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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朝臣们如上朝时一样,依旧是三三两两的朝殿外走去,谁与谁亲近,一目了然!言飒身旁依旧没半个人,但她自己也不甚在意,只悠然自得的瞧着赵大人略有些佝偻的身影慢悠悠的在后面晃着!

      赵大人老当益壮,步履瞧着十分稳健。言飒不快不慢的跟在赵大人后面走着,偶尔还能听见赵大人与几位亲信安排公务,而且安排的还颇为妥当!看来就算女儿断了一条舌头,好似也未分得他半分心神。还真是尽忠职守!言飒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脸上浮起一层意味不明的笑意。

      出了宫门,赵崇远与几位亲信分道而行,言飒这才准备追上去!脸上换上一个低眉顺眼又带点恭敬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小人得志的样子!

      “赵大人留步!”怕赵崇远逃了,言飒便早早出了声,虽然快走几步也能赶得上,但此刻腹内空空,饶是就这几步,也是不愿意赶得!而且她有这个权力,何不享受!

      赵崇远闻声,想着早朝上皇上对这妖女的态度,只能压下心里种种复杂的情绪,转过头来,瞧着言飒,双手拘了一记礼道:“言将军,不知有何指教!”

      言飒瞧着赵崇远装乖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显,连忙回了一礼道:“赵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在下一介后生,何谈指教,不过是昨日伤了赵小姐,心中有愧,这才拦下赵大人想问问赵小姐伤势如何!”

      好一阵儿,赵崇远压下心中的愤恨,开口道:“小女愚钝,这伤原是小女自作孽,怪不得别人,言将军心中万不可有愧才是!”

      听到赵崇远的话,言飒挑了挑眉,好一阵,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后又状似自然的问道:“赵小姐伤势如何了?”

      “回将军的话,已经好多了!不劳将军费心了!”如若不知道,还道是两人真是至交好友,言飒真心实意的担忧,赵崇远诚心诚意的感谢。不能说兄友妹恭,但同僚之间的融洽还是有几分的。

      “赵大人这话生分了,回头我着人再送些牛舌和药材过去,想来以形补形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届时还望赵大人笑纳,多少是在下一点心意。”言飒笑着说完这一番话,便恭恭敬敬地拘了一礼道:“如此,在下便告辞了。”说罢言飒便转身离开了。

      此一番话却是各怀心思,个中深意只有言飒和赵崇远知道。

      言飒的马车一路晃悠着回了府,刚下了马车,一面貌精致的小厮便迎了上来,小厮生的唇红齿白,言飒瞧着心生欢喜,正想着乐子,这不乐子就自己找来了。

      笠笙见言飒下马车,赶忙上前一步扶着言飒下车,言飒心中舒坦,面色又和煦了几分说道:“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的会讨人欢心了,你们公子当真好享受,回头不若我讨了你来将军府伺候如何。”言飒半真半假的说道。

      笠笙自是不当真的,只笑着说道:“将军折煞奴才了,将军府里聪明人多了,自然有人懂得如何讨将军欢心,何差奴才一个蠢材,但奴家公子就奴才一个可心人···”

      眼见笠笙刚要黯然垂泪,言飒说道:“行了,甭装可怜,将军府里还没你地方,且安心伺候你主子就是,就你这样的,我还不差。”

      得了言飒的准话,笠笙脸上笑意愈发的谄媚,道:“将军说的是,奴才这样的,自然入不得将军的眼。”

      言飒瞧着那清秀的面容上猥琐的笑容,看的阵阵恶寒,忍不住抖了一身鸡皮疙瘩道:“行了,说正事,你主子叫你来干什么。”

      说到这,笠笙也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有些凄苦的正经颜色道:“回将军的话,您有日子没去瞧公子了,公子心里难受,昨夜里吹了一夜的风,眼下受了风寒,高热不退,还望将军去看看我家公子吧。”说罢又是泫然欲泣。

      见此言飒赶忙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装了,不知道的还道你家公子去了,回去备一桌上好的酒菜,等我换了朝服就过去瞧瞧你家公子。”

      见此,笠笙的脸上终是露出了诚心实意的笑容,道:“得令,小人这就回去给将军准备酒菜。”说罢,转头就要走。

      言飒突然心念一动,又把笠笙召唤回来,说道:“记得备上糖蒸酥酪和桂花糖藕。”

      “妥嘞,将军可还有其他吩咐。”瞧着笠笙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言飒没再多说,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言飒换下了朝服后,腹内已是快忍到极限了,人饿着,脸色便不自觉黑了几分,但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坐了马车晃悠去了洛玉阁。马车一路走过,车轱辘压在湳泾街的青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声音,在这白日里听来格外清晰,让本就缺觉的言飒更泛起一层困倦。

      言飒打了个哈欠,用扇子挑了帘子朝外看,人烟寥寥,哪有半分盛京城的繁华样。不过湳泾的美从不在青天白日,待那月上梢头,鬼魅尽出时,才是这湳泾最美的时候!灯红酒绿,百鬼夜行,才是盛世盛京!但眼下妖精也好,百鬼也罢,只怕都缩在芙蓉暖帐中,大被蒙了头,睡得不知今时是何时!言飒又打了个哈欠,暗道午间定要好好补一觉才好!

      马车又晃了几晃终是到了洛玉阁,虽说名字是叫洛玉阁,但这所做营生却是和玉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这外间装扮,也算对得起它这风雅的名字,不似那般花花绿绿。是了,这洛玉阁乃是一间地地道道的青楼,只不过与众不同的是,这是一间南院。男色一道,爱的人自是别有一番滋味,不爱的人,自是如鲠在喉,瞧不上眼的很!但言飒是个女人,爱男色,那叫天经地义!

      言飒下了马车后,马车交于妓院的人,便带着武德朝里走去。还未进门,便撞上了准备出门迎人的笠笙!离得老远,言飒便瞧见笠笙那张俊俏的脸上浮起一个熟悉的笑容,离得近了一瞧,又是那胁肩谄媚的模样,倒是白瞎了这一副好相貌!

      “怎的,看来你家公子的病是好了!不若我就此打道回府?”眼下言飒黑着脸,这话中的责怪之意瞧着倒是有几分真了!

      但笠笙早就习惯了言飒这副假煞神的样,当下只是笑的更加情真意切地说道:“将军说哪里的话,奴家公子还病着,眼巴巴的等着将军去瞧呢,奴才这也是帮将军备饭菜,这才迎的晚了些,将军莫怪!”说罢,又更加低眉顺眼了些!

      “行了,狗奴才,饭菜最好合我心意,不然我摘了你的狗脑袋!”言飒说着,用折扇敲了下笠笙的脑袋!

      笠笙心里知道言飒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和他计较,当下称:“是是是,要是饭菜不好,将军尽管摘了奴才的脑袋就是!”

      “行了,收好你的狗脑袋,前面带路!”言飒道!

      “得嘞,将军里面请!”说罢,笠笙便老老实实地走在前面带路!

      从外面看这洛玉阁,只叹好生雅致,走进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此番装饰,当不是附庸风雅,此处乃是真真是个好地方!饶是言飒一个粗人,也挑不出毛病的别致!但到底是青楼,这白日里,也是颇为冷清!

      笠笙引着言飒,穿过前院来到湖边,踏上长廊走向临江水阁。湳泾街比邻湳泾得名,这一带的青楼里,占了好地方的,比如这洛玉阁,临江而建,修上一座水上楼阁,自是别有一番情趣!再不济泛舟江上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不过既要情趣,那自得有与之相匹配的银子!至于这银子,左右羊毛出不到狗身上就是了!

      言飒被笠笙引着一路来到临江水阁,外间转门都开着,只落了纱帘,朦朦胧胧叫人瞧不清楚!待到了门口,笠笙停下转身对言飒说道:“公子在里面等将军,请将军进水阁与公子一叙。如若有事吩咐,便着武德大人传奴才,奴才先行告退!”说罢,待言飒准了后,便又沿着来时的长廊返回了!

      言飒让武德在门口守着,只身掀了纱帘进了水阁。水阁里间陈设的用心之处自不必说。不过这些言飒都没心思注意,一来瞧得次数多了,初时那点新奇早磨没了。二来,言飒不是那等舞文弄墨的,本就对这些没什么感触就是了!

      言飒初进水阁,只见对面临江一边的纱帘被人打起,有风自江上来,吹进阁内转了一圈,拂了拂言飒额前的碎发又转个圈不知去向何处!

      帘子打起那一处,站了一人,着黑色斗篷,头上带着兜帽,伴着江上烟波浩渺,倒生出几分要飞升的意味,言飒在心中道了一句故作神秘,便未多做理会。瞧见桌上奶白的糖蒸酥酪,心念一动,当下便入了桌,惦念已久的糖蒸酥酪入了嘴,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比平日里吃的更加绵密软糯。

      再瞧重病的灵月公子,此刻斜卧在贵妃榻上,端的是人如玉,世无双。瞧着倒是真有几分弱柳扶风,病了的模样。言飒瞧着,嘴角揉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听说灵月想我想的都病了?快过来让我心疼心疼!”言语轻佻,尽是调戏之意。

      见此,灵月只是冷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未有半分要理言飒的意思!言飒半点不恼,只待剩下的半碗糖蒸酥酪也下了肚,悠悠然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喝了口茶,这才道:“这糖蒸酥酪不错,一会儿走的时候让笠笙给我装一份儿!”这话是对着榻上那人说的,但榻上那人却依旧像是没听到一样!

      好在江边那人接了话茬,这才没又晾着言飒一个人。“阁里新来了一个厨子,淮阳人,做的一手地道的淮阳菜,早猜到你会喜欢!”声音清润,像是刚拂过言飒耳边的风!那人转过身来,走至桌前,摘了兜帽,露出一张比之灵月也不遑多让的俊脸,不过比之灵月,更多了一分经过时光打磨的温润,气质上却越发出尘了!

      言飒贪恋的瞧了瞧这张脸,道了一句:“许多日子不见,殿下风姿依旧,让人倾慕!”听到倾慕二字,灵月面上不禁浮上一抹冷笑,她倾慕的人多了!

      来人未做回答,只自顾自的也坐下,倒了一杯酒,递到言飒面前,道:“尝尝,淮阳的名酒,也许用来配糖蒸酥酪别有一番风味才是!”

      言飒望着那双灼灼的桃花眼,接了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伴着酒水穿肠而过,言飒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还是不喜欢?”来人一边说道,一边倒了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言飒瞧着他的模样,嘟囔着说道:“看来我这辈子是与酒无缘了!”

      来人没再理言飒,又自饮了两杯,这才开口道:“今日起了大早去上朝,就是为了再气赵崇远一顿?”

      再开口时,语气已与刚才有所分别,虽然细微,但言飒知道他是要谈正事了,当下也端正了一点态度,道:“他女儿骂我不要脸,一条舌头是还我的,气他这两下,利息罢了!”

      “赵崇远是军部部首,你军中之事还有许多仰仗他的地方,得罪了他,你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

      “你家老头儿嫌弃我是个女人,但偏又得忍着我在这朝堂之上立足!外面人可说了,我是位高权重,极得皇上恩宠,他如此待我,可不就是要我娇纵,我越娇纵,你家老头儿越开心才是!”言飒不以为然地说。

      来人瞧着言飒的模样,无奈又颇为宠溺的笑笑,道:“要有分寸!”虽风轻云淡,但不容置喙!

      言飒像没听见里面的命令,又道:“我何时没过分寸,你爹可是对我纵容得很!再者,过一阵儿,赵崇远是不是军部部首还两说!”

      听到这儿,来人倒酒的手顿了一下,稍后又继续把剩下半杯酒倒完,说道:“哦?你怀疑赵崇远和罪奴丢失案有关?”

      言飒不喝酒,便抿了一口茶说道:“这么大动静,总该是条大鱼吧,大鱼就那几条,我一条条摸过去,总能摸得到!”

      其实认可了言飒的话,来人未在多做言语!言飒见此又问道:“罪奴这事儿,昭明司那边可派了人了?”

      “未曾,孟嬴还在闽南尚未归京。”来人似乎觉得自斟自饮没什么意思,于是也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不过丢了一批罪奴罢了,也不是什么大案,犯得着让孟嬴亲自去查?”言飒觉得有些惊讶!

      “也许,那位和你想的一样!罪奴一案,可大可小,谨慎些也没错!”

      听罢,言飒抿了抿嘴,也再想不到别的原因!于是转而又问道:“不日皇上的寿辰就要到了,此次回京,可还要走?”

      “不走了,我已是这个年岁,何况荣王就要及冠了,有些东西,想争,总要开始谋划了,远离朝局到底是不方便了些!”来人淡然地说道。

      听到这儿,言飒意味深长的瞧了灵月一眼,问道:“舍得?”

      “有舍才有得!舍得!”来人依旧淡然,未见半分波动!

      “如此,小臣就在盛京恭候锦王爷大驾了!”说罢,言飒便一板一眼地行了个君臣礼,半分不见刚才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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