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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5章 笑里藏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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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生生地望向身边的女人,总觉得今日她脸色阴沉的可怕,但是具体因为什么让一条筋的炎彬摸不到头脑。
她一如即往地对他好,担心他出来晚饿肚子会不舒服还带了一份小馄炖,她只是静静地看他吃下最后一个馄炖,甩掉高跟鞋将车子开了出去。
一路上她没有讲话,目不斜视,炎彬伸着手指戳了她胳膊几下想搭话舒翼都不理他,傲娇怪顿时也不乐意了,哼了一声将头搭在车窗边上,看上去像是一只兜风的哈士奇。
一只手伸了过来揉了几下他的板寸,绷不住笑脸噗呲一下笑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趴在车窗边上危险,小时候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啊,你跟个二哈似的。”
也就在这时旁边车道经过一辆车,真有只傻狗趴在车窗上哈气,舒翼笑出了眼泪,炎彬则迅速摇上车窗让她好好开车。
两人的低气压似乎忽然间消散,舒翼平和地说他:“你呀,别人的事总比自己的事情上心,上次那个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讨论什么工作呀,你还不相信你老公,会处理好的。”
她笑而不语,又过了一段时间转头看了炎彬一眼,将那句话藏在内心深处:你以为你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攻无不可,可实际就如同一颗水珠般脆弱易碎。
车子开到一半他的电话响了,舒翼甚至没问就将车子往他工作的医院开,心中还为督促他吃了一碗馄炖垫肚子窃喜不已。
她真是有先知,以他的工作态度,忙起来肯定胡乱塞两口面包充饥,就连他办公室的面包还是上一次舒翼来看他时放在他柜子里的。
来不及好好告别炎彬就已经消失在医院的门口,最近出的幺蛾子有点多,护士长的电话让他不得不第一时间赶回去。
急诊来了一名持续腹痛的德国女性,语言不通使分诊台的护士无法和她交流,急诊医生查体发现并无明显不妥,和病人比划半天要做什么检查她十分暴躁,不停地用德语强调着什么。
全院里唯一会德语的医生就是炎主任,他曾有幸在读研的时候参加过学校提供的为期三个月的赴德交换学习,在那儿也见识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病例,还顺带学会了简单的德语问诊。
急诊医生问询病人最近是否服用过和平时不同的东西,该患者体型略肥胖,体毛旺盛,更为奇特的是她作为一个女性竟然有胡须。
当炎彬用德语问询她是否服用过雌激素或者喝过酒的时候女患者感动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急躁地说自己听说服用雌激素可以调节激素水平,这样自己脸上就不会长胡子了。
但是也就是在她持续服用了两天之后就出现了持续的腹痛,日夜颠倒不出门的码农打车到了医院就诊,但是医护人员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算有人能理解她的话了。
欧美人本就是冷白皮,这位女患者的皮肤尤其地白,她来医院的时候从头到脚包裹得都特别严实,在问及她为何如此打扮的时候她说:“自己的外祖母在阳光下肌肤腐烂感染而死,所以他们家族的每个人都从事夜间工作,出门用全套防嗮用具。”
说到这里有炎彬的翻译急诊室的一重人依旧陷在迷惘之中,直到他冷静地下了医嘱旁边的人依旧懵懂,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病,这又是什么病?
在用紫外线灯照射试管的结果出来之后炎主任并未着急走,只是站在那儿看护士为患者给氯丙嗪之后患者的症状有没有缓解,并安排仔细拉好窗帘之后再给患者办入住。
带领浩浩荡荡的住院医师出来之后他的脚步顿了下来,缓慢地吐出一句堪称噩梦的话:“回去背世界罕见病名录,将症状、治疗原则都背清楚,周一考核。”
“主任,这位患者是什么病?”有一个住院医生紧接着他的话头去问,被炎主任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又扯出一抹微笑。
“卟啉病,2018年第一批世界罕见病名录里有,岳伍洋是吧,周一第一个考你,好好看。”
到这里一众住院医脸色都十分难看,敢怒不敢言,平时的工作已然十分辛苦,又躲不过凭空冒出来的考核。
他们大多刚刚从高校里出来不久,也真实领略了炎主任这笑里藏刀,随时安排考核的魔鬼训练师的名声从何而来。
似乎可以洞悉这些年轻医生的心境,他走了一半突然折返,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一个个地扫视过去,似乎在给予最大的恩赐。
“你们现在都明确将来的方向了吗?对外科有意向并且在这次考核中脱颖而出的下次手术挑一个人跟台,都好好看,不及格的等着瞧。”
他走路带风,白大褂的衣角翻飞,留下一众年轻医生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该厌恶考核还是争取和即将媲美外科第一刀的炎老师同台的机会。
他似乎无所不能,正主任不在的日子里经历了那么多凶险无比的事情他也临危不乱,本来正主任在轮不到他主刀的大手术落在他头上也圆满完成。
那个取胸腔异物的手术视频成为全院的经典,他与心外科主任从前从未配合过,整个手术过程中没有多余的交流,默契度突破新高,出血量也创下新低,突破正主任的记录。
不同于其他医生术后战场略显狼藉,他的手术就像是蛋糕师完成了一道复杂的甜点,除了染血以外一切就和刚进来时差不多。
他最后面对视频录制相机时的眼神柔和而坚定,给人一种信任的力量。
是啊,他炎彬是天生的外科医生,醉心于能力升华,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记录。
炎彬谦逊低调,但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光芒万丈,他不知道,他的锋芒已然妨碍到上面善妒的某些人,也不知道自己的逆境与那人脱不开干系。
若是不经历那些风霜雨雪,也许一年一度的晋升名单上会有他炎彬的名字,但是也就在确认名单的前一天他收到了停滞许久才发送的律师函。
那个贲门癌患者的家属在什么人的指导下憋了一个大招,明显联合了其他病人家属立志要将当时破格提升的炎主任拖下水。
病人家属摇摆不定,炎彬找他们对峙的时候他们同意撤诉,但是要求医院对炎主任降职,医院为平息这场灾难同意了提议,没有据理力争地去保护优秀的年轻医生,只是给予了最后的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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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薪降职,并停止炎彬医疗活动一个月。
夏日的风不知不觉中宛若伤人的寒冰,将他沸腾的心冰封,人群散尽后他对着院长露出一个微笑,讽刺异常。
“多谢院长让我放假,我夫人会很高兴我终于放假可以好好陪她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医院,不听舒翼的话大醉一场,酒精刺激的他的胃不停地痉挛,可抵不过他的心疼,疼着疼着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被送到了医院,白色的墙、熟悉的仪器让他没来由地烦躁。
舒翼在一旁静悄悄地削着苹果,看到他醒来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指,没有责备他大醉,只是轻声问着:“感觉好点了吗?”
他没有说话,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直到她虚抱着他低声安慰才回过些神来:“祸兮福之所倚,你的事我听说了,正好这一个月好好养身体,也能把该补的东西都补上了。”
他的喉咙被酒精刺激的略显沙哑,但是声音依旧动听:“翼儿,我心里难受,你明白吗?”
舒翼没有回答他,只是摇高病床将他扶靠在自己怀里,双手帮他暖着腹部,用体温去温暖他冰冷的心。
“我真的难受,为什么不是我的错却让我承担损失,为什么医患之间就不能有基本的信任。”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被呛得咳嗽起来,胃又一次跟随他的情绪波动颤动,被她有规律地按揉才好些,她贴着他的耳轻声说:“小傻瓜,你熬一熬升到院长,改了这木纳的体制不就好了,在这之前一切有我,别激动,乖。”
他躁动的心没能被安抚,但是看着他是平静了下来,将脸埋入她浓密的发嗅闻着芬芳,他的声音弱了许多,带着浓烈的委屈。
“胃好疼,唔。”
舒翼看他这样迅速披上自己很好的面具心里也跟着难受,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帮他按着止痛的穴位,咬紧了唇却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那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肩头灼烧着他的心。
他从他的怀里伸出没输液的手去擦她的眼泪,显得手足无措:“你,你,你别哭啊,都是我不乖喝那么多酒才会难受,你打我骂我也好,别哭了,我...我错了。”
她抑制不住悲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将他的肩头的衣料都沾湿了,抱他抱得越来越紧,哽咽着:“我的炎彬,你别再生病了好不好,看你强撑着气力逗我开心我心里难受,很想哭。”
他侧头看向药瓶,里面的液体差不多输完了,利索地拔了针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温和地摸着妻子的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走吧,回家,那这一个月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呦。”
舒翼不知不觉中就跟着他走,直到看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才意识到他这个最不听话的病人又自己拔针逃了,只能折返回去办出院手续。
再回去时他已经放低坐椅盖着备用的小毯子睡着了,手还搭在腹部,眉头微蹙着似乎忍着什么痛苦,可他安静地像个布偶娃娃,不声不响,就连呼吸也清浅异常,手背上的小针眼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手指忍不住描摹他的眉眼,一下又一下地默念:“亲爱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会倒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