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3、被卖

　　是幻觉么？他好像出现了。
　　在一众西服革履中，顾恪欢穿着显得格格不入的休闲外套，突兀穿梭于婚礼现场。
　　霍雨嘉提裙跟上去。
　　他剪了头发，带着干净的笑容，倒也自信的可爱。
　　衣香鬓影，香槟红酒，处处是阻挡。
　　他离开婚礼现场，往酒店走去，霍雨嘉一路尾随，凭借一抹衣角，她拐进酒店深处。
　　幽深，回旋，漫长，她在一座巨大的迷宫寻找迷失。
　　欧式的拱顶，八扇落地窗，圣洁的宣誓台，在她眼前拔地而起，她再次回到婚礼现场。

　　失神落魄时，她被角落中杨士开发现。
　　杨士开无暇思索，迅速打开一个塑料瓶，往酒中倒了三分之一，又将瓶子迅速收起。
　　做完这些，又是满头大汗。
　　杨士开又取来一杯红酒，喝着一口，迎向霍雨嘉。
　　“有认识的朋友也在现场？”
　　“是我认错人。”霍雨嘉恍然醒来，她追逐过一场梦幻泡影。
　　“厦门的冬天难熬啊。远不如北方。”杨士开没话找话：“来一杯。波尔多红酒。”
　　“谢谢。”
　　霍雨嘉不疑，在杨士开的注视下，抿了一口。由于心情的缘故，再也喝不下去，随意找了一把靠近窗边的座位。
　　无言呆坐。
　　杨士开静静的陪着。
　　两个人的神情皆是平静而落寞。
　　新娘与新郎换了一身中式礼服出来致辞敬酒，各界人士纷纷鼓掌。霍雨嘉却觉耳鸣目眩，全身的血液沸腾，扶额，躬着身体，表情痛苦。
　　“怎么了？”
　　“我有点难受。”
　　杨士开摸不清楚霍雨嘉是因何难受。
　　喝酒引发的胃痛？心情所致？还是那个东西。
　　“胃痛？”
　　“不。我是头痛。像炸了一样。”
　　“开间房，休息一下？”
　　霍雨嘉点头，陪同与杨士开去了前台。她在等待区等待，注目站在前台的杨士开，不一会杨士开取了房卡将人送到了6楼。
　　房间宽敞精致，这是一间套房。
　　“几乎都住满了，只有套房。”杨士开解释。
　　他将霍雨嘉扶到床上，正要撤退，霍雨嘉腹下涌起一股欲望，是可耻的欲望，突然抓住杨士开的手。
　　杨士开如触电，全身酥麻，她慢慢回过头，霍雨嘉正以极强的控制力压抑亢奋的状态。
　　痛苦的脸庞，身体扭曲如蛇。
　　他的善心又起，大有将她带走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唯一可以做的，将她停留在大腿上的裙子拉回膝盖。
　　虽然没有任何用处。
　　推开门，马聪荣正在门外。
　　杨士开故作轻松，侧了侧身，做了请的姿态，仿佛房间内是一顿可口的大餐。

　　霍雨嘉是半夜从床上逃出来。
　　趁着马聪荣睡的正沉，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海悦酒店。
　　站在厦门的街头，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奔向高崎机场。
　　又等了三个小时，乘坐早七点四十五的航班，回到北京。
　　到达家中的第一件事，翻箱倒柜，吃下一枚避孕药。
　　可是为什么要吃避孕药。
　　盯着药瓶，她想不通有太多太多。
　　是因为太久时间没有与男人同床了，所以才会表现的渴求么？
　　她推不开马聪荣，反而是迎合，甚至脑海中是极致的愉悦，混乱中，她看到顾恪欢的那一张脸。
　　等午夜惊醒，看到床边人，那份清醒，是何等的可怖和折磨。

　　换下晚礼服，简单梳洗，穿上厚衣，带了二百块现金，出门拦了一辆计程车。到达心理诊所，霍雨嘉递过一百块，司机师傅还问可否线上支付。
　　霍雨嘉说：“不好意思，走得太急，我没带手机。”
　　其实她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她不敢开机。

　　申林川默默注视霍雨嘉，厚重的黑眼圈，苍白的脸庞，纤弱的眼神，好像是一夜未休息。
　　他正要开口，霍雨嘉抢白：“我心理没有问题。”
　　“那你来……”
　　“我想知道吃什么东西会有……”霍雨嘉难以启齿：“（性）欲亢奋的状态。”
　　申林川绝对想不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大脑浮想联翩。
　　“有。”
　　“红酒可以么。”
　　申林川笑：“红酒只会营造氛围。”
　　霍雨嘉的眼睛变大，突然充满惊恐。
　　“那是什么。”
　　申林川见她极其认真，笑容渐失，不得不严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冒昧问一句，你主动接触过d品？”
　　“我没有。”霍雨嘉斩钉截铁。
　　“G水？”申林川说：“早起是作为麻醉剂，后来被很多国家列为d品。会产生性快感，幻听，幻视。它可能是你口中那种药物。”
　　“有渠道弄到试纸么。”
　　“警察局？而且，试纸应该测不出G水。”
　　他发现，霍雨嘉听后，竟然是绝望的。显然，她不想通过警察局。
　　申林川立刻说：“如果你的朋友真的遭遇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侵犯，可以采取法律手段。”
　　“今天的事，你要保密。”霍雨嘉迅速从绝望中走出。
　　申林川愣住，他已知当事人是谁。
　　“不可以对杨晴说。”
　　他坚定表示：“放心。”

　　放心。
　　这是杨士开的口头禅。
　　之前她有多愿意听到“放心”，现在就觉得多么恶心。
　　可是她要该怎么做。
　　要跟杨士开闹翻？还是找沈甜告状？告状之后，沈甜会帮谁。
　　沈甜会帮助杨士开，然后劝霍雨嘉息事宁人。
　　她早就猜到了。

　　十二月二十八号，沈甜回归公司。
　　她还将凡凡带到了北京。凡凡的肾结石微创手术很成功，虽然不能像其他小男孩淘气跑动，但是公司要比医院的环境让他舒服。
　　凡凡更是展现了随他父亲的社交能力，不仅把杨士开和霍雨嘉哄得开心，公司新招来的助理和工作人员也混个熟。
　　沈甜拿起本子和手机，摸摸儿子的头：“嘉嘉，你看着他，医生不准他剧烈运动。”
　　凡凡冲着妈妈吐舌头。
　　“嗯嗯。”霍雨嘉宠溺看着凡凡，一抬眼，看到站在百叶窗后的杨士开。
　　许是看到霍雨嘉投过的目光，杨士开迅速合上百叶窗。

　　沈甜正要带上门，看到杨士开的办公室，忍不住吐槽：“平时像个蛇洞，现在竟然合上百叶窗。”
　　杨士开随意答着：“心静好做事。”
　　沈甜看他这样无精打采，猜想可能昨晚玩嗨了。百叶窗被顺手拉开，杨士开倒也没有反对。
　　“马聪荣同意了么。投资。”沈甜问。
　　“恩，八九不离十。”
　　“那很好。投资到位，剧本到位，可以请导演和物色演员了。”
　　“导演你去联系。演员……”
　　“女主人设有争议，经历大起大落，需要选个演技好的，口碑好的，可以扛得住的……”
　　杨士开打断：“她合适。”
　　“谁？”
　　沈甜转过头，投过百叶窗，霍雨嘉与凡凡玩着公司的变形金刚。
　　“她的演技撑不起来。”沈甜如实说：“女主如果演不好，会很糟糕。这部戏，我们还是要认真做，开个好头。而且，万一马聪荣要安排人……不如她演女三。人设完美，吸粉，对演技要求不高。”
　　“你安排吧。”杨士开说完，走出办公室，他拍了拍手：“晚上聚餐。”
　　“啊？”众人一片哀嚎，真情实感。
　　杨士开笑：“好吧，既然大家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那放假……”
　　“不要加班！”除了杨士开沈甜和霍雨嘉，这家经纪公司不过六个人，硬是喊出了六十人的场面。
　　“好吧好吧。如果有工作，还是要加班的。但是，省下的团建费用分给大家。”
　　“谢谢杨总！”员工的快乐就是如此的简单。
　　笔挺的西装裤，加上干净的衬衫，海归的精英气质，他还真像个人。
　　霍雨嘉冷眼旁观。
　　不经意或者出自本能，杨士开与她目光相撞，他却迅速躲避。
　　但这是假象。
　　杨士开吃到一次‘卖人’的甜头，还会恬不知耻来第二次。

　　“你竟然给我打电话？”霍雨嘉看着手机的日期，十二月二十九号晚上八点，她语气冰冷又懒洋洋：“杨总，放假了，我不想加班。”
　　“恩，我们那个戏，女一号，你想演么。”
　　“想。”霍雨嘉毫不掩饰。
　　“你的演技可能没有办法撑起来……沈甜所以给你安排女三号。但是，我不想把女一号给其他人，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女一号。”
　　“条件呢。”
　　“明天，国际酒店，705，马聪荣……”
　　霍雨嘉再次生理性反胃：“我不想演了。谢谢杨总。”
　　神经病。
　　钓别人吧。
　　丢掉手机，戴上耳机，霍雨嘉拿着纸笔，继续记录三专的demo试听心得。
　　两页4A纸，字迹密密麻麻。
　　晚上十二点，她像个小学生揉着鼻根处的晴明穴。
　　三专，惨了。

　　刘经理推开会议室的门，霍雨嘉已经等待许久，也苦恼了许久。
　　“经理。是我眼光的原因？为什么这次的demo都很平庸。只有这一首叫做《VV》的demo，还算可以。”
　　霍雨嘉朝着刘经理推着笔记本电脑。
　　“狼多肉少。这已经是经过我们筛选过的还算不错的作品。”
　　霍雨嘉有点头疼。
　　“那三专还要做么。歌曲不够好，挑不出来的。而且我现在没什么灵感，一首歌也写不出。”
　　刘经理叹气：“做，当然要做。之前你说过三专想改改风格，可能比较难了。现在年轻人喜欢表达自我，但是这种歌小众。你自己如果不认同，可能也不会唱吧。”
　　“你们也希望做以情歌为主打的专辑。”
　　刘经理点头：“最好拿到几首影视主题曲，配合影视宣传。影视歌曲，虽然俗，少有价值，但是抓耳。”
　　霍雨嘉继续翻看着电脑，将所有demo过目一遍，试图找出被自己遗忘的佳作，可惜翻过一遍，有印象的还是原来看中是两三首。
　　“现在做歌是没有回报的，多数都是亏本赚吆喝。多亏了你和李老板，还坚持做这一行。”
　　“也快坚持不下去了。《VV》你喜欢，给你。”
　　“原本它属于谁。”
　　“去年签约的一个小孩。但肯定是你优先。”
　　不经意，霍雨嘉做了掠食者。
　　“我们对公司的其他歌手，基本是放任。没有什么好歌给他们发，但是会给他们宽松的空间，让他们闷头搞搞创作。万一他们一周写了50首，成了下一位时代天王，我们赚翻了。”
　　霍雨嘉被逗笑：“所以我是幸运的，起码有人愿意为我出唱片。”
　　“你的二专反响很好。如果不是你的二专，让总公司看到希望，总公司估计要把秋华美声铲平，改成音响店。所以说你走运，红了，带动二专的销量。我们正打算关公司，是你给了我们希望。”
　　霍雨嘉觉得可笑，她这个不入流歌手，竟然还能救了一家小公司。
　　刘经理又说：“我们希望你能多接电视剧和电影，提高知名度，多发歌曲，多做专辑。可能我们还能活一阵。”
　　霍雨嘉陡然心情沉重，抿着嘴唇，只能沉默。

　　北京国际酒店。
　　705房。
　　马聪荣看到来人，语气平静，目光鄙夷。
　　“霍小姐，我没有想到，你拒绝我后，还会来。”
　　单单凭借这一句话，霍雨嘉已经知道她估错了时机。
　　她被马聪荣看的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