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呢喃》树伶

8、第8声呢喃

　　努力而又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过年了。

　　在小年夜那天，时喃他们终于补课结束，开始寒假。说是寒假，对初三和高三的人来说，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学习。

　　“我出去买烧烤吃，你要我带什么吗？”
　　时岸早就已经放假回家了。

　　时喃转身看向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岸，“嗯……我要一个炒粉吧，多放点辣椒！”
　　“一点辣椒也不要是吧？我知道了。”
　　说完，时岸一边哼歌一边转着钥匙出了门。

　　其实时喃很少吃宵夜，更别说外面烧烤摊上的东西了。但最近学习到晚上总是容易饿，特别是天冷，热量消耗的快。
　　没多久时岸就回来了，带了一大包烧烤和两个炒粉。

　　时岸把一盒炒粉放在时喃桌上。
　　“你买那么多串烧烤，一串也不给我？”
　　时岸挑眉，“你又没说要吃，那我肯定只买自己的份啊。”
　　时喃哼了一声，出房间去洗手。

　　回到房间，发现炒粉已经被打开好放在那了，上面还放了好几根烤串，看上去是每样都给她留了一串。
　　旁边的塑料袋里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很多餐馆里常加的辣椒。
　　“不用太感动，明天的碗你洗。”
　　时喃还来不及去找时岸说声谢谢，外面一个欠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时喃咬牙，假装没听见，坐下开始吃炒粉。

　　-
　　大年初九这天，时喃家里来了很多人。

　　虽然之前早已互相拜了年，但恰逢周末，时妈妈在家族群里吼了一句，家里的麻将桌、字牌桌就搭了起来。

　　“喃姐姐，陪我玩这个吧！”
　　时喃正在数学题里挣扎，一个抓着弹珠的小胖手出现在眼前。
　　“喃姐姐，陪我玩陪我玩！”
　　这个小胖墩是时喃舅舅的儿子，叫周泽黎，刚上幼儿园。

　　时喃无奈，“阿泽，姐姐要写作业。你去找时岸哥哥玩好吗？”
　　不等时喃说完，周泽黎突然大哭起来，“呜呜呜，你们都不陪我玩，哥哥姐姐都是坏蛋！”

　　这一哭，家里好几个大人都走了进来。
　　“阿泽过来，你喃姐姐在写作业，你吵什么吵！”
　　舅妈把小胖墩一把拉了过去。

　　时喃妈妈走过来，“喃喃最近学习也辛苦了，要不今天就放个假，带阿泽出去玩一下？”
　　时喃扶额，回应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就这样决定了，我去把时岸也叫起来，他肯定又躲在房里打游戏。”

　　小胖墩从他妈妈手中挣脱，又跑到时喃面前，“喃姐姐带阿泽出去玩吗？”
　　看着眼前小胖墩一脸期待的模样，时喃无奈笑笑，抓住阿泽脸上的两坨肉摇了摇，“嗯，姐姐和哥哥带你一起出去玩。”

　　三人搭了几站公交来到离家最近的商场。

　　一路上，小胖墩一脸兴奋，时喃面无表情。
　　而时岸则是一路都在和别人发语音，一会是“你多喝点热水”，一会是“老子刚刚正好在晋级赛就被我妈扯起来了”。

　　三个人走到了负一层的电玩城，周泽黎正开心的往里面跑，时岸还是一副臭脸。
　　时喃轻扯时岸的衣袖，“哥，都出来了，就带阿泽好好的玩一下吧。”
　　时岸看了一眼旁边的时喃，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说完，时岸就掏出手机去前台买游戏币。

　　他们先在娃娃机前停下步伐。

　　三十个币用掉了，一个娃娃也没有抓出来。
　　眼看着小胖墩嘴巴撅起来一副要哭的模样。时岸拍拍周泽黎的脑袋，“没事，哥哥带你去玩别的。”
　　没过一会，时岸已经带小胖墩从投篮玩到头文字D，又从打枪玩到拳皇。

　　当然，小胖墩一直在乱按，搞得时岸一直捏着他耳朵忍不住说：“这个不是这样玩的！”
　　时喃上前把周泽黎的耳朵从时岸的魔爪中解脱出来，“他才4岁，什么都还不懂呢。”
　　时岸压住火气，抱起小胖墩，“算了。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胖墩欢呼，放肆鼓掌，还不小心拍到了时岸脸上。
　　走在两人后面的喃某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坐在奶茶店里休息。

　　时喃实在走不动了，小胖子一路上到处跑来跑去，这个要买那个也要买，时喃还要抓着他防止人走丢。
　　“彦哥，你也在这里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时喃回头，是任南。
　　“诶，妹妹也在啊。”

　　时岸瞪了任南一眼，“是我妹又不是你妹，别乱叫。”
　　任南走进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是我哥，你妹就是我妹嘛。”

　　时喃转头，低头喝奶茶。

　　“你们出来玩啊？还带着个小胖子。”
　　小胖子正低头吃鸡蛋仔，无暇顾及其他。
　　任南看无人回应，又搭上时岸的肩膀坐下，“等下一起吃晚饭呗，有人过生日。”

　　时岸撇撇嘴，“有人过生日我们去干嘛，又都不认识。”
　　时喃也不想去，她总觉得看着任南那站也站不直的样子就难受。

　　“就是认识我才叫你一起去啊，今天我哥生日。”
　　时岸把手机放进口袋，“厉许之生日？”
　　时喃一僵，咬了咬奶茶吸管，今天是厉许之的生日？

　　“对啊，就在楼上吃个德庄，另外几个人已经上去了。”
　　时岸点头，转身看向时喃，“我一个学弟今天过生日，去一起吃饭吗？就那天在精品店——”
　　“好。”

　　时喃点头说好，又低头捧着奶茶一口口喝起来。

　　任南站起来，“这就对了嘛。走，小胖墩，哥哥带你去吃火锅。”
　　说完，任南就把周泽黎一把抱起，往奶茶店外走去，中途好像还踉跄了一下……

　　时喃拉住时岸，“人家生日，我们去吃饭要不要买个礼物什么的啊？”
　　“不用了，几个大老爷们，送什么礼物。”
　　“噢。”

　　-

　　跟着任南走进火锅店时，已经有好几个人坐下了。
　　里面时喃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崔子旭，还有一个是那天篮球赛的7号。

　　“学妹也来了啊？”崔子旭向这边看过来，准备给时喃倒茶。

　　时岸从崔子旭手上接过茶壶，给时喃倒上，“看来你还挺有人气嘛，都认识你。”
　　时喃假装没听见，把周泽黎抱上旁边的座位坐好，顺便拿湿巾给他把嘴巴擦干净。
　　任南也跟着坐下。
　　“我刚在下面奶茶店碰上彦哥和妹妹，就把他们叫来一起吃饭了。”

　　时岸敲了敲桌子，“说了别叫妹妹。”
　　任南笑笑，“行，不叫不叫。”

　　7号划了划手机，“老厉这个寿星怎么还没来呢？就等他一个人了。”
　　另外一个男生说：“他说他马上到，好像刚从补习班打车过来吧。”
　　时喃握着茶杯取暖，他真的是，很努力啊。

　　“诶，寿星来了！”

　　时喃抬头看到的就是正对着她走来的厉许之。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领子竖起来刚好遮住脖子。下半身是简单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球鞋，想必是生日礼物。

　　外面可能下雨了，厉许之额前几根头发有些湿，眉眼倒更显凌厉。
　　他右手握拳放在嘴前低声清了清嗓子，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时喃身上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即对时岸点点头，坐了下来。

　　刚好在时喃对面。

　　时喃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断地给自己灌水喝。
　　这是她第一次和厉许之这么接近。
　　虽然距离不比之前在食堂那次，但他们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别人看上去会觉得他们是好朋友吧？

　　“你喝这么多水干嘛？”
　　时岸把碗塞进时喃手里，“拿碗去那边自己调料。”

　　桌上几个人陆续都站起来，往调料台走去。
　　时喃没动。

　　“干嘛？还要我帮你弄啊？我还要帮周泽黎弄，没手拿了。”
　　时岸也起身。
　　时喃摇头，“没，我自己弄。我先去趟洗手间。”

　　时喃把周泽黎按在座位上要他等时岸回来，然后向门口跑去。
　　经过厉许之的时候，他还坐在原地没动。
　　时喃走进洗手间，喝完奶茶又灌那么多水，真是尴尬……

　　站在洗手台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皱眉。
　　早知道今天会和厉许之一起吃饭，她就不该穿这一身出来。

　　粉色的颗粒绒长外套，黑色的打底裤，和一双鞋口围了一圈珍珠的黑色皮鞋。
　　腰上还挎了出门前妈妈给她套上的小包，上面绣着一个兔子抱着胡萝卜的图案。

　　她看上去，真的好幼稚。

　　唉，算了。
　　时喃拿纸巾把手擦干，硬着头皮回了火锅店。
　　大家都已经调好调料坐在位置上，时岸和他们几个正在聊游戏，顺便把刚才自己晋级赛被中止的事又说了一遍。

　　时喃拿起刚才时岸给她的碗，朝调料台走去。

　　突然，厉许之也拿着碗起身，和时喃朝一个方向走去。时喃感觉脸有些烫，快步走过去，拿勺子开始往碗里放调料。
　　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她还是在旁边人靠近的时候手一抖，“致死量”程度的醋就跑进碗里了。

　　她叹了口气，小心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把自己调料失败的碗放在一边，准备拿个新碗重新调。
　　一个碗忽然从旁边递了过来，“味道应该不错。”
　　时喃愣愣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小跑回到座位。

　　桌上，几个男生已经吃了起来。

　　时喃的碗里也已经被放了好几样冒着热气的东西。
　　“谢谢哥哥！”
　　时岸嘴角一抽，“你正常点。”

　　时喃脸上忍不住笑，往自己的调料碗里舀了一勺清汤，搅一搅也开始沾肉吃了起来。
　　真的很好吃！

　　时喃抬头，厉许之刚好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要沾一沾我哥的，他每次调的料最好吃了。”
　　任南不等厉许之往调料碗里放汤，就把一片毛肚往他碗里很重的按了几下。
　　“我靠……你放了多少醋啊，怎么这么酸呐！”

　　任南把毛肚吐了出来，叉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去酸。

　　厉许之把汤倒进调料碗，“吃醋对身体好。”
　　坐在对面目睹了全程的时喃恨不得把脸塞进碗里。
　　他这是，拿了刚才自己的那一碗？

　　“喃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小胖墩的声音很大，说完还打了个饱嗝。

　　一桌都笑了起来。

　　“您好，麻烦把温度调低一点，我们这边有点热。”
　　厉许之侧身对服务员说着，末尾还不忘说声谢谢。
　　时喃只想快点吃完快点回家，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真的会原地熟透。

　　突然，身边的周泽黎跳下座位。

　　“阿泽，不要乱跑！”
　　时喃伸手去抓，却小看了小胖子的灵活。

　　周泽黎径直跑到了厉许之身边。
　　“大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厉许之把手里的果汁放下，摸摸周泽黎的脑袋，“是的。”
　　周泽黎把厉许之往下一拉，用自己油腻腻的嘴巴在厉许之脸上吧唧一下，“那祝大哥哥生日快乐！”

　　厉许之好像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停顿几秒才对面前的小胖子笑着说：“谢谢你。”
　　时喃跑去把周泽黎抓住，“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

　　周泽黎挣脱，“我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亲我的！”
　　厉许之摇摇头，脸上依然带着笑，却是看向时喃，“没关系的，哥哥很喜欢。”
　　周泽黎咦了一声，“喃姐姐生日的时候都没有被亲吗？”，然后跑回自己的座位，脸上还带着“我真是被爸妈宠爱着的小孩”的表情。

　　时喃本来想给厉许之递一张纸，但面前人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
　　“没事就好。”
　　时喃点点头回到时岸旁边坐着。

　　没多久，一桌子菜被一扫而光。

　　几个人走出火锅店，时岸正准备跟他们告别。
　　“大哥哥，我们去抓娃娃吧！”
　　时喃就低头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周泽黎又跑到了厉许之旁边。

　　时喃正准备上前把小胖子抓回来。
　　厉许之俯下身，牵住周泽黎的手，“好，带你去抓娃娃。”

作者有话说

　　终于说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