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幻想曲【海皇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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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那次巧遇，默林几乎就要忘记了这个有意思的小东西。他的涉猎从未有过停止，就连那时候也一样。
时隔多年在海岸的再次相遇，默林一眼就认出了若儿。纵然是匆匆一别，给他留下的远比海水泛滥。
不久后，他再次隐瞒身份参加教皇的婚礼。
人群中的若儿美丽却孤单。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去，将她圈进自己的怀中。
逃离了一切喧嚣，他忽然十分想亲近她的所有。这是一场猎奇，一场注定胜负的赌局。
在他眼中，女人总有不同的滋味。可是眼下这个却是未知。于是，她的滋味么？只有亲自尝过才知道。
眼看着这个猎物就要到手，若儿却突然跪倒在了他的面前。默林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所及之处全是冰冷。那一刻，就连默林自己不愿相信，他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心生怜悯。
那或许是个失败的开始。因为他最终放过了她。
两年后，默林成了大海的最高掌权人。
父亲退位前一直对大地的统领权虎视眈眈。默林继位后，这位继承人对圣域大地的兴趣却也丝毫不逊于他的父皇。
他自小就曾听闻，海域遗失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宝物。那是六芒星。
这似乎给了他契机——毕竟不过是挑起纷争的源头而已，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毕竟他从未把大地教皇当做一个对手。
他甚至将情人带去了帕特农神庙与之云雨，不顾雅典娜名誉的圣洁。
他的野心遍及十二宫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让圣域大地的一切，最终都会归他所有。
不出所料，六芒星最终如约到了他的手中。只是那时的它仍存在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下了局。到最后竟把自己套了进去。
爱这个字眼总是难解。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竟成了他十分在意的东西。
就像是闹剧的收场，年轻的波塞冬竟然迎娶了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新娘。她美丽的容颜被毁去，甚至满是伤痕。
然而这是他认为最美的新娘。
“若儿，我好像爱上你了。”他对她附耳轻语。
不错。是好像……
他一直以来对什么都是有着十足把握。只是这次的真相却像是扑朔迷离。
终于，等到有了答案，他这个猎手却是早已病入膏肓。
最初，他会因为得知这个女人有了孩子而感到愤怒。
到最后，他为了保护那孩子而将他藏在自己的神殿。
最初，他曾因为她额头的六芒星而感到厌恶。
到最后，他看到她布满全身的累累伤痕也只剩疼爱。
可是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他的安菲却选择了离开。
一整个冬天，他并未派人找寻安菲的下落，而是命祭司们在海神殿修筑钟楼。
冬日寒风冷冽。雪夜里的海神殿出奇的静，如同它依傍的大海一般沉默。
钟楼一天天成长。年轻的波塞冬却有些担心了。他不知，她是否还会接受他的心意呢。
那天，默林只身一人来到了与她初见的海岸。
在那里，他遇见了洛亚。
当十八颗紫水晶重聚，他手执信物，向他独一无二的安菲求婚。
教堂的钟声适时地响起。一声声，他如在梦境。
最终，他领回了自己的新娘。
……
……
此时此刻，钟声已经不得再近。
眼前那抹淡紫身影让默林驻足。
直到最后的钟声消散，四周寂静的出奇。
自他将若儿从大地接了回来，这一个月，若儿几乎天天来此。
“喜欢这里吗，若儿。”
听闻熟悉的声音，若儿仿佛如梦初醒般，回过身来向他点头。
这钟楼本就是为她而建。她的钟爱便是对这一切的最大嘉奖。
在此之前，她实在受了太多苦。腹中骨肉如今能够一天天长大，已然是个奇迹。
默林来到若儿身边，大手揽在她腰间，轻柔而谨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腹前，久久不离。
他是这七海之王，足以庇佑他的孩子，以及他唯一的妻子。
“来吧。”他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肩，转而背向了夕阳的余晖。
若儿随他走去。两人的身影就这样缓缓没入黑夜之中。
……
数月过后。继承人诞生。祭司们在海神殿祈祷，为这个婴孩的到来而感恩。
只是好几日过去了，皇后安菲却卧床不起。
怀中的婴儿一头柔软金发，慵懒地靠在若儿的左肩。
“他睡着了。”她微笑，声音听来却是十分虚弱。
几天来，一直是依夏悉心照顾这孩子。若儿虽然不舍让孩子离开自己，却又力不从心。
“皇后，您该休息了。”
说这话的人是依夏。
每日正午，依夏将襁褓中的撒默卡带来波塞冬大殿。直到午后若儿休息时，依夏再将他带走。
每日，若儿被允许见孩子的时间总是不够的。她珍惜与撒默卡亲近的每一刻。
一只大手绕过若儿的肩，从后揽住她娇小的身体。见她无动于衷，那指尖便在若儿脸上轻轻摩挲起来。
若儿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碧色眸子。
“将撒默卡交给祭司们吧。若儿，你需要休息。”默林的手有意无意间拨开若儿额前的发丝。她苍白的脸色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依夏从若儿手中小心接过撒默卡，生怕扰了孩子的甜梦。她低头行过礼，带着女祭司们离开了。
“那孩子睡的倒十分安心。”默林的唇轻碰了一下若儿的额头，让她埋首在自己的胸膛。
若儿只觉得疲惫不堪，合上双眼。
沉默一直延续，直到默林渐渐听闻怀里传来平稳的呼吸。他低头看去。原来若儿已经睡去。
那段时间，若儿到底遭受了多少病痛，撒默卡一定毫不知情。她大概是为了孩子倾尽了身体的所有，以至于孩子出世后能留给自己的已远远不够。
默林觉得自己毕竟还是失职。他手握神权，怎会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好。想到这里，默林的手在若儿瘦弱的肩膀上又握紧了一些。
大殿里本是一片沉寂。突然闯入的脚步格外引人注意。
那是苏洛亚。
默林示意他走近一些：“发生了什么事，洛亚。”
洛亚迟疑地靠近，看了看沉睡中的母亲，又看向默林。
“她睡着了。”默林微笑着抚摸洛亚的脑袋，却见这孩子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祭司说，子女的血液，或许可以让母亲彻底摆脱蔓藤红的封印。”洛亚轻声说道。
默林沉默着，等着这孩子把话说下去。
可洛亚最终却只舍得吐出最简单的字句：“请父皇准许我的请求。”
默林神色复杂：“可是洛亚，你知道，这样你也会受伤。”
“所以，父皇……假如由我提出，您便不会感到为难。”
默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话也是大祭司告诉你的？”
然而这次洛亚却不答话。
洛亚的神色丝毫没能逃过默林的眼睛，这足够让他了然这件事背后的故事。
默林站起身来，一面将若儿轻放在床上，一面说道：“洛亚，跟我去见大祭司。”
“可是父皇……”
“看来大祭司告诉了你太多，洛亚。”默林沉吟片刻，“你不必担心，我当然会准许你的请求。”
……
转眼间，小皇子撒默卡的诞生已满百天。
这日，祭司们在海神殿点燃圣火，为这位波塞冬继承人祈福。
波塞冬大殿。
若儿一身及地长裙，金发垂在身后。蔓藤红已不再发作，她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起来。
“我该感谢洛亚救了你，若儿。”声音自她身后传来。镜中的默林在若儿身后，目光不离镜中那双琥珀色瞳仁。
若儿低下头去，“谢谢你……保护了洛亚。”
默林莞尔，双手在若儿的腹前交叉相合，将她娇小的身躯牢牢环住。“他甚至了解我心中所想。”说着，默林更靠近了若儿，贪婪汲取她发丝的清香，“这孩子并不简单。”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夸他。”若儿抬眼看着镜中的男人。
“那是你的错觉，若儿。”默林在她耳边轻轻一吻，“如果他今后能留在我们身边该有多好。”
“可是，洛亚有他该做的事。”若儿低声应着，看似无意。
默林抬头凝视着她，碧色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参透的神色。
而他却不急于透露心中所想——
“我们该去海神殿了，若儿。”
……
波塞冬的祭司们早在海神殿等候多时。
随着波塞冬与安菲的来临，祭司们纷纷低下头去。
默林亲手点燃海中圣火。火光照亮了整片海域。
这一刻，若儿竟有刹那失神。只当她低头看去，撒默卡的笑容像是在告知——这个婴孩早已领悟了自己的命运。
抬眼，四面都是亮眼的金色。
只是少了一个人。
……
此间，与海神殿截然不同的是寂静的安菲神殿。
“洛亚。”若儿轻声唤着。
听闻母亲的声音，原本仰面躺着的洛亚直起了身子。他探了探脑袋，确定来人只有若儿一人。
“父皇他没有来？”洛亚小声说着。
若儿不答。她来到洛亚身边坐下，拉过洛亚的左手，见他手臂内侧仍是一道疤痕。
“不疼。”洛亚早在若儿开口之前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若儿低头看着洛亚手臂的伤疤，那是为了救她才留下的印迹。还好有默林，才不至于让洛亚受到更大伤害。
“你经常去海神殿的。怎么今天，却没有。”若儿道。
“我不是祭司，不必每天去。当然今天也不该去。”洛亚看了看若儿，“继承人的圣火仪式已经结束了吗？”
“嗯。”若儿与洛亚手心相合。
霎时，先前与默林的一番话又浮现在若儿脑海。
“新上任的神殿大祭司一直在教你法术吧。”若儿问道。
“是的，母亲。”
“当初，也是他告诉你向海皇提出解除封印的请求……”
洛亚点头：“是他。”
“看来他很看重你……”
渐渐地，洛亚发觉若儿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仍然是认真地回答了她：“我想他是个伟大的祭司，母亲。”
一阵沉默。
“母亲。”
若儿如梦初醒似的抬眼看洛亚。
“母亲，请不要担心我。”洛亚一字一顿地说着。
可是若儿哪能不担心。
洛亚尽管还小，对于法术的操纵却表现出了非凡天赋——就像他的父亲。这等天赋，一旦联系到他的身份，也注定成为金色宫殿下隐藏的不安。
他也是安菲的孩子，却不是三叉戟的继承人。
……
严冬，大地的刺骨寒风无法侵入这茫茫大海。在这广阔海域之中，一年四季都是温暖。
波塞东大殿。
女祭司们才刚将撒默卡抱走，大殿里忽而安静许多。
默林扶着若儿在殿前坐下，却见她若有所思。
“我的安菲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若儿却不答话。
默林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颚，让她正视自己。
若儿与他四目相对。已经这么久了，他还是喜欢这么个动作。
若儿本想躲开，却让默林抱坐在了怀中。他的手在她下颚盘旋，继而覆上了她的肩膀。
两人的脸相距甚近。默林不由得细细观赏起她来。这数月来的静养让若儿的脸终于有了血色。
他还清楚记得她初来海域时那憔悴的模样，看上去心力交瘁，让人心疼。然而无论是怎样的她，对他而言都是种难以名状的，诱惑。
她的侧脸让他的大手掩着，搁在他厚实的肩膀。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滑过脖颈，酥痒难忍。
宽大的金色座椅刚好容下一人平躺的空间。不知不觉中，若儿早已处在弱势。
默林悄悄埋下头去，薄唇轻抚着若儿的脸颊。他嗅着那股熟悉的芳香，几乎就要吻上她的红唇。若儿合上眼，唇边一阵绵软。
就在两人屏息之隙，默林忽而一把将若儿抱起。
他作为丈夫，已经许久没能纵情拥抱自己的妻子。这次再也等不及。
……
一时间，寝宫里俨然另一片天地。
待到两人的火热褪去，只剩一片安宁。
若儿睡得很熟。
大概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刚才亲热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眩晕般的潮红。
默林身着靛色长袍，不忘在离去之前吻了吻若儿的鼻尖。他还是不忍打搅了她。
……
波塞冬大殿内，原是大祭司进见。
让默林略感意外的是，在他之后还有个小小的身影尾随。
默林向前伸出手去：“洛亚，到我这来。”
洛亚十分听话地走近。孩子的小手紧紧拽住衣角，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默林的大手原本轻抚着洛亚的脑袋。但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将洛亚的右手完完全全圈进自己的掌中，“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你藏了什么。”
洛亚迟疑着摊开手掌，他的手心竟是墨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
“大祭司，你能给我个解释吗。”默林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大祭司顿了一顿，“由于我等失职，让皇子误闯了西大殿。以致让皇子被三叉戟所伤……我，特来领罪。”
“是这样吗。”默林看着洛亚。
这孩子也不避讳，点了点头。
默林的大手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摩挲：“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他们。”
洛亚却一直不肯不说话。
“让我看看你的伤。”默林让洛亚摊开手在他的大掌，细细端详着。
“并不是大祭司失职。是我，”洛亚忽然说道，“是我，擅闯西大殿。”
听闻这声，默林抬起头来看着洛亚：“是吗。可你知道——你，并不能碰那东西。”
洛亚却未犹豫，说道：“是的。父皇，我知道。”
默林思虑片刻，拉过洛亚到身边来：“这么看来，该受到处罚的人应该是你了，洛亚。”
洛亚一双墨色眼睛盯住默林不放，却又不出声。
“那么——洛亚，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默林道。
洛亚像是有些犹豫，却还是点点头。
默林挑眉，道：“等你长大后，我将海神殿交给你，如何？”
“我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洛亚低声说。
默林轻笑出声。却是一旁的大祭司上前来，对洛亚行礼：“海皇的意思是，今后，您将成为海神殿的大祭司。”
就在这时，洛亚却突然看向一边，神色微变。“母亲。”洛亚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番外·幻想曲【海皇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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