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芯片计划》懵羊

13、黑吃黑

　　南一明看她样子不对，接过手机看。屏幕上，黑市悬赏令下面，一个多小时前更新了一条线索。提供人有五年交易历史，99%可信度。
　　“是这里的地址？”
　　吉娜已经穿上外套鞋子，正飞一般地上下前后检查房子的水电煤气门窗是否关好，一边随手拿起必需品扔进一只大背包。
　　“对！有什么以后再说，马上过来！”
　　南一明单手撑跳过沙发后背，直接窜到门廊，一把拽住要开门的吉娜。
　　“你干嘛？！”吉娜挣扎，却被南一明把两只手臂困在身体两侧。
　　“嘘！门外有人。”南一明凑到吉娜耳边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的事情还是别和她说了。
　　南一明没说话，硬拽着她来到客厅的窗子边上，示意她小心向外看。
　　光异能可以通过聚拢光线增强视力。吉娜凑到窗边，很快看到房子前院埋伏的人。她又跑到后面厨房看了看。
　　“有几个？”
　　“……能看到的前面十二，后面十五，两侧估计还有。怎么办？”
　　南一明心里翻个白眼。跋扈的□□小姐姐在自己地盘上问他怎么办？
　　“房子有暗门或者地道什么的吗？”好像电影里的反派都有这种配置。
　　“没有！”
　　“……”现实再次证明了它的残酷。
　　“现在门窗都关着，即使隐身，只要一出去他们就知道了。”□□小姐姐镇定下来些，开始思考，“硬闯我俩肯定不行，躲在里面恐怕也拖不了太久，外援不用考虑了，这里太偏僻，谁也赶不来……”
　　“有行的吗？”
　　吉娜瞪他一眼。
　　不久之后，在后院守候的看见后门开了，里面是黑漆漆的厨房，只有从客厅透过来的一点灯光——里面没人。
　　不过大家都知道要对付一个光异能，看不见是意料之中。几个人露出得意的笑容，手挽手连成一条防御线迅速向前包围。
　　没走两步，前面传来几声惊喜的呼叫，接着是向前门冲过去的声音。
　　后院的停下脚步，互相看了几眼。两、三个人率先撒手，向前院跑去。
　　这时，二楼主卧室的窗户砰地被推开。前、后院的袭击者同时呆了一秒。
　　“先别动！”袭击者中有人高喊。
　　整个院子出奇地安静。晚风吹动后门，在一片昏暗中嘎吱嘎吱地响，几个胆子小些的还哆嗦一下。
　　然后，两间客卧的窗户同时开了，紧接着是阁楼的窗户。
　　楼下的人不再等，院子里立刻脚步纷乱。
　　袭击者们各有各的主意，一时朝哪里跑的都有。脚步快的力量系已经跑进房子里，楼上楼下地乱窜。
　　“别犯傻！先封锁房子！”一个原本守在外围的土系边说边在自己身后筑起一人多高的土墙。
　　“对，把他们围起来！”
　　元素系的同时动手，聚集指挥周围可利用的元素。院子的铁栅栏，里面的花草树木全部遭殃。地面也立刻好像刚经过地震，这里一道沟，那边一个大坑。
　　而房子周围很快出现一堵用料实惠，结构坚固，风格多彩的墙。
　　花园角落里，吉娜的声音在筑墙的混乱掩护下轻轻响起：“这帮人最少是二级，我看大部分是三级。他们的围墙我们闯不过。这次要遭。”
　　“躲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有机会。你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十五分钟。要是能跑你就跑，你走了我更安全。”
　　袭击者们却同时静默了。和刚才的混乱不同，眼下情况十分清楚，目标就在包围圈里，耐心点很快能找到。
　　可他们单独行动惯了，此时打的都是让别人当螳螂自己做黄雀的主意，没一个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头。
　　“我们元素系的已经出力了，要是别人先抓到人，太不公平！”最先筑墙的那位开口。
　　“我说，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一起找，回头赏金平分。怎么样？”一个大个头高声说，“下午他们就是利用大家心不齐，抓空子逃脱。别再犯错了！”
　　虽然都是奔着最高奖金来的，可是能拿到一点总比让人跑了好。于是大家很快达成临时联盟。
　　至于怎么找……
　　“土系水系风系的，来点儿泥水雨！”
　　话音刚落，订单就到。泥土和水在空中混合，被风吹着散落在房子周围各处，不分敌我。
　　一时间人们咒骂着躲闪，仍然被浇了一身，纷纷成了泥猴。
　　光异能隐身靠的是反光，人却在，被泥水浇上，立刻现行。
　　众泥猴只见花园的夜色里突然多出两只，还正在奔跑。
　　“在那儿！”
　　“找到了！”
　　“先把那个光异能干掉！别让他们再隐身。”
　　另一个水系调来高压水柱，硬把两人分开，却也洗净了泥水。
　　吉娜再次隐身。可是距离远了，她的异能达不到，南一明滚倒在草坪上的身形显现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南一明极快地团身站起，趁高压水柱再打来之前，远离吉娜，向最近的围墙跑去，面前却突然燃起一道火墙。
　　他只稍慢了一步，接着加速，准备冲过去。
　　眼看要进到火里，从侧面来了一条水平的瀑布。火顿时灭了。
　　“干什么？！”
　　“我要活的！”
　　“对，别伤着他，奖金能多好多。”
　　“不伤着他难道看着他跑？！”
　　先前的平分联盟土崩瓦解，两边开始对骂，动作就慢了，让南一明又向前一点。
　　袭击者中的光异能在他身上打了强光，跟着他跑，藏也藏不住。
　　力量系的此时明显不占优势，在元素系接连抛出的远程招数下，难以近前，只能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在后面站着。
　　所有人都指望能以一己之力困住目标。攻击范围离目标最近的几个人互相拆招，反倒让南一明有机可乘，跑到围墙边。
　　不巧的是，面前的那块偏偏是金属，平整光滑，没有落脚落手的地方。
　　南一明的心沉下去。
　　他回身向后看，一个水系向他挥手。水流飞快前来，并且肉眼可见地迅速结冰。
　　另一边几条金属编成笼子，马上要从天而降。
　　新觉醒的第六感也不管情况如何，不断向他示警，眼见情况紧急，脑子里几乎尖叫成一片粥。他因为过度紧张喘不过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能单手扶住金属墙等着厄运到来。
　　厄运却换了一种方式。
　　南一明的鼻尖已经感觉到冰的寒气。这时，头顶突然来了一道刺眼的闪电。
　　他全身一麻，所有肌肉迅速收缩抽搐，心脏剧痛。
　　被电击了，看样子超过致死程度，他对自己说。原来被电击了不是马上就死？
　　一切仿佛进入慢动作。他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视线波动很厉害——应该是肌肉还在抽搐。
　　他的头很快下落到冰柱下方，能看见刚才袭击他的水系和金属系躺倒在地。
　　对，水和金属都是电流的良导体。
　　而我刚才扶着好大一块金属墙来着。
　　周围的人面露惊恐，一致仰头朝他上方看。
　　他也想看，可惜身体不听使唤。
　　身体不能动是因为神经系统通过电流传导信息，刚才被电击弄瘫痪了，没法控制肌肉。神经末梢估计也得被损坏。
　　这么想着，触感神经就麻木了。这样挺好，感觉不到肌肉剧烈抽搐引起的疼痛。
　　芯片毫无动静，恐怕被烧坏了。
　　大脑呢？不也是靠电流的？芯片都烧坏了它怎么还在工作？
　　然后耳朵里“咚”的一声，视线与地面持平，只剩抽动——估计是着地了。
　　没有感觉的身体移动有点像关了声音看动作片，特别不真实。
　　更不真实的是，一个身穿红色长袍，面罩黑布的人跳下来，打碎跟前的冰，蹲下身凑近了看他。
　　那红色可真是喜庆，崭新的绸布光亮亮的，还印着金色的吉祥花纹，在一群满身泥水的人中间明晃晃地招人恨。
　　袍子的袖子特别长，下摆特别宽，看着像……古代的结婚礼服？估计刚才站在墙头被风系吹着应该挺飘渺。
　　这是又穿越了还是怎么着？
　　那人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才缓缓放下，有点不忍心似地。
　　于是他看见那人的脸——其实能看见的只有眼睛——他认识。
　　所以并没再次穿越，而且本故事正在朝一个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那眼里的情绪很新鲜。这是看死人的眼神吗？死人还有什么看头？！
　　实际上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院子里的众人愣了一刻，立刻认定这个穿着招摇的人是来抢生意的。
　　有了前车之鉴，金属系和水系的不敢再出手。第一波上来的是风系和泥土系，扬了阵迷你沙尘暴。
　　红袍子抱起南一明，在风沙里护着他的头，接着上窜下跳地又躲过后面飞过来的，木系从对面森林公园调来的几颗大树。
　　火系的见材料来了，立刻把散落的树干点着，在抱着的两人周围烧了一圈。热浪顿时让圈里的空气蒸腾起来。
　　南一明觉得陈暄今天怕是脑子出了毛病，穿着这么一身，在紧要关头大咧咧地闯进来惹祸不说，还抱着个灰头土脸的死人逃命。
　　那倒是跑啊？不是力量系的吗？墙就在身后，快跳！
　　他以为他是演戏啊？难不成还等着来一段煽情？
　　木系的继续发挥，把合抱粗的，熊熊燃烧的大树挥到空中乱扫。想煽情也没了气氛。
　　要是自己能动就好了。
　　可是南一明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知道心肺停止工作已经一段时间，大脑即使神奇般地躲过电击，也躲不过缺氧。
　　最后的记忆是芯片重新启动的信息。
　　……重启成功，芯片状态未知
　　大脑功能异常减退，进入最高紧急状态，极速优先检查各器官功能
　　……
　　心脏功能0%
　　肺功能0%
　　心脏强行重启……第一次无效
　　循环系统功能0%
　　肝脏功能0%
　　心脏强行重启……第二次无效
　　……
　　没用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