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妖女有点甜gl》元青绿

20、第二十章

　　是夜，沐怀瑾在庭中练剑。

　　月光下白影绰绰，长发如水，剑招如星，美景美人，相衬相应。

　　夜凤梧走到庭边，她负手而立，目光追随着那个身影，脑海中同时也有一个小人比划着同样的剑招。

　　雾影剑，即便是多年不使，也绝不会忘却。

　　沐怀瑾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便看着她。

　　“阿瑾，可要比比？”

　　二人皆知这比试自然是用她们从前的方法，用雾影剑一较高下。

　　心底一汪水往外冒泡，此时院中只有她们，连银霜银昕也被她叫走处理事情，倒是一个好机会。

　　稍稍思虑后，她应声道：“好。”

　　许久不曾对剑，真有几分怀念之意，又是雾影剑，她如何能拒绝。

　　沐怀瑾跃身来到她跟前，“你用这把。”

　　夜凤梧盯着她手中的剑一怔，竟退后半步。

　　昨日她便认出这是碧水——碧水是她爹沐辰的佩剑。

　　沐怀瑾道：“阿瑾，当年陆先怀等人找到我又将我带到落湖山，后来便将碧水给了我。”

　　见她不接，直接将剑放在她手中。

　　“有朝一日，我一定光明正大的将她还你。”

　　她如今才是沐怀瑾，无论是雾影剑亦或是碧水，只能出自她手，她绝不会让人将雾岭山庄的一切和她的阿瑾联系在一处。

　　手轻颤，夜凤梧提剑对着月光，柔和的月光落在剑身上流光熠熠。

　　那日便想看看碧水，只是从昨日一直不敢提这事。看到碧水，正像是看到曾经碧水的主人，亦是这世上她最敬爱之人。她怕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无颜面对雾岭山庄惨死的众人，怕他们质问自己，为何八载过去仍旧未能找到凶手，手刃凶手替他们报着血海深仇！

　　呼吸渐重，身侧之人如何能不察觉？

　　“阿瑾，你看我将碧水保管得可好？”

　　柔柔的声音如一棵漂泊在河流中的大树让她可以及时靠岸。

　　夜凤梧垂手，叹道：“你保管的很好。”

　　沐怀瑾略有些得意，“这可是碧水！我当然得保管好，我就想着有一日亲自交到你手中。”

　　轻快的语气将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痛暂时压下。

　　“谢谢你，凤梧。”

　　谢谢你将碧水带至我眼前，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微垂的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月光将影子投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浅浅一圈，茫然又孤寂的神情让人心疼。

　　沐怀瑾上前一步，手微抬，这时夜凤梧忽然抬眸，她眼中闪过慌乱，手悬在半空陡然收紧。

　　她露出一抹笑，转而道：“谢我，那我可有奖励？”

　　目光像极了初次见面她向自己要鸡腿，夜凤梧抿着唇问：“你要奖励？”

　　沐怀瑾极力克制跳动的心，目光避开她的眸光向下移去，落上那抹红唇，饱满的唇珠像极了雨后新开的芍药，她眸色渐深。

　　“嗯，要，你给吗？”

　　秋夜本是凉爽沁人，此时却有些灼热，呼吸交缠在一处令夜凤梧先前那沉重的心思飘然而去，只听见脉搏的跳动声。

　　目光往下，触及沐怀瑾的眼睫可以瞧见她正在盯着自己的唇，夜凤梧身子微微后仰，正色道：“且看你能不能赢我再说。”

　　即便只是半只指头的距离，沐怀瑾也能发现她离自己远了些，她挺直腰身，佯装镇定。

　　“那好，我们就比一场！”沐怀瑾道：“不过你的剑呢？”

　　“书房里挂着，直接去取便是。”

　　“好。”

　　沐怀瑾去书房取剑，夜凤梧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

　　片刻她便取剑回来。

　　二人对立在庭中，沐怀瑾忽而笑道：“阿瑾，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哦，我还想要奖励呢。”

　　夜凤梧认真想了想，“你还没说要什么。”

　　言下之意，听听你要什么再决定是否要手下留情。

　　“我想要.....你......”沐怀瑾故意一顿。

　　夜凤梧拿剑的手收紧，看着沐怀瑾神色却未变分毫。

　　将她神色看在眼底，沐怀瑾这才把话说完，“你也送我一个物件儿吧。”

　　“嗯？”

　　“今日你都送了知桃玉麒麟，我都没有见面礼。”

　　夜凤梧蹙了蹙眉，似是在思考她的话，“改日我替你寻一个。”

　　末了她又加了句，“比她更好的。”

　　“说话算话。”

　　“自然。”

　　“那记得手下留情哦！”

　　话落，没等夜凤梧回神，沐怀瑾已使出剑招。

　　雾影剑，快、准、狠，剑招变化多端，昨日擂台上夜凤梧用鞭反而被沐怀瑾处处克制，但今日不同，碧水在夜凤梧手中她使得得心应手。

　　但沐怀瑾也不差，她悟性本极高，只是从前在雾岭山庄她不爱习武才样样落下，到落湖山后命运难测，她只有日日刻苦钻研，终是雾影剑大成。

　　百招后，二人仍无胜负。

　　两个身影缠斗在一处，皆是酣畅淋漓，痛快至极。尤其是夜凤梧，多年来头一次用雾影剑与人对招，心中复杂的情绪得以纾解，很是畅快。

　　最后沐怀瑾以半招取胜。

　　“阿瑾，我赢了！”沐怀瑾眨眼，“定要记得我的奖励哦！”

　　夜凤梧应她，“嗯，忘不了。”

　　一场比试，二人额头皆是汗珠密布，于是沐怀瑾道：“阿瑾，身上黏腻，我们一起沐浴吧。”

　　不知怎的想到昨夜的场景，夜凤梧便想拒绝，可沐怀瑾哪里肯给她拒绝的机会。

　　“丫鬟们全不在，阿瑾，我去给你备水，你等等我。”

　　她脚步极快，似是用上了轻功，转眼便不见。

　　后厨一直储着水，直接取便可，好在这次沐怀瑾备好一桶水后便又去取水了，怕夜凤梧身上出汗不爽快便让她先洗着等她。

　　夜凤梧轻轻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明明从前一起做的事，不知是否是分别久了，如今反而有些别扭，但看凤梧倒是自在的很，让她反而不便开口。

　　沐怀瑾回来时发现夜凤梧正泡在木桶里闭目养神，铺满花瓣的水没过她胸口以上，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

　　“阿瑾。”沐怀瑾放慢脚步。

　　夜凤梧眼仍闭着，“你回来了，快沐浴吧，明日还得赶路。”

　　“嗯。”

　　沐怀瑾一边看着她一边褪去衣衫，直至□□她也未曾动过分毫。

　　她想她许是累着了，幽冥阁的事夜前辈几乎全数交到她手上，先前也一直在处理事务。忽然后悔起拉她比试，应让她好好休息才是。

　　心中许多想法交织着，她犹豫的问：“阿瑾，我听夜前辈说你每夜不太安眠？”

　　夜凤梧并未隐瞒，“嗯，睡得浅。”

　　“我在落湖山同陆夫人学了一套手法，不如待会儿我替你按按，缓解疲惫，也易安睡。”

　　夜凤梧终于睁开眼，笑道：“好啊，你是不是又想讨东西了？”

　　沐怀瑾瞪她，“我是怕你夜里睡不好！”

　　见她生气，夜凤梧眼中笑意渐浓。

　　她笑，她怒。

　　“阿瑾，你属实错怪了我！夜前辈同我说你夜里难眠，我心疼你，你反而以为我有所图，你这人好没道理！”

　　二人分坐木桶中，各自露出一个脑袋，激动之下神情夸张多变，画面格外滑稽。

　　夜凤梧不再逗她，“其实昨夜……我睡得尚可。”

　　沐怀瑾登时愣住，若说昨夜有何改变，便是自己睡在她身旁，且伴着她身上的淡雅幽香，一夜好眠。

　　她不可置信的问：“因为我？”

　　一双眼睛亮若星河，夜凤梧略感尴尬的移开目光。

　　沐怀瑾却不依不饶。

　　“阿瑾，你必须回答我这问题，否则我便立即跳到你的木桶里！”

　　她言出必行，夜凤梧毫不怀疑她会胡作非为，在自己面前，她总是这般胡闹的性子。

　　阻挡不了那么执着的视线，她只好叹声道出实话，“许是有你在我身旁，让我感到安心，因而能安眠片刻。”

　　沐怀瑾怔住。

　　她千想万想，也不敢想是这般的回答。

　　从木桶中升起的雾气让她看不真切的夜凤梧的神情。

　　夜凤梧的声音再次响起。

　　“凤梧，若这世上还有人肯为我挡剑，我想只有你了罢。如若在你身旁我且不能安眠，这一世我还能有安眠时？”

　　话中的信任厚重的让沐怀瑾登上云巅，让她有种不切实的晕眩，以至于在她道出接下来的话后她才忽的如梦初醒。

　　她道：“阿瑾，只求你能一笑，冬寒夏暑，无论是九天上的瑶池，亦或是九泉下的地狱，我也甘愿去闯。”

　　不可谓不震撼。

　　夜凤梧怔怔的问：“值得吗？”

　　代替她被留下来等陆先怀等人来救，代替她在落湖山上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年，如今又代替她将雾岭山庄推到世人面前。

　　话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何况这是她的真心话，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事较之她的笑颜更重了。

　　沐怀瑾看着她，笑道：“当然值得，这世上有什么比阿瑾还重要的呢？我本就是孤儿，如今在这世上也只有阿瑾你了，你便是我心中最重之人。为了你，一切皆值得。”

　　说完这些，沐怀瑾关切的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从在擂台下看到她的那一刻便知这几年自己苦苦等候的究竟是什么，正是眼前人。

　　而当自己在擂台上赢了她，她问自己，是否娶她时。立刻蹿入心中的一个念头是——娶她便能光明正大的与她相伴一生，厮守一生，再无旁人。

　　原来这便是她心中所求。

　　或许是从她朝自己伸手的那一刻开始，亦或是从她赐予自己“凤梧”一名时开始，凤梧此生便只为她一人而活。

　　水早已微凉，可夜凤梧却觉得一颗心被她烧的滚烫。

　　“凤梧。”

　　“嗯？”

　　沐怀瑾期待的看着她。

　　良久，夜凤梧挑起纤细的眉，一双眼眸笑意盈盈如春水，轻启被水珠沁润的娇艳红唇，

　　她哑声道：“你何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

　　沐怀瑾陡然变成一只烧红的乳鸽，从头发丝以下皆是红的。

　　“哈哈……”

　　房间里回荡着夜凤梧开怀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