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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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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雨看着匍匐在地上，右手持着小刀的男子，表情呆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在她的认知中，燕尾是被杀的三人之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他不是燕尾。
她想起乱步所说的，有关于“伪装成燕尾”的言论，目光全然投注在这场游戏担任凶手的“燕尾”上。
五月雨又注意到了男子手里握着的小刀，不由得脸色煞白。
搞不好——那个人一直用那把小刀抵着雾切的后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假如情况对自己不利，就把小刀刺下去——所以刚才雾切和江户川才会是那个反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地问道。
“他就是凶手啊，”乱步看向五月雨的眼神充满乞求，再回答她的问题后，他又说起关于自己的事：“现在能够把我放开了吗？求求你了，结姐姐……”
“啊！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认为江户川乱步是嫌疑人，那她就连作为侦探的资格都没有了。
五月雨立刻走到乱步身边，蹲下身子，解开牢牢绑住他左手的丝带，砰地一声，乱步身体往前趴下，他放松似的趴在地上，□□的疲劳已经让他顾不得形象。
“你……不，你们，”男子先是看向乱步，又想起什么，看向雾切，视线包括了两人，出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说义肢？”雾切做了个歪脑袋的动作反问他。“一开始你从旅行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不过我花了些时间才把这一点跟事件联系起来。”
“花费了些时间？”乱步的声音从他与地板之间的缝隙流露出来，得意之情十分明显：“我可是刚上旅行车就发现了哦！”
他变换了下身体方向，以侧躺的方式与几人正对，面露和语气相同的笑容：“虽然我不是侦探角色，但是我还是想要稍微尝试着抢夺一下这个位置……”说到这里，乱步瞟了一眼结姐姐，发现她并没有对自己的话在意后，愈发铿锵有力起来。
“响子真是一个笨蛋呀，当时都那么明显了也没有发现，凶手先生在旅行车上的时候，虽然不是站立状态，但是他的手却从没有放在腿上过，因为他已经适应了没有腿的生活，那时候他很少与人交流，再……”
乱步的话有一刻停顿，像是想到什么，他生硬地接了下去：“再根据江户川定律，凶手就只有可能是他了！”
“什么呀，”五月雨对于他这无厘头的推理感到不满，皱起眉头：“哪有什么江户川定律，定律一般都是有名的人才……咦？”
她想起一个确实是很有名的人物。
——多次破解古老神秘案件，被称为“千里眼”的江户川刑警。
他的传说，即便是在侦探业界也十分有名气，甚至在第五个三零侦探诞生前，被侦探们称为“第五个三零侦探”。
江户川乱步。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姓名，原先她并不在意，世界上相同姓氏的人多了去了，她总不可能见到一个姓芥川的人，就认为那个人和日本鼎鼎有名的天才少年小说家芥川龙之介有关系吧？
但是现在，她却开始猜想起来。
“难道说，你是那个‘千里眼’的……谁吗？”五月雨不确定地问。
“‘千里眼？’”乱步思索一会，从记忆里找出拥有这个称呼的人来：“你是说父亲？”
“父亲？！”五月雨惊叫一声。
仍坐在安乐椅上的雾切也有些惊讶。
与五月雨的单方面听闻不同，她是切切实实见过被称为“千里眼”的江户川刑警的，那是她母亲还未死亡，父亲还未离开的时候，江户川刑警曾到家中拜访祖父，身为拥有特殊记忆的救世主预备，雾切清楚地记得江户川刑警和祖父相谈甚欢，看到她时还隐隐提起过他的儿子，并且面露苦恼。
所以那个能让大名鼎鼎的警界传说苦恼的，就是这个家伙？
雾切第一次以好奇的眼神打量乱步。
接收到她眼神的乱步在地上舒展了身子，满满爬上来，站在安乐椅旁边，仍旧趴在地上的男子却不满于他轻率的推理。
“什么？只是这样我可不会承认啊！”
“父亲竟然让结姐姐那么惊讶吗——哎呀，你是凶手这件事毫无疑问，并且你自己都承认了。”乱步嫌弃地看向男子：“难道你还要我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脑子有问题的行为啊。”
“不过……”他像是确认什么一样，问男子：“这是一个真的游戏对吧？”
“这是一场真实的游戏，”男子点头说。
“那就没问题了！”得到想要的答案，乱步一下子放松起来，手碰了碰坐在安乐椅上的响子：“让让，侦探要破案了！”
雾切：“……”
她看着乱步一脸兴奋，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与他旋转一样交换了位置。
乱步坐在安乐椅上，靠在椅背。
“首先凶手先生告诉我一下你的真名吧，就算是侦探，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知道你的名字啊。”
男子没有隐瞒，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朝仓忠。”
“那就不多说什么了——”
“朝仓在医院复查腿部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应该自称是什么救济类型的协会的人吧。”
朝仓忠惊讶地叫出来：“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推理出来的啊，”乱步理所当然地说：“毕竟你完全没有掩饰嘛。”如果有稍微亿点点的掩饰，他也不会一眼就看出来。
“可是我完全没有提到过——”
“哎呀，你好烦啊，让我把你犯罪的前后因果都说了再发言！”乱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往下说：“他所说的救济其实是为了给那些屏幕后的家伙提供娱乐，你是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参加游戏的。因为你过去遭遇了连续纵火案中的一案，双腿由于烧伤而被迫截肢，也失去了妻子和儿女，最后以犯罪嫌疑人自杀而告终，但是自杀的其实不是真凶。那个家伙允诺会告诉你事件的真正犯人是谁，你想真凶夺走了你的家人，让你变成这么凄惨的样子，却没有被问罪，还优哉游哉地活着，绝对不能放过他。”
“那个家伙答应告诉你真正的犯人是谁，并向你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起杀人事件。”
“我想他们在找到我这种酝酿着复仇火种的人之后，就会教唆我们去杀人。然后把其间的经过作为一种娱乐表演，提供给那些有钱人观赏。”朝仓忠说。
“正是因为这样，是游戏，我才会勉为其难地把经过都说出来啊，等等，都说了不要在本侦探讲述过程中说话啊！”乱步不满地朝他大吼一声，朝仓忠立刻没有声音了。
“我们继续。他告诉了你真凶是犬塚……”
“犬、犬塚先生？”
“结姐姐！”就算是要营造出游戏那种气氛也不要打断他的话啊！
乱步气鼓鼓地瞪了五月雨一眼。
“抱歉！”五月雨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消除下去，但她的疑问不说出口是不行的：“但是……犬塚先生不是侦探吗？”
而且还是达到了等级“3”的侦探。他既然达到这样的等级，那就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这不就正好可以证明，他一直以来都是以积极的态度解决事件，一直在跟犯罪分子作斗争吗。
这样的侦探怎么可能会犯罪……
“你觉得侦探不会犯罪？所有侦探都是英雄和圣人？那么我劝你从今天起抛弃这种想法吧。那家伙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他——一直都在自己制造事件，然后自己来解决，他侦探的名头就是这么闯出来的。说简单点儿，他就是个自导自演的侦探。”听到五月雨的话，朝仓忠好笑又好怒地说。
“不可能……”
“什么啊，本侦探正在推理呢，你们怎么可以自顾自说起来了？”乱步鼓起腮子，气呼呼地对发起话题的五月雨说：“而且侦探是凶手，这种不是在游戏里常见的吗？难道说结姐姐很少玩游戏？”
“不、这不能和游戏扯上关系吧！侦探应该是正义的伙伴才对，怎么可能会……”
“这就是游戏啊！朝仓都亲口确认了！既然结姐姐不相信的话，本侦探就说了吧！”乱步心想着结姐姐真厉害，为这个游戏烘托出凶手是侦探所该有的气氛添砖加瓦，口上开始说起能够让结姐姐口头认输的话：“犬塚怎么做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等级，只有这样——由自己引发的案件由自己解决，只有这样才能快速提高等级。所以说大人们为了自己总是会做出一些荒唐事，真是无法理解。”
“可……”
“结姐姐！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哦！”看见五月雨还有反驱的欲望，乱步用超大的声音吼叫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说吧。”五月雨说着，脸上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再一次为结姐姐烘托气氛的本领折服，乱步也继续说下去。
“说到哪了？哦，对，”他重新看向朝仓忠：“你在得知连续纵火案的真凶是犬塚后，你以大江由园的名义给五名侦探送去委托书，委托书是用来把他们引出来的，与此同时，也是为了混淆视听，掩盖挑战书的存在。顺带一提，这五个人当中包括真正的燕尾椎太。只不过，在燕尾收到的委托信上，集合时间要比其他人的更早一些，你先把燕尾杀了，并把他解肢了，再把燕尾的尸体藏在天体望远镜和这把椅子里面。”
“虽然我没有特意去探索这个天文台，但基本有的东西都不会少，五个房间里各自设置有一台200毫米口径的牛顿式反射望远镜，直径200毫米的圆筒，可以把人头放进去。男性头部的宽度最多也就是16厘米左右，各自被分成三段的四肢也没那么大，完全能够容纳。凶手把头部、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这五个部分分别藏在了五台天体望远镜里面，因为凹面镜的位置被移动，焦点没办法对准，所以结姐姐你们在探查的时候才没有发现。”
“啊……”五月雨刚要惊呼出声，就被乱步忧怨的眼神硬逼着把话咽回去。
“而燕尾的身体则被藏在我身下这个安乐椅里。”乱步丝毫不因为安乐椅藏过尸体而嫌弃这个让他短暂得到放松的椅子。
“然后就很简单了吧，你让旅行车的司机给结姐姐他们拿了罐装咖啡，里面有昏迷药物，我和响子到旅行车的时候正好错过，虽然几率很小，你也在房间的小型冰箱里的饮品加入了昏迷药物，我为了不想要被捂住鼻子弄晕很配合地喝了下去，接着，你把其他两个侦探杀了并解肢，搬出已经被解肢的燕尾的尸体，将它们进行互换拼凑，误导身为本场游戏侦探（玩家）的结姐姐，还随机留下了我和响子用来栽赃。”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落下尾声。
“难道你喝下果汁的时候，不担心我把你也杀掉吗？”朝仓忠看向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年，询问道。
“我喝果汁的时候当然不怕被你杀掉啊，”乱步说：“因为……”
他顿了顿，勾起嘴角，大声说：“本侦探相信自己的推理！”
如果他连自己唯一能看的推理都出错的话，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那所谓的救世主预备呢？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肯定是委员会的人把警察叫来了。”朝仓忠十分平静地说：“在我被逮捕前，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警察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啊，算了，也没有足够时间了，”他瞥了一眼门，道：“只能告诉你们，那个家伙来自‘犯罪受害者救济协会’，五月雨侦探所接收到的黑色信封叫做‘黑之挑战’……”
砰。
大门被撞开，警察一股脑儿地涌进了大厅里。他们好像已经对情况相当了解，很快就逮捕了朝仓，把他带走。
朝仓临走之前，接着之前的话小声说：“你们三个人说不定可以让他们的游戏结束。要是你们愿意替我报这个仇，我就给你们一个提示。”
“提示？”
“关于投入事件之中的侦探，他们是用侦探图书馆的等级做参考的。”
“不要多嘴，上车。”朝仓被警察推着，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沿着满是积雪的路下山去了。
现在雪差不多已经停了，东方的天空蒙蒙发亮。
“呼，现在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乱步从安乐椅上站起来，用力地抬起手，想要舒展身体。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不管从哪方面因素考虑，轻盈的十三岁少女与常吃零食的十四岁少年，哪个力气比较大，体重比较重，已经很明显，最为稍微轻的一方，雾切在乱步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被硬生生扯了过去。
咚。
乱步被突然扯过来的雾切压倒在地，并发出一声痛叫。
雾切趴在他身上，与他十分尴尬地对视。
“结姐姐大人……”
“结姐姐……”
两人双双看向持有钥匙的五月雨，眼中的责怪已经溢了出来。
“抱歉！我忘了！”五月雨回过神来，急忙掏出钥匙，把两人的手铐打开。
这时，急匆的脚步从楼梯传来，门再次被推开，身穿警服的警察走进来。
“你们没事吧？”他这样问道。
——刚才带走朝仓忠的，不是真正的警察。
五月雨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