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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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沐浴后楚宜娇闭眼躺在床上，脑海中突兀浮现出这句话。她算不得有多难过，只是难免唏嘘，唏嘘后宫女子的斗争，看似宠爱风光无限，但实则大都跟前朝的政治息息相关。
即使皇后小心翼翼将她护在翼下，再怎样希望女儿无忧无虑成长。后宫的派系也是一目了然。世家与寒门啊。
小姑娘睡不着，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半天，半个身子都悬在床外，眼见还是没有半丝睡意，便索性彻底放弃挣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双手环膝，下巴靠在上面。
细细思索着后宫的局面，世家出身的妃嫔与寒门出身的虽不算针锋相对，但隐隐约约都是抱团存在，彼此之间算不得亲近。皇后和贵妃自然出身前者，但四妃及其以下却是此消彼长，制衡存在。
就像最近朝中她父皇提拔了几位世家子弟，但这次出宫带的妃嫔，却全部出生于寒门，即使沐美人和王美人遇刺身亡，可家人却被大肆封赏，本人也追赠嫔位。
听以柳说，父皇还当场下旨升了几位这次遇刺事件中表现得不错的几位年轻官员。
不知不觉间，楚宜娇啃着指甲，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细致的摆在明面上的大大小小势力图。
“做皇帝好累啊，岂不是天天都要这样的问题。”她一边搜寻着可能被忽视的地方，一边在群里长吁短叹。
太平公主：“虽然辛苦，但是快乐，傻孩子，想想看你当上皇帝，需要像现在这样装可爱扮可怜去讨别人的喜欢吗？只有其他人想尽办法讨你欢心的事，在其位，谋其职，你想要得到更多，自然要付出更多。”
她是从权利顶端中心被迫退下来的人，也曾翻云覆雨，只手遮天，“宰相七人，五出公主门”，“在外只闻有太平公主，不闻有太子”，辉煌无比。
尤其知道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一旦沾染上权利滋味，体会到其中的妙处，想放手便······极为困难，你不往前走，自然有人推着你走。
“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啃指甲，你不嫌脏啊。”
“哦。”小姑娘讪讪放下手，乖巧坐直身体，背于身后，她直到这样不对，但这不是忍不住吗，总是不自觉就······
平阳昭公主：“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想做个明君，做昏君的话整日里快乐也不是问题，不过有没有起义我可就不那么清楚了，毕竟我不希望由我亲手教导出的人，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我想群里有些人对这种事很清楚。”
虽然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她无权干涉别人是想要做昏君还是明君的想法，她无权干涉，但其中透露出的威胁之意，楚宜娇听得一清二白，她吐了吐舌头看着原本想冒头，却又缩回去的某人。
山阴公主：“哈哈哈哈哈，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大家继续，继续真的，真的······”不用管我，她咬牙切齿在心里补充道。
淦，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人多，这么欺负人，呸，昏君怎么了，昏君吃你们家大米了，好讲她算起来还是这个群里年龄最大的，一点都不尊老，就知道跟安乐那混蛋一起上。
有本事单挑啊，来啊。她怒气冲冲，不就是会领军打仗，贤能了那么一点，有才了那么一点，她才不羡慕呢，一点都不羡慕……
山阴公主：“QAQ ”
安乐公主笑嘻嘻没有理会楼上的失落感伤，反而将话题引到另一个方面，“对了，娇娇，你的那两个俊俏小郎君怎么样了？”
“你是说裴修瑜和赫连真？”
“除了他们还有谁，小姑娘年纪看这着一点点，但这贪心可是半分都不少。”安乐公主意味深长咯咯笑了起来，有了第一个人起头，其他人随之都笑了起来。
群里一时间蔓延着八卦快乐的气息。
“你们在胡说什么啊。”楚宜娇翻了个白眼，无力吐槽，每次一遇到这种问题时，群里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这可不是胡说。”高阳公主止住笑意，一本正经解释，“我们都是过来人，有些东西再装都瞒不住，你说对不对啊，太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娇娇这么可爱，有那么几个追求者也是应当的。”
太平公主：“年轻真好。”她颇为感慨，“若是能遇到喜欢的，白头到老也算是幸事。”
福康公主：“我喜欢那个温柔一些的。”
山阴公主：“我喜欢男扮女装的，那张脸，他扮女装不违和，男装也不会丑，你想想看你喜欢美人时，他女装，你想看俊俏小郎君时，他再男装，岂不是同一个人双倍的快乐。”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她美滋滋想到。
······
没错，角度清奇的小机灵鬼。楚宜娇木然着一张脸，义正言辞，“抱歉，皇位未定，何以家为？”
几人又在群里笑闹着，过了半晌，才安静下来。
这一边叽里咕噜话说个不停，另一侧，在公主群中被随口一提的裴修瑜与赫连真，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瑜儿，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安乐侯裴默坐于儿子床边关切问道，他是文臣，面容自然也是温文儒雅，父子间眉眼极为相似，父亲却显得更为坚毅一些。
“都是小伤。”裴修瑜淡淡答道。
“那便好。”
“你今日救了公主，陛下龙心大悦，我看······”
“救人的是赫连小姐，我在其中并没有什么功劳，父亲说笑了，要说救的话，也是公主他们救了我。”裴修瑜的声音如山间清泉般叮咚平缓，可脸上的神情却充分表明他对于这份功劳并不敢认同。
当然，裴修瑜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受伤一事居然会跟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有关。
“瑜儿。”安乐侯见状无奈道，他是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秉性的，也只当对方不愿居功罢了，“陛下的赏赐已经下来了，你也不能退回去。”
“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裴修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猜到什么般缓缓打量了父亲一眼，然后微不可查抓紧被角，复又松开，若是没有别的事，父亲是断断不会在他这······停留那么久的。
“咳。”安乐侯轻咳一声，看着儿子苍白的病容，张了张嘴，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陛下赏下的物品中有一把匕首你弟弟看了极是喜欢，想要托我······”
“那便拿取吧。”不等他说完，裴修瑜便冷淡开口。“还有什么，父亲直说便可。”
“还有就是我不是想着你迟早要参加科举，对陛下赏赐的官职也是无用，所以我便求着陛下将它封给你大哥了，你也知道你大哥这人文不成武不就的，唉。”安乐侯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所以说下来，陛下其实是给咱们家赏赐的，并不是给我一人。”裴修瑜嘴角的笑意与眼角的温柔一如对方进门前，可握着被子的手却愈来愈紧。
每次都是这样啊······说是询问，实则早已将一切安排的明明明白白，让人没有半分反对余地，毕竟······
“话也不能这么将，你们是亲兄弟，是一家人，你帮衬一下你大哥也是应当的。”安乐侯对儿子的态度有几分不悦，他也是为了对方好，怎么还一幅阴阳怪气的埋怨样子。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他言罢便拂袖离去。
在外面端着药等待许久的九思见到安乐侯离开，便连忙掀了帘子走进去。一进帐内，便是自家公子披着外衣，头发披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公子，你快上去，你穿的这么单薄，身上原本就有伤，等下再风寒了怎么办？”他放下药就想要搀扶对方。
“无事。”裴修瑜微微摇头，将拳置于唇角轻咳几声，柔声道，“将药端过来吧。”
黑乎乎的液体被一饮而尽，由于喝得过急，有几滴顺着嘴角滑落，落在寝衣，雪白的颜色上顿时沾染了几滴棕色痕迹。
一个蜜饯被递到眼前，裴修瑜看也没看，便推开，“我不喜欢这些。”他语气极为冷淡。
“可我看三公子便喜欢得紧，每次吃点稍微苦的东西，他都要往嘴中塞几颗蜜饯。”九思见被拒绝也只能嘟囔着收了回去。
“他喜欢，我不喜欢。”裴修瑜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你要记得，他喜欢，我不喜欢。”一向温柔没有攻击性的眼睛中难得浮现出几丝冰冷。
“还有，记得将陛下赏赐的那把匕首挑出，送到三公子那里去。”
“啊？为什么啊，公子，陛下给你赏赐的东西干嘛······”九思看着自家公子愈发低沉的脸色，吞咽了下口水，顿时猜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问道，“该不会是侯爷那里？”
裴修瑜没有作答。
“侯爷，侯爷也太过分了，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公子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世子和三公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走了，您居然还答应。”九思嘟囔个不停，他实在是为自家公子鸣不平。
“我已经习惯了。”裴修瑜看着碗底的药渣许久才轻声作答。他从来都是不被重视的一个，若不是公主搭救，怕是早在十年前便命丧于湖底了。
尽管这样，大哥也不过被罚了个禁闭。
世人皆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却从未提过两者的薄厚之分，而他······怕是连手背最薄处都比不上。
我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不同于裴修瑜的自嘲隐忍，赫连真早就过习惯了东家嫌，西家恶的树敌生活，他极为神清气爽看着被自己气得脸色铁青，甩帘而去的络腮胡男子。
哼着小曲，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想从他这里套消息，做梦去吧，都盼他死在外面了，还来做慈爱嘴脸，我呸。
赫连真从枕头底下拿起一把弯刀，兴致勃勃摆弄了几下，在不小心将自己割出一个口子后，才飞掷出去一把插在桌上，发出嗡嗡声音。
猎场遇刺是大事，楚宜娇一回宫便被皇后抱着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并且她还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太后三日后回宫。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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