就是靠这些眼泪哄得小侯爷和太子爷的吧,你可哄不了我,马上都要做太子良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是让小侯爷的心往哪放啊……”说完也红着眼睛,甩着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大婶远去决绝的背影。连她都这般伤心,翎飞不知会怎样呢。想到这,我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也不知怎么甩着沉重的双腿走出胡同。来到侯府门口的炎紫轩忙上前扶着我关切地说:“丫头,怎么了?”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追问了。正当我低头兀自垂泪之时,听见远处有马蹄四起,车轮滚飞的声音。泪眼望去,便见两个将士骑马在前方开路,不远处有一辆马车紧跟其后。侯府所有的仆从都纷纷跪下,我靠在炎紫轩的肩头立于旁边,那一刻,我的一颗悬了三个月的心放了下来。
翎飞,你可算回来了。
两位将士其中一人一扬马鞭,加快了马速,驶到周大婶和周管家面前,慌忙下马扶起了二老,急促地说:“爹,娘,可为侯爷请好了大夫。”
周管家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侯爷可好……”
那将士神色更加慌张:“侯爷他……”然后扫了一群跪着的仆从,“爹,哪位是墨姑娘?”听到这,耳旁嗡嗡作响,猜出潘翎飞已不大好了,心口一紧,如千斤重锤击打心房,身子一软,几欲摔倒。
潘翎飞,你可不敢出事啊。
就在这时,载着潘翎飞的马车已行驶到了侯府门口,几个壮汉忙上前掀起布帘,小心翼翼地把潘翎飞抬在准备好的床轿上。所有人的表情凝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我看着那张已无血色的脸,左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红色的血液已经渗透,我敛着哭声,更加慌乱无主。
“汶……汶嫣儿……”一声无力的轻唤从潘翎飞惨白干裂的嘴唇发出。几个抬床轿的壮汉停了下来,世界仿佛突然静止了一般。“汶……嫣儿……”潘翎飞紧锁剑眉,双目紧闭,长卷的睫毛如飞蝶振翅般轻颤。
我赶忙上前,握住潘翎飞的手,如冰寒冷,没有温度:“翎飞,汶嫣儿在这。”我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回答他,可却早已泪流满面。潘翎飞好似感知到了我的回应,紧紧握住我的手,再也没有放开。
几个壮汉复又前行,就这样我随着潘翎飞进了屋子。屋里站着好几个大夫准备为潘翎飞止血处理伤口。
“周管家,侯爷已回来了,让我见一面可好?”屋外传来上官汶烨焦急渴盼的声音。
“夫人,侯爷无碍,只是现在要立刻处理伤口。夫人身子有孕,应多注意自己身子才是。”周管家诚挚地说,怕是让上官汶烨见了潘翎飞这般模样,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吧。
“小姐,我们听周管家的,应该注意身体才是,我们先回去吧。”玉儿已是泣不成声。
我抹了眼泪,找来被褥盖在潘翎飞猩红的伤口上,挣脱开他的手,走了出去。“姐姐。”我一出门便对上了上官汶烨肿得跟桃似的双眼,知道这些日子她没少流泪,我心里又泛起了一阵酸涩,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姐姐,翎飞没事,他刚睡着了,你进来看吧。”我向周管家点头示意,拉着上官汶烨进了内室,潘翎飞却似安然得睡着了,我看上官汶烨表情些许放松,又忙拉着她朝屋外走,“姐姐,我们出去吧,在这里打扰了大夫医治。”我瞧着她圆滚的腹部,心里一算已五个月身孕了,继续道,“姐姐,你现在身子金贵,翎飞还等着抱他的大胖小子呢,你要好好操心自己的身子才对。”
“我知道了。”上官汶烨舒了一口气说。
这时,王大夫从内屋走了出来,说:“侯爷说让墨姑娘留下。”
我尴尬地看向上官汶烨,上官汶烨却微微笑了一下:“妹妹替我照顾侯爷吧。”便挺着肚子出去。
我又坐到床边,潘翎飞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无力地拉着我的手说:“汶嫣儿,能看到你真好啊。”
我轻轻一笑:“翎飞,莫要说话了,大夫准备为你清理伤口呢。”我用手轻轻抚过他漂亮的眼睛,希望他能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不想,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痛苦又带着戾气:“汶嫣儿,我行着一路,听说……”
我捂着他的嘴巴,又笑道:“听说什么了,傻翎飞,你忘了,汶嫣儿说过就是你一个人的呀。”
潘翎飞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好像没想起来我曾说过这样的话,但最后还是眨着清亮的眸子,满意地看着我,笑了笑,欣然地闭上了双眼。
终于一个半时辰后,王大夫长长舒了一口气:“已为侯爷处理好伤口,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伤伤得深,险些触及心脏。墨姑娘,侯爷的伤势一定要悉心照顾,切忌不要让侯爷动怒过喜,情绪不可波动太大。”
“墨汶嫣谨记大夫的话。”我看着潘翎飞不知是熟睡了还是昏迷,想挣脱他的手,怎奈却被抓得死死的。这时,周大婶、周管家、炎紫轩、上官汶烨、玉儿和方才那个小将都进来了,看见这般光景,我尴尬地低下头不语,只把刚才王大夫说与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炎紫轩走到我跟前轻柔地说:“你身子也未痊愈,还要多注意些才是,要不跟我先回去吧……”
我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指着潘翎飞抓着我的手,摇了摇头:“不妨事的,我还撑得住,便在这陪翎飞呆一夜吧。”
周大婶,周管家和那个将士见潘翎飞睡下,有我照顾便出去了。过了好一阵,玉儿见上官汶烨体力不支,便也陪着走了。屋里剩下昏迷不醒死抓着我手不放的潘翎飞、沉默不语只看着我的炎紫轩,和同样不语低头尴尬的我。半晌,周大婶端了两份饭菜外加一碗热粥进来:“紫公子,墨姑娘该用饭了。”对我说,“若小侯爷醒了,用了这碗粥就好。”说完便走了,眼神也不似方才那么冰冷。
炎紫轩轻轻地说:“丫头,你饿了吧。”我点了点头,但又指指潘翎飞握着我的手,挣脱不得。“那我喂你吧?”炎紫轩继续道。
我笑了笑,摆摆手说:“师傅替我端着就好了。”
炎紫轩端了饭菜,坐到我跟前。因我的右手被潘翎飞握住,只能左手用筷。几次菜夹到嘴边便又掉到碗里,好不容易夹到了嘴里,又沾了满嘴的油渍。炎紫轩见状放下了饭菜,轻声嗔笑:“小笨丫头。”用袖襟轻轻擦拭我嘴角的油渍,“还是我来喂你吧。”说完,复又端起了饭菜,轻柔地将饭菜递到我嘴边。我因自己体力已不支,饿得厉害,便也应允了。
“汶嫣儿……”这时潘翎飞一声低吟,辨不出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