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夜微澜

46、天子脚下一一风荷初举 漓城湖畔真假虚实难辨（２）

　　陈思蓉将身子埋进浴水，双目微微阖了起来。屋子里热气氤氲，思绪也不由得有些飘渺。混沌之中，她想起昨夜的缠绵。当时的一切都是在朦胧中进行的，甚至连那个人的脸都未看清。虽然是着了道才致如此，却让她初次尝到了情事的欢愉。想着想着，嘴角竟不由染上了迷醉的笑容，就连有人推了屋门进来也不知晓。
　　清风进门看到的即是这样一副场景，她顿住脚步鄙夷地看了一会，轻声行至陈思蓉身后，抬起手替她揉搓起后背。陈思蓉“恩”了一声，身子一阵酥软，却不回头。
　　“陈小姐，可还觉得舒服？”清风幽幽打断她的思绪。
　　陈思蓉惊了一跳，身子一下抬了上来。“怎么是你？”她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戒备。
　　“小莲可能是因为陈小姐方才的责备心里觉得有些委屈，所以清风就替她来伺候陈小姐沐浴了。却不曾料想让陈小姐受了惊。”
　　“死丫头，竟然跟我闹脾气……”陈思蓉嘴上虽如此说，神情却松缓下来。
　　“小莲一时不懂事，陈小姐就不要生她的气了。”清风道。
　　“明姐姐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懂事的丫头整日伺候着。”陈思蓉笑道。
　　“其实，清风来这儿也是替我家小姐传话的。”
　　“明姐姐有什么事？”
　　“我家小姐说昨晚似乎看到有陌生男子的身影在这几间屋子前晃动，怕出了什么事，所以让我来问一下陈小姐。”清风拿捏着语声道。
　　陈思蓉惊得浑身一颤，清风替她揉搓身子的双手明显感觉到了，嘴角不由弯了弯，口中却带着一丝惶恐道：“怎么了？难道真如小姐所料，出事了？”
　　陈思蓉定了定神，勉力镇定道：“没什么，怕是这几日身子虚，所以就特别容易受惊吓。”她顿了顿，又道：“明姐姐当真看到有陌生男子在此徘徊了？”
　　“小姐是这么说的。因着当时天色已暗，小姐没敢出去叫人。”
　　“既然没出什么事，那也就不值得再提了，以后小心些便是。”陈思蓉淡淡道。
　　“是，陈小姐说的很是在理。”
　　“行了，我这儿也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先出去吧。”
　　“是，清风告退。”说完，微微福了一福，便撤身离去。
　　屋内，陈思蓉的面色一下冷了下来，目中的狠厉之色渐渐显露。
　　好个明清辰……她咬着牙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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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急赶，这日傅青璇一行已抵达玉京城。城内因着不久后皇宫里的几桩大事儿显得格外的热闹，老百姓们议论着今年的选秀和歌舞队的竞争，虽然无法亲眼目睹，热情却是丝毫不减。
　　从各地赶来的歌舞队皆在京中最大的歌舞坊——玉宇琼楼中挂了牌，日日巡回着出演，引来了许多富家公子、皇亲国戚前来捧场。偶尔遇到个身份尤其尊贵的，还会费心编排个专场。多日下来，各家都为自己造足了势，日日争奇斗妍，几乎连秋日里的萧索也一并被冲消殆尽了。这偌大的玉京城中，最喜不自胜的当属玉宇琼楼的老板了，不论花落谁家，他这家歌舞坊都已经赚足了银子和名声。
　　“清优姐姐，我们也要去玉宇琼楼吗？”傅青璇近身问道。早在玉京城外，她们一行便与陆缘他们分道扬镳，当时便商议着他们延后两日再进城，免得太过惹人注意。
　　“恩，如今这玉宇琼楼造足了势，若我们另起新头，效果自然不如这现成的好。”熙攘的人群中，清优侧首轻声说道。身后跟随的十名宫女此时皆换作了寻常装束，歌舞表演所用的行头都被收在了包袱里。
　　傅青璇心中仍有疑惑，却不再多问。毕竟是天子脚下，凡事都须格外的谨慎。
　　进入玉宇琼楼并不是十分的困难，交了入门费后，她们的牌子当即便被挂了上去，只是这后续阶段创造的收益中，玉宇琼楼却占了六成。由于当天的几场歌舞都已定下，傅青璇她们便只能等待第二天才能上场，于是，便先找了家客栈安置下来。
　　“清优姐姐，今天上不了场，那我们做什么呢？”一名唤作清依的宫女问道。
　　“去玉宇琼楼看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今天虽然等不了场，却可以有机会先去摸个底。”清优边说着边往外走。宫女们自是紧紧跟随。方走了几步，清优突然停住脚步，回身看了看众人，道：“既是去摸底，就用不着去这么多人惹眼。这样吧，清璇，你陪我走一趟。其余人就去街上随便逛逛，今天轻松一回，从明日起就得紧张备战了。不过，天黑前务必回到这里。”
　　宫女们久居地宫，如今来到了这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不免内心有些雀跃，现下得了清优的允许，自然是个个欣喜不已。
　　清优看着宫女们的神情，笑了笑，便领着傅青璇前去玉宇琼楼。
　　待她们到达玉宇琼楼的时候，台上仅剩下两场歌舞，一场是由挂牌“轻音啭”的歌舞队上台，另一场则由“绝舞天籁”出台。几日下来，绝舞天籁在众歌舞队中已是很受欢迎，褒赞之声连连不绝，已渐渐有了出岫之姿。
　　台上尚未开场，台下已经集了不少观众。虽等得漫长，却也没什么抱怨之声。
　　“清璇，你怎么看这接下来的两场？”清优转脸看向傅青璇。
　　“其实，从名字上也能看出几分端倪。轻音啭，应当是以唱曲为主；而绝舞天籁，则应是歌舞双绝。玉宇琼楼把它安排在最后一场，显见的是要将它作为今日的压轴戏，这自然是玉宇琼楼赚钱的门道。不过，由此可见，绝舞天籁已经很具影响力和号召力。”傅青璇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认真分析道。
　　清优微笑不语，目光中却已含了嘉许。半晌，道：“如此说来，要想从我们的牌名上看出点什么倒是难了。一一风荷，似乎和歌舞都不怎么相干，难为弄墨使想出这么个隐晦的名字。”
　　“清璇觉得一一风荷这个名字很不错。微风拂动，荷花轻舞，这和舞便有关系。而风荷吹动带起的清泠泠之声也可以用来比喻我们的歌声。这样，反倒比绝舞天籁四个字更含蓄婉转一些。再者，一一风荷四字清新雅致，别有情趣。”
　　清优不由笑了，“这番话倒是应该让弄墨使亲自来听听，只怕她当初想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到你说的这些。不过，”她顿了顿，目光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华，“最重要的还是实力。最终的赢家一定是能唱出最动听的歌，跳出最美的舞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