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神记》月泠苍苍

3、叶家有女初长成(二)

　　我叫叶美美，一个名字和人一样确实美丽的人。虽然我的名字土了点儿，我长的稍微丑了点儿。

　　当然，我一直都认为我长得貌比西施，倾国倾城，气质出尘。如今还没有完全显示出我的美丽，完全是因为我爹长得太丑。

　　所以，身为叶明圩的女儿，我无论如何都要给我那丑丑的爹一个面子，暂时勉为其难的丑一阵子，等我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之后，等他奉献出真爱之吻后，我会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恢复原型，与我的王子相爱相守。

　　可惜的是，我的王子到如今还没有出 现，我也一如既往的丑。每当我照镜子时，我都不由叹息，上天啊，虽然我是有当红颜祸水的资质，但是我没有当红颜祸水的心啊！

　　于是我常常劝自己：美美啊！你注定是不平凡的！你想想你多伟大啊！为了不让你爹独领风骚的丑，你陪他一起丑出天际，你是一个伟大的女儿啊！

　　但我不敢当我爹的面这么说，我不是怕他的竹棍，我也不是怕他的降龙十八掌，我只是害怕我老实善良的爹从我这个天生丽质的女儿嘴里知道真相难过而已。

　　毕竟，生我养我的人是他，让我识字念书的人是他，教我沉默良善的人也是他。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富家子弟，更不是什么高门贵胄。我阿爹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庄家人。

　　后来我总这样望着镜子喃喃自语，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伤，有一段时日连饭都不愿吃，白日里哈欠连连，顶着一双熊猫眼外出游荡。

　　也因此吓得我阿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甚至以为我中了邪，那段时间，阿娘对我嘘寒问暖，可谓是关怀备至，到最后竟然不顾溪花村不信神的传统请来了神婆为我驱邪。我看着那所谓的神婆一脸严肃的对阿爹阿娘说我妖魔入体，要我接受净化必须救治时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不过也只是差点，，我憋笑憋的难受，脸也通红通红的，我娘看着觉得不对劲，当下果决说道：

　　“不管要多少银子，我一定要救治好我的女儿！”

　　神婆眼中闪过喜色，随即慈悲和蔼地说：“放心好了，你的女儿我一定会治好！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话虽如此，我阿娘还是跟她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定下了三两银子的高价，尽管那个神婆说价钱已经很便宜了，我娘还是一脸肉痛的模样。

　　即便如此，我娘还是没有后悔。而我爹，自始至终只抽着旱烟沉默。黝黑的脸上看不出神情。

　　我细细看着爹脸上的皱纹的纹路和鬓角的丝丝白发，不知怎么有些难过，又有一点点心酸。

　　后来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了，只隐隐约约脑海中有一个身着镌刻复杂文线的大红色神服的女人在我家又唱又跳，念着我听不懂的话，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我。

　　这女人怎么这么讨厌！

　　这是我被念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

　　迷迷糊糊之间，女人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我只觉得温暖，喃喃道：“娘，娘……”

　　“娘在这儿，别怕，娘在！”令人安心的气味传来，我紧紧抓着那只手，许久之后才真正安稳入睡 。

　　白歧岄看的难受，她前段时间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现下唯一的女儿又成了这样，她为人母焉能不心痛？

　　她想到大女儿去世时的凄惨，心中如灌了热油，那时只觉天崩地裂，哭的昏天暗地，可为母则刚，她硬是撑着一口气和丈夫叶明圩一起撑起这个独属于他们的家。

　　如今四下无人，叶美美也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时她才稍稍松了松心弦，卸了一身坚硬盔甲，眼中不禁流下泪来，明亮的眼睛布满伤感，既是为大女儿，也是为叶美美。

　　“为人父母，总有操不完的心。”不知何时，叶明圩站在她身后，粗厚的掌心放在她的肩头传递给她热度，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给她以慰藉和温暖，“不论如何，你都有我。”

　　白歧岄紧紧抱着叶明圩，男人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可眼底也有毫不掩饰的怜爱。两人皆是沉默，偶有女子抽泣的声音传出。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大喇叭般的尖锐嗓音：“叶当家的，你给我出来！你家叶美美可不得了啊！犯了命案还敢躲在屋里心安理得啊！”

　　门外围了一群聚众看热闹的人。当下 ，叶明圩和白歧岄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