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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与狐谋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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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沁已经平复好震惊的心情，只是手还汗津津地发抖。
少年狐狸面具上的笑容在霜白的月光下透出一股诡异。
“阁下究竟想干什么？您要是想离间我和太子，把我的身份捅破便好，您费这么大力干什么！”言沁有些抓狂，她突然灵光一闪，恶狠狠地说：“您是想以此为把柄要挟我，要我代替陌卿，做太子身边的间谍。所以，您去慎刑司，是为了舍弃陌卿！”
狐狸少年托着脸看着她，“继续呀，看你还知道多少。”
言沁说：“陌卿熟识前朝军营图腾，军营图腾虽不是机密，也并非常人所能知道，所以陌卿应该是什么前朝贵胄，她为人冲动，您并不想委之重任，但您应该还未让她顺服，只是合作？”
言沁见他没有打断，继续说：“您想借机除掉她，她手中的权利，自然就到您手里了。哼，无毒不丈夫呀！”
狐狸少年笑着说：“美人不必把我想得那么不堪，陌卿，也算是她自寻死路。悄悄告诉美人，她可是个疯子。”
言沁不屑地笑笑“阁下是善类？您要是见得了人，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相由心生，想必生的也是丑绝人寰，酒槽鼻，绿豆眼，麻子脸，歪歪嘴，鞋拔脸……”
狐狸少年歪下头，似乎是笑了声，说：“我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这样毁坏我名声，我要是娶不到娘子了，美人可得负责。”
言沁不想和他腻歪，说到：“你就算有我把柄，我也不可能害太子，大不了，仰头一碗孟婆汤，低头黄泉走一遭。”
狐狸少年：“我怎么会苛责美人做那么狠毒的事呢？再说，太子也不过是个被人哄骗的糊涂蛋，我只不过是，要借美人的手，让他活得明白点。”
言沁迷惑地瞅了他一眼，“什么被哄骗？”
狐狸少年把手指竖在嘴前，“这个，对美人也得保密。”
“那我怎么告诉他？！”
“听我的就好。至于美人能知道多少，就要看美人的本事了。”
言沁讨厌极了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无奈这人手中捏着她的死穴，只能乖乖就范。
“得想法把美人送回去，要不然你的小殿下该急坏了。”
狐狸少年松开言沁的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手腕。
言沁冷笑道：“阁下还真是来去自如，奉劝一句，行事不要太张狂，免得露出狐狸尾巴。”
狐狸少年凑到言沁耳边，“那我就恭候美人来揪我的”他暧昧地低声说：“尾巴。”
狐狸少年揽住言沁的腰，开始飞檐走壁，故意撞见太子和他搜寻的手下，假装体力不支甩开了言沁，临走还嘴欠地来一句“太沉，不要了还你。”
言沁气的差点口吐芬芳，转过身还得对着无别装一副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嘴脸。
可没等言沁开始展示演技，无别就把她的戏份抢了个干净。
无别吓得嘴唇都白了，攥着言沁的手又冰又抖，力气大得言沁肉疼。
言沁很自然地换了剧本，安慰道：“没事，就一小蟊贼，怕啥！我这不好好的，乖啊，不怕了啊。”
无别深吸了口气，自知失态，松开了她，但还是死盯住她，像是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无别冷静下来说：“桃叶已经从狱里提出来了，可她在烨妃那，还是被记恨着的，她不像你，有葳蕤宫护着，我也自知力薄。我弟弟要出宫立府了，我打算，让桃叶去他府上，桃叶安全了，也顺便帮我管教弟弟。”
言沁也知道，这是桃叶最好的去路了，便说：“好。”
无别又说：“陌卿应该还知道什么，能不能从她嘴里挖出点什么，就看东厂的本事了。”
东厂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但言沁还是莫名地相信，陌卿会一个字也不招。
无别看着她，一眸的墨色几乎要锁不住深情，脱口而出，“幸好我们没有中计，没有背叛，没有离间。”
言沁心中悲哀地说：“没有，我们早砸了。”
无别和言沁安排好后事，天已蒙蒙亮，无别坚持把言沁送回葳蕤宫后才离开。
言沁疲惫地爬上床，一觉酣甜。
醒来时日已西斜，言沁睁开眼，一袍红衣正坐在她床头，杵着头乖乖地看着她。
言沁吓得缩成一团蜷到了床脚，“我去！”
少年依旧是笑眯眯的狐狸面具，说：“你不用去，我来，我来劳烦美人。”
言沁知道这人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狐狸少年说：“岐王无歧不是要出宫立府了吗！太子殿下作为长兄，得出宫贺喜吧！你同他去，华阳道上的同济福蟹黄瓜子是一绝，美人给我买一包来。对了，可别忘了带上太子。”
言沁狐疑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算了，问了也不说。”
狐狸少年刮了刮她的鼻子，“就喜欢和懂事的小美人说话。”
言沁嫌弃用袖子地擦了擦鼻子，“说完就滚。”
狐狸少年没个正形地拱手一拜，“遵旨。”说完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风动树晃，就没了影子。
言沁到佳期公主书房时，已经迟了。佳期和煜妃都在，煜妃坐着听佳期磕磕绊绊地背着《岳阳楼记》，手扶着额，很是头疼。
佳期公主资质并不好，学东西比常人慢，又是爱玩的年纪，功课对她来讲无异于洪水猛兽。她卡在一处，焦急地用眼神向言沁求助。
煜妃见她“淫雨霏霏”半天了，只好开口打断她，开口道：“我叫你读书，并非是叫你满腹诗书让我有脸面，也不是要你吟风弄月讨好夫君。我识书晚，是非黑白错过才明白。我不愿你重蹈覆辙，所以才叫你读书认清礼义廉耻，你这么不上心，叫我……”她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掩嘴咳了起来。
言沁连忙上前拍她的背，低头不经意间瞥到煜妃手中的手绢一片血红。
“娘娘！”言沁惊讶地脱口而出。
煜妃按住她，隐晦地摇摇头，看了眼不明情况的佳期。
言沁心下了明，说：“这手绢上的红梅绣的可真好看。”
煜妃嘴唇苍白，扯出一个凄美的笑容，让佳期把《岳阳楼记》抄个十遍八遍，拉着言沁回了寝宫。
言沁关上门，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煜妃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说：“大限已至。”
言沁震惊地睁大了眼，说：“娘娘何必妄下定论，您连太医都未召见，哪能越俎代庖给自己定生死呢！您还有公主呢！您走了，她怎么办！”
煜妃摇摇头，“你知道我的事吧！我不过是，一个王朝的未亡人。且不谈病已入膏肓，这世上，没人能救一个，心存死志的人。”
言沁艰难地张开嘴，“那佳期呢？您走了，她在宫里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煜妃笑了笑，悲悯端庄得有点像神案上的菩萨。“她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深宫里。”煜妃突然又问：“翠羽，你想不想离开皇宫？我可以送你走。”
言沁吃惊又疑惑，她以为，煜妃会叫她守着佳期，当然，大恩大德，姊妹情深，就算煜妃不说，言沁也会护佳期周全。
言沁自然想离宫，可不能是现在，现在局势太错综复杂了，她不清楚，她一走了之，会引起什么后果。
言沁摇摇头“我不走，佳期一个人不行的。”
煜妃低头沉思许久，突然行了很郑重的一礼说：“那就拜托了。”
言沁急忙回了礼，说：“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煜妃知道犟不过她，也对自己的病很自信，就点了点头。
言沁转身离开时，听见煜妃低声说了句什么，没听清，问道：“什么？”
煜妃展颜一笑，说：“翠羽，谢谢你。”
言沁心中复杂，只是笑了笑就告辞了。
煜妃看着言沁渐行渐远的背影，重复了遍“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