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西柚娘娘

82、香消玉殒

　　“跟她说了？”景修见到许婉晴第一句便问。
　　许婉晴耸耸肩，“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看她自己了。”
　　景修揉揉她的头发，“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
　　“提起那件事，会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许婉晴笑了笑，“能让她多点防备心，说出来也没什么，倒是你，魏总跟你说了什么？”
　　“她想带我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许婉晴表情吃惊，没想到真被景雨萌说中了。
　　“不过她只是提了一下，我拒绝了。”景修又说。
　　“景修，”许婉晴想了想，“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一下景雨萌，她其实很孤独，她想要一个家，但是魏总来了，看到你们一家人在一起，你能明白她的内心吗？”
　　景修愣了愣。
　　“她害怕失去你。”
　　景修释然一笑，伸手抱住她，“谢谢你，我明白，我不会丢下她的。”
　　隔日，许婉晴拎着好多东西到医院看柳曼，柳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的游乐场，即使换了个病房，游乐场依然在这扇窗外，只是换了个角度。
　　“你来了，又带那么多好吃的。”
　　今天和以往不同，柳曼看到她进来先开了口，而且是面带微笑。
　　“对啊，看看有你爱吃的没？”许婉晴把一堆零食一股脑的摊到床上，“瞧瞧。”
　　柳曼大致扫了一眼，最后选了一袋梅子拿在手上，“医生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
　　“真的吗？明天就能出院了？”许婉晴替她拆开包装，从里面抠了一颗放进柳曼嘴里，自己又拿了一颗，“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明天有一场演出，我回头跟景修说一下，让他顺便下班带你一起去。”
　　“演出？什么演出？”
　　许婉晴眯着眼睛，看起来特别开心，“我最近加入了一个交响乐团，明天要参加一场音乐会的演出，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演出，还有点小激动。”
　　“那，杉明冶那儿，你不去了？”
　　“暂时不去了，他那儿已经有驻唱歌手了。”
　　柳曼“哦”了一声，可能是被梅子酸到了，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那你明天去吗？”许婉晴问。
　　“我...”
　　“去吧去吧！当是庆祝你出院！明天我让景修带你一起去，然后我们一起吃顿饭。”许婉晴笑着摇着柳曼的胳膊。
　　“好好好，我去，但不用麻烦景医生了，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去，我大概上午办完手续，下午...”柳曼顿了一下，“还能逛逛。”
　　许婉晴点点头，“说的也是，那好吧，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
　　“嗯。”
　　“柳曼。”
　　“嗯？”
　　“你出院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柳曼的眼神有些复杂，她想了很久也没说出什么答案。
　　“回老家，还是继续在这里？”许婉晴问。
　　“不可能回去了吧？我回去能干嘛？”
　　“不回去就不回去，跟他们断绝来往，以后自己挣钱自己花。”许婉晴说的义愤填膺，“有本事指望自己儿子去，到时候让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柳曼默默的低下了头。
　　“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许婉晴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柳曼轻轻摇头，“没事，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有我自己的生活。晴子，替我跟景医生说声对不起，他赔的钱我会还给他的。”
　　“道歉的话留给你自己亲自说吧，不过别提钱的事了，他不会要的。”许婉晴说。
　　“我...”
　　“对了，你有地方住吗？”许婉晴打断道。
　　“...有。”
　　“有地方住就好，重新找份工作，你如果还想去杉明冶那儿，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许婉晴说。
　　柳曼笑的有些牵强，笑容散去以后，她说道，“真的谢谢你，不计前嫌，还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帮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许婉晴拍拍她的肩，“报答什么啊？你好好的生活就是给我最大的报答了，别再想那些过去的事了。”
　　柳曼的表情很复杂，眼睛也在闪烁着泪水。
　　“干嘛呀？怎么又哭了？你这样明天医生可不会让你出院的。”许婉晴递过来一张纸，“快收回去。”
　　柳曼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谢谢，谢谢...”
　　“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早点来看演出，看你能不能在乐团所有成员中找到我。”
　　“...好。”
　　随着帷幕的降落，一场盛大的音乐晚会至此结束。
　　“走走走，吃庆功宴！”
　　同事三五成群的结伴一起去往事先张罗好的隔壁饭店聚餐。
　　“哎！今天得好好喝一顿！听说老刘从家里带了几瓶好酒啊！”
　　“那必须的！带多少给他喝多少，哈哈哈！终于能放松放松了。”
　　“哎！小许同志，你怎么还站门口啊！赶紧走啊！别掉队了。”乐团的老师热心催促道。
　　许婉晴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先去，我马上到，打个电话就来。”
　　“行，那我们先走了啊，你认得吧？”
　　“认得，认得。”
　　许婉晴拿出手机，先拨给了柳曼。
　　关机，电话一直是关机。
　　她又打给了景修，没两声就接通了。
　　“演出结束了？”景修声音有些低沉。
　　“是啊！你人呢？”
　　“我...没去。”
　　许婉晴有些失望，“你忘了？”
　　“没忘。”
　　许婉晴垂下头，走下台阶。
　　“加班耽误了啊？”许婉晴心里虽说不高兴，但万一人家真的因为工作原因不来也不能怪他。
　　“你能来医院一趟吗？”景修问。
　　“现在么？我们一会有个庆功...”
　　“柳曼跳楼了。”
　　“...”
　　“办完出院手续以后，趁着没人在意从医院楼顶跳下去了。”
　　“...”
　　“你没事吧？”
　　“...我这就来。”
　　怎么可能自杀呢？
　　昨天不是还说好来看演出的吗？为什么又突然想不开了？
　　柳曼你真是太蠢了！
　　“师傅，麻烦开快一点。”许婉晴催促着出租车司机。
　　“哎哟，我也急啊！但这下班高峰期肯定堵车的嘛！”司机师傅余光瞥见许婉晴正在擦眼泪，“怎么啦？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所以急着去医院。”
　　许婉晴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
　　“别慌别慌，等这一段堵的路过去了，我就可以加速了。”师傅安慰道，“人在医院就一定没事，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医生有的是办法治病，小姑娘不要担心了啊。”
　　司机师傅絮絮叨叨的安慰了一路，许婉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撑在窗边的手不停的擦拭眼泪。
　　柳曼或许早就做好了决定，她根本就不想活着，她选择这样结束自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到哪儿了？”景修打来电话问道。
　　许婉晴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疾驰在马路上了。
　　“马上到了。”
　　“好，我在门口等你。”
　　许婉晴下了车，看到景修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心情瞬间就平静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许婉晴又红了眼眶，“我昨天跟她一起聊天，觉得她状态挺好的，还答应我来看演出...她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景修用拇指抹去她的眼泪。
　　“那她...现在在哪？”
　　“太平间。”景修扶住她的肩，“答应我，不要去好吗？”
　　许婉晴当然知道景修不让她去的原因，从楼顶跳下来，一定得粉身碎骨了。
　　“你先平静一下。”景修不忍心看她伤心，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警察在她行李中找到了一封遗书，我喊你来，就是这个原因。”
　　“...遗书...写了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