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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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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如果不是招娣突然的到访,我和陈嘉木这一天恐怕就是要在房间里度过了。
“真不好意思呀,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可是这雨太大了,我们需要帮助!”招娣在屋外大喊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我们俩赶紧穿好衣服来到外面,“怎么了?怎么了?”
“村口赵大妈家的屋顶让风给掀翻了,现在一片狼藉,家具都要被雨水给毁了,我们得快点过去帮忙。”
陈嘉木穿上雨衣走在最前面,他以前在工地上干过,对于修房子这类杂活儿相对比较擅长,此前村里有村民家屋顶漏水都是来找他帮忙。
赵大妈是孤寡留守老人,丈夫过世很早,俩人的孩子在很远的地方打工,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平时她有什么困难都是村里好心的左邻右舍互相照应。
看到老人绝望地站在雨中哭泣,我们几个人的心纠在一起,我和招娣负责帮老人转移物品,让她先住在我奶奶之前的房子里,陈嘉木和孙涵则帮忙修缮屋顶,用石棉瓦、防水布做了简易的临时屋顶。
安置妥当之后,我妈做了一桌热乎的饭菜,还特意做了赵大妈爱吃的小葱煎豆腐。
老人感动落泪,一连说了好多句谢谢,我们觉得这也就是举手之劳,帮忙赵大妈和远在外地的儿子拨通了视频电话报个平安。
65.等我们瘫倒在床上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看到天气预报说这场雨可能会持续个三五天,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要在大雨中度过了。
因为太累太困,我们紧紧偎依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66.几天后,大雨转成了中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气象台发布紧急通知,说是这雨可能会持续小半个月,提醒大家注意预防泥土坍塌等自然灾害,因为我们这地方处于黄土高坡,多是松软的黄土地,被这雨水连日冲刷浸泡,很容易有些意外的危险,大人小孩都得多加注意。
然而比起此生的自然灾害,更让村民们心痛的是长在地里的水果和农作物,眼下临近秋收,苹果啊、桃子、杏、李子、还有芝麻都要烂在地里了……本来的大丰收眼看着要成为大滞销。
等不急雨停下来,很多村民就去园子里抢收水果,地下冷库装不下,于是很多人家里屋前屋后摆满了新摘下来的桃子和苹果。
我们家的果园很小,几棵苹果树基本是自己家里吃,再加上一棵杏树,一棵李树,两棵桃子树,摘下来的果子也摆满了屋子。
幸亏有陈嘉木的帮忙,我爸腰不好,他就揽下了所有搬运的体力活儿,扛着装水果的塑料袋进进出出,比我弟弟这个亲生儿子都更像儿子。
我妈在厨房里为我们准备水果大餐:蒸苹果、煮苹果、油炸淀粉苹果、烤苹果派……各种能用水果制作的食物都逃不过我妈的厨艺,这也是我童年记忆里最熟悉的味道。
陈嘉木显然没吃过我妈做的水果宴,他惊讶地看着桌上的各种苹果饭,拿着筷子无从下手。
“哎呀,傻孩子还愣着干啥,快吃呀,尝尝丈母娘的手艺,可好吃了。”我妈主动为陈嘉木夹了几块炸苹果。
陈嘉木吃了之后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吃到过这样的美味。、
我妈特别得意,大言不惭地说:“要不是我岁数大了,觉得起早贪黑太累,早就去开餐馆了呢!”
我爸在一旁故意捧场:“对对,幸好你没去开餐馆,不然咱这街上的餐馆都得倒闭了,谁能干得过你呢。”
“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啊。”我妈白了我爸一眼。
我朝陈嘉木眨眨眼,让他快点吃完饭,我们要躲回屋里看电影啦。
临睡前我才发现他的肩膀上、手上、胳膊上多了好些划痕,膝盖上还青了好大一块,看着很让人心疼。
可他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表示这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搬了点儿水果嘛,男人吃点苦头更能变得强大。
67.天就像是漏掉了一样每天下着倾盆大雨,我家附近的水渠都快涨成一条小河了,里面有青蛙、□□还有小鱼小虾;招娣和孙涵用网兜兜了满满一桶河虾,准备给自己加餐。这俩人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连穿衣风格和吃东西的口味的渐趋一致,招娣的减肥计划又又又被迫往后推迟。
陈嘉木的班里有几个留守儿童,这次连绵大雨导致其中一个小男孩的奶奶摔伤骨折,他天天惦记着男孩和奶奶的情况,每天刚醒来就撑着伞去看望,帮忙给老人和孩子做饭、换药、整理家务,直到老人的女儿赶来照顾才得以有休息的时间。
我有时候会觉得他太过于善良,总是为他人考虑,都不知道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很多委屈很多心事都喜欢藏在心里,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让身边的人为他担心,这样的他让我很是心疼,我希望他可以偶尔做回那个脆弱敏感的小男孩,可以委屈,可以哭,可以难过,也可以不勇敢,我们要做彼此的大树,成为彼此的依靠。
每次当我这样认真嗔怪他的时候,他总是温柔地笑笑,然后摸着我的头发说:“好啦,我知道了,可是你知道吗?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好像都没有什么难过的时候了,就算有,看到你的那一刻也很快烟消云散。我上辈子一定是积攒了很多很多的运气,才会遇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真的吗?”我问他,不相信他的话。
陈嘉木举手发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可是我上次明明看到你哭。”我有天夜里醒来,发现陈嘉木不在身边,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眼眶里明明含着泪水,却跟我说只是风吹到了眼睛。
“那是……”他脸红了,缓缓低下头。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咱俩都是夫妻了,你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一起分担,我们要彼此坦诚不是么?”
“我听招娣说你高中的时候被室友霸凌。”他看着我,表情里透着一丝疼惜。
招娣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说啊,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说出来,而且又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还好啦,就是些小女生之间的行为,都是过去的事情。而且我这么厉害,才不会在意那些……”我嘻嘻哈哈地想要敷衍了之。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从自己的脑海里彻底消除掉十多年前那个冬天的可怕记忆,从没想过同学之间的恶意和所谓的嫉妒可以深不见底。
所有人都在赞颂青春的美好,赞颂学生时代的单纯与快乐,可当时的我拼命想要逃离的就是学生时代,更确切地说是想要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寄宿生活。
不是所有人的学生时代都简单美好,不是所有的花都善良纯真,当时我被同宿舍的女生往被褥上倒水,时值北方的寒冬宿舍里又没有暖气,连用电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真的是又气又无助,想不通自己也没有哪里得罪她,偏偏要被这样对待。
还是招娣霸气出手,她跑到我们宿舍气呼呼地质问一圈,然后带着我的行李,牵着我的手一股脑来到她宿舍。
当时并没有多余的床位可以选择,在宿管阿姨的帮助下,我住进了招娣宿舍的“加床床位”。所谓“加床”只不过是放在宿舍阳台上的一张单人床,让本来就拥挤狭小的宿舍更显得无从下脚,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我都得卷起自己的被褥放到一边,以免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会滴水下来,到了晚上再铺好床褥简单睡个觉,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一直到那个学期结束,我才因为重新分配宿舍住到了正常的上下铺床位。
陈嘉木的语气有点像是在责怪,更多的却是关爱,他说:“我最心疼的是你,虽然总是看上去大大咧咧,嘻嘻哈哈,但我知道你这个人心思比别人都细腻,也容易想多,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第一时间还手,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谁敢欺负我的女孩,我让谁好看!”
我看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霸道的话觉得有点儿忍不住想笑,故意逗他:“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不然呢?”这个男人傲娇起来也是怪可爱的。
我凑上前捏捏他的耳朵,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其实,你哭起来的样子还蛮帅的,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说着说着我就唱起了周董的某首歌,五音不全嗓门还大,陈嘉木憋不住笑,一脸宠溺拿我完全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