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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49章 番外8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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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院长这一生最难以启齿的事大概就是他晕机,当年去异国他乡的时候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一下飞机直奔急诊,因为晕得太厉害吐得晕头转向。
所以当舒翼在他荣升为副院长后提议,年假的时候去三亚度假的时候,他那转瞬而逝的尴尬还是被捕捉到,可是她的计划并不会更改。
秉承勤俭节约的原则,舒翼买的苏南硕放机场的机票,是个小机型,她倒是也不知道他晕机严重坐稍微大些的航班能有所好转,他也不曾说。
临行前炎彬悄悄塞了晕车药,但是当飞机开始起飞之后他的脸上肌肉也跟随着气流的颠簸而颤抖不断,他晕高,每一次参加学术会议时他总会早早地到机场,然后用超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给自己心理建设:“没事,不高,一点也不高。”
这是注定是一场艰辛的旅途,也是他们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旅行,他始终闭目压制着恶心,也不与舒翼多说一句。
舒翼保持着静默,也闭目假寐,大概当航班上播报需要医护人员协助他一跃而起的时候舒翼的眼中写满了崇敬,这就是他啊,条件反射似的把救人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他站起身时不可控制地感觉到眩晕,压制住恶心跟随空姐前往头等舱,短暂的几秒钟扫视他看到了那无力歪斜的长腿和明显塌陷的腰腹,但这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事情是现在病人被大块些的面包噎住呼吸困难。
他尝试一手扶住病人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伸进病人的口腔压舌催吐,黏腻的口水顺着他的手指蜿蜒而下,胃液卷着食物哗啦啦地落在呕吐袋中,引得炎彬胃里翻江倒海。
但等病人呼吸平稳重新靠回去后他才缓慢离开,那灌了铅的双脚仿佛挪移不动,经过舒翼时他蹙了眉拽了她一下,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门半掩着,舒翼挤身进去,两人将狭小的空间占满。
他在短暂的停顿后仔细地洗着手指,来不及关水又迎来了新一阵的反胃,手指撑着舒翼搀扶的手臂,吐到胆汁反流溢满整个口腔。
晕机又帮病人催吐,强烈的恶心感让他现在觉得天旋地转,身上忽冷忽热,那歪斜的双腿和塌陷的腰腹对他的冲击力远高于病症,那样丑陋的、甚至无法为自己拍抚的无助与狼狈就是他的未来啊。
不知过了多久再吐不出一点东西,舒翼用手帮他捧着水漱口,从包里抽出便携式洗脸巾为他擦尽脸上与手上的水轻声细语:“你还好吗?怎么吐了?”
“晕机又帮病人催吐犯恶心。”
舒翼轻点着头,将他冰凉的手指牵在手里,脸上写满了无尽的疼惜:“怎么不舒服还要去救人,你这个傻子。”
“这是我的使命,首先,我是一名医生。”他握了几下妻子的手,弯了眉眼安慰她:“等下了飞机就好了,我没事。”
回去时他将头轻靠妻子的肩头,手指牵着她的手放在腿上,闭目继续保持着沉默,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个病人的身体和无助,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想着:“如果以后不能走了就不出门了吧,翼儿照顾他脆弱的肠胃已经够费心了,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冰凉的手背上被温暖包裹,像是雨后放晴的天空,照亮了整个世界也暖了他的心,她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手背,贴着他的脸小声安慰着:“没事,快到了,等到度假村先休息休息。”
肩头的力量又重了些,他的长指抓紧了舒翼的手腕,眉宇间的沟壑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加深,他心思重,没有舒翼这一路一个人走来太过艰辛,幸好有她。
飞机落地时轮子与地面摩擦带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她与他十指相扣看着他,等到人群走光才拽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说着到了。
飘飘然然到踏实踩在地上他似乎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所以到传送带取行李时舒翼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侧脸建议着:“亲爱的,你站旁边休息一下,我去拿行李。”
他迟疑了一会儿想上前帮她,但是舒翼又折返回去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你乖一点嘛,一会儿打车还需要你呢,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炎彬很喜欢听她的语调,大多数时候都让人觉得柔软舒适,忍不住点头,可下意识的动作让她又爱又想笑,只见他点了点另一侧的脸颊望她,一脸的期待。
直到她再次踮起脚尖亲吻他才喜滋滋地挪动步子走到一边,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妻子,她推着行李车过来却不曾让他推,反而牵着他的手:“走吧,你先歇歇,到时候打车你得放一下行李,挺重。”
他不再坚持,揽着妻子的腰往机场外走,轻声说着“谢谢”,舒翼则轻笑着推着行李车,他们之间的气氛轻松愉悦,直到办好入住到房间舒翼按着他在沙发上坐定,蹲身仰头看他:“你要吃点什么?我让客房服务送上来。”
似乎为了搞笑他大声说着:“满汉全席!海鲜大餐,唔,还有椰子鸡,鸡油饭!”
脑壳上落下一个结实的毛栗子,舒翼起身笑他:“就你还满汉全席呢,让你晕在厕所,快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等你出来正好吃的就送上来了。”
“吃什么?”炎彬带着一脸期待,等看到她比着口型说又是粥的时候顿作势晕倒:“我已经要晕了!来三亚第一天你竟然让我喝粥,啊啊啊!我家小翼儿虐待我。”
“快去洗澡!你不老实点以后几天让你看着我吃,自己心里没点数嘛,是谁在飞机上吐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
“那是晕的,我好得很!现在特别好,真的!”一边狡辩着一边被推进洗手间,舒翼从外面给他递了换洗的衣服,掀开了一侧的被子,也拿出了自己的衣裳坐在沙发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