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小咖》尋瀨

26、第二十五章

　　桂凌自那次突如其來的剖白後，除了叫上她跟她一起去工作外，就開始不會主動去跟雪雅交談。結果用紙條交流的頻率就變多，上至有事出門一趟，下至天氣轉陰，所以她把衣服晾在裡面……等，於是家裡隨處都可以見到便利貼的蹤影。

　　隨著每天不斷增多的便利貼，已經讓雪雅感覺看到她寫的字跡，就像看到她的人一般，只因為她看到便利貼的次數比能看到桂凌本人的次數還多！

　　尤其是這幾天，桂凌甚至都不帶她去Freaky pub或水玥了。她的官方說法是，『我知道妳最近要開始準備期末報告還有期末考了，屆時一定很忙，所以我自己去工作就好，妳在家忙妳該做的事。』

　　這些，也是看到房門口的留言才知道的。

　　雪雅憂悶地撕下門上的便利貼，內心想著桂凌有必要躲她躲得這麼嚴謹嗎？或者不是躲，是根本就不想見到她也有可能……

　　不是她要這麼悲觀，而是桂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彷彿顯得她是多餘的。

　　水電費、大廈管理費、加油錢、飯錢……甚至於她的薪水，哪一樣不是桂凌去繳、去付的？更遑論這幾天，

　　桂凌沒有她在一旁照樣能自己工作，不，更甚而來說，她去其實也沒幫到桂凌什麼，就能拿到一筆對她這個大學生來說蠻可觀的薪水。

　　領她的薪水，還免費跟她同住一屋簷下。

　　本來就苦哈哈的臉，現在又更沉了。

　　蔓蔓在雪雅期末考前幾天傳了封簡訊給她，內容是請她期末考結束後，撥通電話給自己。

　　雪雅在考完試之後就如是照做，也幸虧自己還記得蔓蔓的這封簡訊。

　　不一會兒，蔓蔓就接了雪雅的電話。「雪雅嗎？我跟霧有事想問妳……去妳們學校附近的速食店坐一坐好不好？」

　　「嗯，好。」

　　雪雅想著大概已經有一個多禮拜沒見到蔓蔓她們了，約出來聚一聚也好。

　　「我們大概會在半小時後到，妳先在學校附近逛逛吧。」

　　「不要緊，我還是先去佔位子好了，路上小心。」

　　「嗯，拜拜。」

　　收線後雪雅就慢步走在去速食店的路上，雖然考完期末考很輕鬆要準備放暑假，但心中沒來由地七上八下是怎麼回事？

　　她只能確定絕對不是因為成績，因為她考前很用心在準備每個科目。

　　那，是為了什麼？

　　「妳應該也猜到，我們為什麼要把妳找出來了吧？」

　　她們三個人一起點了兩份薯條，三杯中可，畢竟不點餐就坐在那邊講話感覺很不好意思。

　　「是因為桂凌？」

　　想不到雪雅一次就猜中，真是孺子可教也。蔓蔓又接著問，「對，妳們兩個是又吵架了嗎？可是感覺比之前的冷戰更嚴重。」

　　「我們……並沒有吵架耶，不過，或許也可以說是？因為感覺桂凌是在生我的氣，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件事我並不確定。」

　　蔓蔓跟霧對看了一眼，發現可能跟她們猜測的一樣，雪雅知道桂凌喜歡她的事了。

　　「咳，是不是妳知道桂凌喜歡妳了？」這次換霧在發問。

　　「我是知道，可是妳們、妳們怎麼會……？」

　　雪雅腦中瞬間在設想各種可能，最後停頓在是桂凌告訴她們這件事的，可是她不覺得桂凌會主動跟她們說。

　　「是觀察得來的，嚐過愛情滋味的人怎麼會連這種細節都看不出呢？」

　　霧又接著補充，「是啊，雪雅妳都不曉得，最近桂凌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對人冷冰冰的，再加上妳這幾次又沒來Freaky pub，這不是很奇怪嗎？說妳們之間沒有發生什麼我都不肯相信。」

　　「我最近也都沒什麼見到桂凌……很不可思議吧？明明是住在一起的，隔兩公尺就是她的房間，我卻都見不到她，只能看她留的便條紙，猜想著她在做什麼事。蔓蔓、霧，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改變這種窘境嗎？我不想每天一直這樣猜下去。」

　　看雪雅這麼當局者迷，霧也只好開門見山地問她。「既然妳都知道桂凌喜歡妳了，那妳呢？妳喜歡桂凌或不喜歡？」

　　「算……喜歡，可我自己分不清楚這是友情還是愛情！以友情的喜歡來回應桂凌的感情，那樣太自私了。」

　　蔓蔓年紀較為年長，看事情的態度也較為成熟。她看雪雅這模樣，也知道她現在處於自我很茫然的狀態，因為雪雅畢竟不是一生來就喜歡同性的人，需要點時間調適自身的情感也不為過。

　　「我知道妳現在極力地想弄清自己對桂凌的情感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可是妳立刻就先入為主的說妳是以友情的喜歡去回應她的愛情，未免言之過早了些。我想妳都明白，我跟茵茵還有霧，都是同性戀，我們談感情的方式很簡單，確定自己愛上她就是她了。喜歡跟愛只要妳用心思考，有時甚至不需要用到大腦來解釋，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她，會是好朋友，還是情人。」

　　蔓蔓一席話準確地平穩雪雅激昂的思緒，喜歡跟愛她是可以區別，可是她不能確定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

　　「記得那次霧畢業我們去唱歌嗎？我們後來都喝醉了，可能妳們就不知道這件事。」

　　也喝醉酒的兩位當事人不明所以的看著雪雅，不懂她怎麼突然提到唱歌的事。

　　「這件事也是桂凌告訴我，我才知道的……那天我喝醉，一直不停地拿酒來喝，突然間想起這種感覺，但其實我不知道我已經喝醉酒，覺得心口悶悶的。桂凌說她開始阻止我，叫我不要喝了，我就執拗地要她唱歌給我聽我才肯停，於是她就照做了，結果她唱完時，我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她無力制止我，而妳們兩個也都喝醉，她跟茵就決定付錢離開。」

　　兩人耐心地聽完雪雅述說那天的事，但也覺得很正常啊，一般人喝酒都會失態的，更何況是雪雅這種不勝酒力的人？

　　雪雅知道兩人還是一頭霧水，就再繼續說下去。「隔天醒來，桂凌告訴我這些細節，我聽完後反問她，她不問為什麼我會這樣嗎？她只是回我說，她不勉強我告訴她理由，除非我主動提起原因。現在，我想告訴妳們原由，妳們聽完後告訴桂凌也好，不說也好，反正我還是想說給妳們聽。」

　　雪雅喝了一口可樂，緩和一下即將要說的事。

　　「知道嗎，我在高中曾有個學長男朋友，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和他在一起我很快樂，感覺每天上下學都有他接送，那種感覺很溫馨。能成為校園風雲人物，一定得有兩把刷子，他有著俊俏的外表和籃球校隊的頭銜，不知道迷死多少女生，說實話，我那時也很驕傲我能和他當男女朋友。」

　　有個體面的情人跟自己在一起，有哪幾個不會覺得得意的？雪雅就是一例。

　　「長得越好看的人，相對地拈花惹草的機率也就很高，交往了幾個月後，我才知道我只是他眾多女朋友其中之一。剛開始知道時我很難過，我第一次嚐到讓人背叛的滋味，我不懂怎麼有人可以同時劈腿那麼多人還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後來當然是立刻跟他分手，斷得越乾淨越好，朋友知道以後都替我打抱不平，紛紛四處宣揚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劈腿當是家常便飯之類的，有的女生就此而討厭他，不過喜歡他的女生還是多如牛毛。朋友說喝醉是失戀最好的療藥，我不疑有它，畢竟一時間也很難把感情收回，剛好那段時間街角的祝福這首歌不斷地播送，歌詞意境跟我遇到的情況有點雷同，所以讓我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可能是因為這樣，我一喝醉就嚷著要桂凌唱給我聽吧！」

　　兩人默默聽完雪雅這段往事，霧便發表她歸納出的心得。「唉，想不到妳也被罪該萬死的男人傷過。我想上一段感情帶給妳的創傷或許很大，但只要妳肯敞開心胸，妳還是有愛人的能力啊！為什麼要因為一顆老鼠屎而壞了一鍋粥？」

　　「我知道……但我真的比較難相信長相出眾的人，說喜歡我的真心度有多高。」

　　霧看著雪雅嚴肅地講著這句話，不禁噗哧一笑。「哈哈，我懂了，因為桂凌長得太漂亮，所以雪雅才懷疑她的真心吶，蔓蔓妳說我講的是不是呢？」

　　「雖然妳有時講玩笑話挺欠打的，不過這句話我覺得妳倒說對了！」

　　雪雅聽得一片羞赧，「我才……不是因為這樣……」

　　「哦？那妳意思是說桂凌不漂亮、不正嗎？我都不曉得原來雪雅對美女的標準這麼高喔？」

　　「好了啦霧，妳再刁難雪雅下去小心我去通風報信！」

　　「向誰通風報信啊？」

　　霧分明知道蔓蔓說的是桂凌，但還是故作不懂的問她。

　　「妳我知道是誰就夠啦，何必說出來？」

　　「喔喔，也是。」

　　兩人見逗弄雪雅也夠本了，蔓蔓便適時出來打圓場，「我們不鬧妳了，雪雅，我希望妳今天回去後能好好思考妳跟桂凌的未來，如果不行，也就罷了，我相信妳們仍是朋友；但如果可行，請妳及時向她說，真愛是不等人的，錯過不會重來，好嗎？」

　　雪雅點頭稱是，她覺得今天真是收獲良多，也希望她能夠盡早釐清自己的感情，因為她覺得再這樣下去無形中都是彼此的壓力。

　　誰叫她是繫鈴人呢，問題的事端當然要由製造的當事人去解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