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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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略来找我，说是邀请我去参加一个皇宫茶话会。真是形迹可疑，之前他不是不让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吗，怎么这次一反常态？当然皇帝的旨意我是不敢违抗的，所以在那天乖乖的跟他去了。
茶话会摆在御花园里。诶，真是没新意。我走在皇帝身后，我身后跟了一大帮宫女太监。远远就瞧见御花园里五彩缤纷，百花争艳，嫔妃们更是卯足了劲造势，穿得花枝招展，艳丽无比。有说有笑，热闹不已，一派祥和景象。
太监高声喊道：皇帝驾到。现场立马安静下来，莺莺燕燕拜倒一片，娇声软语高呼拜见皇帝。我站在皇帝身后，处在拜与不拜的天人交战中，当然最后是没拜啦，反正皇帝后脑勺又没长眼睛。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众嫔妃宫女的大礼了。
行过礼后，大家先后入座，当然太史略坐在主位上，众皇帝的女人按品级高低就坐。我嘛竟然安排在了皇帝的右边。太史略左位空缺，看来他在废后后并没有重新立后。我对自己的身份尴尬不已，我不是嫔妃也不是宫女，可为什么把我的座位安排在皇帝旁边，那不就说明我很重要，可我到底是作为什么角色存在于这个宫中的呢？还有这些女人，该不会把我当成她们的情敌吧。抬头偷瞄，咦，她们是在看我，有好奇，观察，探究，疑虑，怜悯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来，可为什么没有敌视和防备的眼神呢？这太奇怪了，她们不是都很敏感的嘛，把距离皇帝十米内的雌性生物消灭干净的嘛，怎么变得这么大方，难道是在皇帝面前装贤良淑德，然后在背后给我放冷箭？
皇帝和众妃拉家常，我致力于吃点心事业。我对皇宫的食物还是相当有好感的，口感好，外观美，色彩搭配鲜艳，非常精致，花样繁多，做法新奇，蒸的、焖的、炒的、煮的、煎的、炸的、炖的任君挑选。就这小点心，也是搜刮各地美食，口味各异，有的酥脆，有的香甜，总之一句话，非常好吃。眼看着桌上的一盘翡翠糕即将见底，皇帝妃子们的情感大戏还没落幕，我只好转移目标，观察起太史略的妃子们来。
太史略左下位妃子正与他有说有笑，只能看到侧脸，但总给我一种熟悉之感，心下怪异。顺势看下一位，嗯，一张鹅蛋脸，皮肤细腻，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琼鼻樱嘴，发入云鬓。静静地坐着，并不与其它妃子搭讪，显得温柔娴静。再看我下首的一位，嗯，脸瘦瘦的，皮肤略黑，一对剑眉分外惹眼，看她的穿着朴素雅致，发饰不多，也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她没有大家闺秀的优雅，却有着一股独特的英气，气质有些凌厉，倒似男儿，使人油然而生一种敬畏，这位也有点怪。再看右边第二位，恩，瓜子脸，很小巧，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弯弯的眼睛，正与旁边的一位妃子说话，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可爱。环视一圈，都是美女啊，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太史略品味还是不错的，搜罗各色美女，真是艳福不浅啊。
此时太史略已与最初的那位妃子说完话。她转过脸，我僵住，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小•••薇。此时她与我对视。那确实是小薇的脸啊，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就像捏一把。那双算不上大但很有神的眼睛，没有一个五官特别出彩，组合起来却出奇地让人感到舒服。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舌头有些颤抖。她是小薇，确实是，可有哪儿不对劲呢?是眼睛，如果是小薇，她看到我一定也会激动不已的，她的眼睛会发光，可是对面的这位妃子呢，她眼神平和，没有丝毫喜悦和激动，只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这就像从我头顶泼下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冷的要命。她不是小薇，不是。上天，你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把它生生掐灭，那么相似的脸，每次看到都会使我悲伤啊。
我沉浸于悲伤之中，再也无暇去看四周的事物，管它发生什么呢。麻木地参加完茶话会，麻木地跟着皇帝回去。
“白弱水，朕有话跟你说。”
“白弱水•••”
“啊？”我回过神，看到皇帝搵怒的神情。
“朕有话跟你说，跟朕来御书房。”说完大踏步走去。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御书房
皇帝大哥坐在书桌后，悠闲地品着茶，我站在书桌前，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朕想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太史略放下茶杯，踱步到我跟前。我看到他那双绣着精致龙纹的靴子，还有绣着精致条纹的黄衣下摆。
“什么？”我问道。
“你为什么要进宫。”
什么，他要告诉我进宫的原因了吗，他要告诉我真相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疑团就要解开了吗？所有的这一切，天山之行，遇上杀手，然后进宫。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太史略，内心充满了激动还有畏惧。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想知道又不太敢知道，是害怕结果超出我的承载。
“那你为什么要我进宫？”情急之下，我立马追问，连尊称也忘了用。
停顿了几秒，“因为你是神女。”太史略淡定回到，并没有治我大不敬之罪。
神女？哪里听到过。哦，是花园里那两个宫女说的，原来她们说的是我。
“神女是做什么的？”我急忙开口，小说里神女通常用于侍奉神，通常担任祭祀大任，常年住在神庙里，地位还挺高的，不过好像通常都不能婚嫁。
“奉献给露那。”
露那，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是人？动物？植物？
“露那是什么？”
“上古神兽。”
“是让我一辈子呆在庙里吗？”
“不是，是用你的生命来侍奉它。”太史略直视着我，目光冰冷，语气森然。
生命？那就是活人祭祀了。原来我不是祭祀的人，是被祭祀的人。真是可笑。我踉跄了一下，心酸地想到。
“什么时候？”我尽量平静地问道。
“一月初一。”
哈，原来我的生命只剩下四个月了呢。老天爷，你不让我死，原来是要让我祭祀上古神兽啊。你可真是有待我，反正都是要死的，这种死法可真是特殊荣誉啊。
“无扰阁是不是历代神女的居所？”反正我现在死不了，干脆把想知道的都问明白。
我看到太史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
“没错。”沉默后他回到。
我猜得没错，一切的一切都明了了。这就是真相，呵，真相。怪不得那位神女这么伤心了。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皇上你也安歇吧。”
走出御书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无扰阁的。喝退所有仆人，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这本日记的女主人看来也是个神女，50年前的神女。也是被人秘密带进宫的，是独孤澈的爷爷吧。独孤澈，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就隐隐作痛。独孤澈，我和他的点点滴滴都那么清晰。那么细心的他，那么温柔的他，那么冷峻的他，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消除我的戒备，然后把我安全地送进宫，顺利地完成他的使命吗？那么拼命地救我，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在我最无助和痛苦的时候安慰我，都是因为我是神女吗？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件货物吗？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独孤澈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我是那么努力地想极力说服自己，可我办不到，办不到。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让我做一些事，并不会害我，可如今，事实却是他亲手把我送进皇宫，把我推向死亡的深渊。是他啊，我一直信任的独孤澈，怎么会是他呢。如果连独孤澈都这样，那么海棠呢？小红呢？她们知道我的身份吗？海棠真的是无意收留我，还是故意的呢？
我越想越害怕，这些我最亲近的人，有可能都是有目的接近我这叫我怎么接受，这叫我情何以堪。她们曾经给我以温暖，如今却让我感到如此冰冷，从心脏到四肢，都冷得无法动弹了，仿佛血液都凝结了、冰封了。在这个世界，我除了自己，一无所有。我还能信任谁呢？
浑浑噩噩地睡着，又浑浑噩噩地醒来，地球不会因我的悲伤而停止自转，生物钟也是。我一个人窝在床上，泪水也不能代表我的哀伤，枕头上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泪痕，似有若无。
我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吃任何东西，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后想到独孤澈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独孤澈，他是喜欢我的吧，他的痛苦与挣扎都那么真实，真实地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他总是哀伤地望着我，像一条被遗弃的小狗。他说过我是他的妻子，虽然是形势所逼。他抱过我，虽然大都是为了保护我。他亲过我，虽然如此短暂。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所以他的怀抱让人感到绝望，他的亲吻充满苦涩。他早知道这个结果的，所以问过我是否会恨他。恨吗？或许不，只是怪他而已。毕竟，他给过我快乐和幸福，让我品尝过爱情，纵然回味似乎并不好。然而他终究是放弃了我，在责任与爱情中，选择了前者，虽然他曾犹豫过，但又叫我怎能不怪呢！既然独孤澈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也要挥剑斩情丝，幸好那根情丝还很细。独孤澈，今后你我便是路人了，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你。
望了望窗外，已经是黄昏了，我唤来侍女让她们准备好洗澡用具。过了一会儿，太监便抬着浴桶进来了。
遣退所有人，脱去衣服进入桶中，水温适宜，很合适放松身体。我把头都浸入水中，屏住呼吸，我喜欢这样混沌的状态。极度的难受又极度的愉悦，等再次露出头，大口呼吸着空气，就像把所有的包袱都放下了，把所有的记忆都梳理了一遍。
洗过澡，肚子饿了，开始吃东西，我吃了好多，好像要用食物来填补心中的空白。我知道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坐着肚子会难受的，于是去花园逛了几圈，神色如常。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全新的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