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9、投资1

　　“张哥，我和朋友认为项目还不错，哪里都好，但是拟邀的艺人可能缺少了号召力，不卖座。”霍雨嘉端起酒杯，绞尽脑汁在恭维中发表真实看法，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见潘恒没有反应，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
　　潘恒像一个枯木，赶紧抖动抖动颤巍巍的身体。
　　“是这样。张哥，你要考虑明星效应呀。不请明星，没有人看。”
　　“不需要明星，我的作品题材新颖，剧本优秀，而且，请了明星，其他预算就少了。”被称为张哥的瘦脸男人愤愤然，指着霍雨嘉：“你来演，省下的片酬全部用到服化道，我们认认真真做一出精彩绝伦的古装科幻。”
　　霍雨嘉与潘恒对视一眼，皆是干笑尴尬的表情。看向张哥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潘，这人靠谱么？”霍雨嘉与潘恒并排进入电梯，她打了个酒嗝，她厌恶的挥挥手
　　潘恒柔声笑说：“有点理想主义。”
　　“他是特别理想主义。古装科幻？什么悬浮，他搞什么。”霍雨嘉一脸嫌弃：“下午去见谁。”
　　“你别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能拿出多少。我根据你的钱，给你找合适的项目。现代剧和历史剧的投入肯定是不一样的。”
　　霍雨嘉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万？”潘恒若有所思。
　　霍雨嘉摇摇头，尴尬又自信笑着：“五十万。”
　　手里只有五十万，还要投资电视剧，换做别人，早就暴跳如雷，也只有潘恒如此镇定。潘恒
　　伸出食指，挠了挠脑袋，露出无奈的笑：“五十万，一集都不够。”
　　霍雨嘉干笑几声：“我现在是摸摸情况，以后存够钱了就可以投了。万一运气好，踩了个好项目，一下就赚飞了。”
　　二人离开电梯，防止被人拍到，她直接出门，潘恒则是去了前台随意问了个问题，随后走出饭店，二人在车内汇合。

　　“大多数时间都是运气不好。十有七八，是赔钱赚吆喝。但是有钱人不怕赔。你不一样，你赔这一次，要多久才能缓过神。而且，你现在很缺钱么。”潘恒启动车子。
　　霍雨嘉说：“缺，非常缺。”
　　“你是演员啊，赚钱要比普通人容易。”
　　“可做演员要看人脸色，我不想看别人脸色。等存够了钱，我马上退休养老，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
　　潘恒挠着头，认同又像是不认同。
　　“行，那我们还要见下一个么。古偶剧。推了吧，去见见那个现代剧。”
　　“去。都去。”
　　“两个么？你明天还要拍戏。”
　　“不耽误。”霍雨嘉像打了鸡血：“你要是累了，回家休息，我自己可以。”
　　潘恒强行压下打哈欠的冲动，还是陪着霍雨嘉奔赴松江区和浦东新区二地，喝两场的酒。回到家的潘恒抱着马桶狂吐，霍雨嘉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上高铁，但是下了高铁，直奔医院。
　　拍戏间隙，霍雨嘉默默喝着米粥，沈甜突然来探班，问她为什么又喝酒，霍雨嘉未说实话，只说是陪朋友，沈甜再未多问。

　　“霍姐，下水了。”工作人员喊。
　　“来了。”
　　接下来的一场戏，霍雨嘉是有点惨。
　　她扮演的女主要被男二丢到水中，然后再被男主救出，以此建立深厚的感情。
　　但为什么2020年的现代戏还有如此的狗血情节，千万别问，问就是男主强行加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强行拉着霍雨嘉下水，强行让男二黑化。
　　其实这也能容忍，毕竟艺术高于生活，男二的艺术形象也能找到生活痕迹，但是，男主救了女主后，为什么要来一段神台词。
　　那位当红男小生对着瑟瑟缩缩的霍雨嘉深情说着“我爱你”时，她的胃部开始抽搐绞痛，她真的是快要吐了。
　　霍雨嘉赶紧伸手：“导演。”
　　导演从机器后掐腰站起。
　　霍雨嘉不顾男主异样的眼神，往岸边走回：“我有话说。”

　　众人齐力，将霍雨嘉拉上岸。
　　“这个时候不适合表白。难道不是应该救人上岸，送到医院报案，我们剧本是这样写的。而起，剧本上，并没有这段莫名其妙的表白。”
　　霍雨嘉带着一身臭水沟的水，走两步，稀里哗啦往下淌水。
　　工作人员赶紧送来浴巾。
　　导演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编剧站出来：“哦，男主需要英雄救美，为了展现男主的能力。”
　　“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表白。”
　　“不可以表白么。”
　　“我的意思是可以去医院或者哪里表白，为什么要在臭水沟里表白。难道我们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们没有处在生死离别的状态。”
　　“是这样，我来解释。”用笔杆子吃饭的人，只有极少数是不擅长言辩，这位编剧，嘴皮子不简单。
　　“第一，表达了生活的荒诞。第二，节奏，加了医院的戏，我们就要加入合理化的情节，节奏就乱了。第三，医院取景要花钱。”
　　霍雨嘉张张嘴，一句话说不出。
　　她接到的剧本可不是什么荒诞剧什么喜剧。
　　没有办法，她重新下水，配合男主木头般的表演和机器人的台词。
　　拍了三遍，导演喊过。霍雨嘉要求回看，不出霍雨嘉所料，男主的脸被拍的唯美精致，是从mv走出的王子，引发粉丝尖叫，再看霍雨嘉的镜头，只能落汤鸡三个字形容。
　　霍雨嘉开玩笑说：“导演，把我拍的太丑了。”
　　“现代剧，要真实。”
　　“为什么会把他拍的很帅。”霍雨嘉指着男主。
　　导演嘿嘿笑着，不再说话。

　　如果导演和编剧只是临时改动戏份，霍雨嘉这三个字倒着写。沈甜很快找到导演团队，导演团队似有预料，不急不慌。
　　“导演，这不合适吧。男一号一直改剧本，把女一号的高光情节全部都搞没了。”
　　“合理创作。”导演解释。
　　“那我们也可以进行合理创作吧。”沈甜说。
　　导演说：“当然可以合理创作。”
　　沈甜笑了笑，她早有准备，于是从包中拿出一沓剧本：“麻烦你们看看，这是我们的合理创作。”
　　导演慌了神，剧本拿到手中，简单翻了翻：“你这个，让我们很为难。整个剧本改了，叫其他角色怎么演。”
　　“导演说的对。这样吧，我们随身带个编剧。随时合理创作合理改动。怎么样。”

　　导演当然不同意，那沈甜也不会同意，编剧一定要请，已经拍过的情节不提，但是接下来的情节，那可以要好好‘合理化改动’。
　　作为一名女一号，没有高光情节，人物如同痴呆，演出来是打算被骂么。
　　沈甜与霍雨嘉的态度很明确，寸步不让，以此导致，两家团队每天只在剧本上撕来撕去，无心拍戏，严重的耽误了拍摄进程。

　　男一号的团队最先忍不住，在微博派水军暗戳戳撕霍雨嘉的团队，指责其不专业，带编剧改动剧本。沈甜不甘示弱，在微博回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动静闹得极大。
　　江湖人知男一号背后有金主，霍雨嘉一定会被删戏。霍雨嘉也做好了删戏的准备，但这个时候，马聪荣投资了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女主的高光情节有了，导演对她也客气了。
　　可每当霍雨嘉欠了马聪荣什么，那意味着，他们又该见面。
　　“你又要拒绝我。”马聪荣说。
　　“真的对不起，我请假已经回北京了。很急。抱歉抱歉。”

　　出了航站楼，打车到杨晴江霄的宠物店。
　　杨晴见她出现，穿好衣物带着江霄，一同赶去国际饭店。
　　杨晴愤愤：“他那个哥们啊，沉不住气。原本有销路的，现在没销路。”
　　江霄沉默着开车。
　　霍雨嘉突然疑惑：“既然他不擅长交际，为什么还要他去。”
　　“平时就是个闷葫芦，但是他喝高了，对经销商称兄道弟，讲些有的没的，把人家得罪了。”
　　霍雨嘉无奈：“他没有想过我们的钱……”
　　杨晴说：“他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好货不怕卖不出去。”

　　到达国际饭店，霍雨嘉走路带风，为了钱不打水漂，刀山火海也要闯。
　　于是，她稳了稳心神，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的各位男士见到有美女出场，顿时两眼放光。
　　这一场酒局，霍雨嘉的作用很简单，卖脸和喝酒。
　　她也曾陪着马聪荣杨士开出席过一些大型小型酒会，今天的酒局，算是小场面。
　　喝酒，让酒，推开咸猪手，她像一只花花蝴蝶，穿梭男人之间。至于谈生意，交给杨晴。
　　好在最后经销商同意购入，只是在下一批。
　　不管第几批，成了就好。
　　但霍雨嘉又一次喝到了医院。

　　“胃出血，以后戒酒吧，继续喝，胃要烂了。按时吃药，吃点清淡的，这几天主要吃流食。戒辛辣。”
　　护士嘱咐了一圈，双手插兜离开病房。
　　离开后，杨晴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一碗白粥。
　　看到那一碗清淡的粥，霍雨嘉紧紧抓住杨晴的手，努力挤出眼泪：“我怕我们三个还没有殉情，我就被馋死先走了。到时候你祭拜我，一定要带上辣椒。”
　　如此一说，杨晴与江霄更愧疚，一直安慰只要货卖出去，钱稳赚还翻番，因为霍雨嘉现在是公司一员，小老板之一，有大事小情，她还是需要参与决策。
　　话虽如此，霍雨嘉想到芯片那个玩意，大脑一片凌乱。

　　晚上九点，霍雨嘉与杨晴回到了自己家中。舒舒不在，她每次拍戏前，都会交给江霄代养。
　　杨晴为霍雨嘉熬了一碗白粥，她吃不下几口，推到一旁，躺在床上望天花板，露出白花花的两条腿。
　　“我想把钱撤走。”
　　“你来真的？”杨晴坐到床边：“芯片一定是赚钱的。我还想劝你加大力度，继续投资。”
　　“我知道赚钱，但是我不懂芯片，我很慌。我想把钱放到我比较懂的地方。”
　　“比如说……”
　　“拍戏。”
　　杨晴不再说话，思考片刻：“你是有想法了？”
　　“我正在找项目。”
　　杨晴皱眉：“芯片很赚钱，未来还会更赚钱。但是，影视行业，留给你的利润空间一定不多。你想想看，你前几天和剧组撕，不就是因为剧组只为一人拍戏。你认为这种只为粉丝拍的戏，会有愿意电视台给高价买入么。影视行业太复杂了，总结一个字，难。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投资教育行业。”
　　霍雨嘉侧过头：“你就是想把我的钱搞到手。”
　　杨晴哎哟一声，狠狠拍向霍雨嘉的腿，霍雨嘉吃痛缩回。
　　“我说是真心话，开设作文班，美术提高班，音乐班，科技班，弄个人文科技小学校，我是校长，你是副校长。典礼致辞，太威风了。人文科技在未来一定是大趋势。”
　　“你比我更会做梦。”霍雨嘉只能做出如此评价，她拉过被子：“睡觉，明天早起的飞机。”
　　“我最后说一句话，芯片公司虽然小，经常遇到大大小小的各种问题，但一时半会不能倒，这笔钱你留在小公司，算是底裤钱。不到万一不得已，建议不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