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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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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年过去,在我隐约还记得棠梨之名但快忘了这号人时,他突然捧着一坛酒出现。
传言很久以前,有两只厉害仙妖在妖间东南地界打架,那仙手中的刀威力极大,一刀下去没有砍到妖物,反把当时还是无主之山的九山给劈成了两半。
所以九山其实是两座山。
后来,我爹在此为王,为了让两山相通,便在两山之间修了一座连桥。
彼时我正倚在连桥桥头小亭顶喝千延喂的蜂蜜。
棠梨是从两山峡谷之间的酒窖飞上来的,他落在亭前,把酒向我举:“大王,我酿了一坛满天星酒,您尝尝。”
他手中的酒是开了封的,一出现那沁人的酒香就盖过了我鼻间的蜂蜜香。
我哪里还想吃蜂蜜,立马格开千延伸过来的勺子飞身而下,然后一把抱过酒咕噜咕噜就灌了两大口。
乖,果真好酒!
入口爽滑,味道醇厚,虽有丝辣,但喝下肚之后,竟又能品出一丝甜味来。
这酒真是奇特,又有辣味又有甜味,还不冲突。
我喝了那许多酒,这种酒还真是第一次喝到。
下肚半天,嘴里还回味无穷。
我放下酒,夸赞棠梨:“丑妖你这酒酿得好!”
刚刚喝酒,酒坛挡住了我的视线,这时酒坛抱到怀里去,眼前陡然一亮。
半年不见,这丑妖,好似变俊了?
我记得他之前似是三只鸟爪六只手臂,极是畸形,但今儿一看,他三只鸟爪变成了两条正常的人腿,五只手臂也只剩下正常的两只。
不畸形了嘛。
不仅不畸形了,且可能是因为腿好了,身子也不佝偻了,立了起来。
这时来看相当的长身玉立。
而脸上的黑羽,也不像以前那般毛躁,变得光泽不已。
这养了半年伤,气质大变了嘛。
若是那一张脸上不是黑羽,而是人形俊脸,完全就是一妥妥的大俊男呀。
他微微晗首,道:“大王不嫌弃就好。”
声音也变了,玉碎一般。
哎呀妈,这半年我这九山藏了个什么神仙男人?
我便伸出食指朝他轻轻勾了勾。
他不明所以,皱了皱眼睛,但到底不敢违抗我,缓缓把头伸了过来。
我食指一转就勾住了他下巴。
“这酒喝得我有些许醉,”我把嘴里的酒气故意往他唇上喷,“酒坛拿不稳,所以,你来喂我喝。”
他就愣住了,那双黑白星辰之眼呆呆瞪着我,跟个傻瓜似的。
我佯怒:“发什么呆,不愿?”
“大王,您,您…”他既然结巴了。
他脸上被黑羽挡住看不见,但可见其耳根青一阵红一阵,“您,您是,男人…”
“男人?”我唇瓣一转,朝他耳畔吐气,“不,我是女人。”
他耳根更红了:“女,女人?”
这模样又羞涩又纯情又傻乎,极是好玩,我逗上瘾了,正想再逗弄,身后一阵声响,既而一只如玉手抓住了我挑棠梨下巴的手指。
“大王,您又捉弄他。”千延把我整只手包入他手心,既而朝我耳窝吹气,“坏。”
我的心思在棠梨身上。
我探过身去,朝棠梨耳窝吹气:“实际我是雌,不过我有一招厉害妖术,能变雌雄…”
我话还没说完呢,千延便拉着我飞回亭顶。
“变什么雌雄,”千延把我脑袋瓜转过来面对他,对我清笑,“不是要喝酒嘛,我喂你?”
千延清笑起来的模样真的跟追俊一模一样,如月夜袭人,似莲花绽开。
好看得迷刹了我的眼。
我只剩纳纳点头:“好。”
千延便放开我的头,轻笑着低下头去捧我手中的酒。
可能他瞄到了什么,突然眼神一转,朝下面道:“你下去吧。”
对,下面还有个棠梨呢,刚刚千延一笑,我都把棠梨给抛脑后了。
这时,我朝下瞄了个眼角风。
棠梨已不是刚刚呆呆傻傻的模样,他手背在身后,正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
模样又可爱又有几分傲娇。
听到千延下令,他也不回话也不看人,转身就准备走人。
“棠梨,”我实在欢喜他,就冲他背影笑喊,“下次喂我喝酒哦。”
但见他背影僵了两下,然后脚步一抬,飞快地飞下连桥,往峡谷逃离而去。
我哈哈大笑。
千延放下酒坛,不开心地瞄我:“您看上他了。”
唉呀,醋坛子要开了。
“哪有的事,”我赶忙转头哄千延,“只是喜欢他酿的酒而已,逗他,是他呆呆傻傻挺好玩儿。”
千延不买账,不高兴地一哼。
唉呀,看来只能使杀手锏了。
我揽回笑,对千延正正经经:“千延,在这九山你永远是我心里第一,谁也代替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千延破愁一勾唇,把酒坛送到我嘴边,嗔怪我:“您就贫。”
危机解除,我嘻嘻笑着叼住坛口。
只是嘴里喝着美味的满天星酒,眼里看着俊俏的千延,我心里却想着刚刚那逃离而去的妖。
这妖,有意思。
小番外:
是夜,棠梨还未睡。
他躺在酒窖的床上,烦躁得很。
为什么烦躁,皆因脑子里总是时不时浮现那个人。
犹记醒来,从照顾他的小妖口中得知是那人所救,他当时真是对那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但人呀,总是喜欢先入为主。
他身上伤重,那段时间都下不了床,那照顾他的小妖是多舌的,没事干时,就喜欢坐他床前向他八卦那人。
比如,那人又赏了哪个后宠几面绸缎,后宠又去哪里给那人搜来了何奇珍异宝,那人又揽了哪个后宠入了怀…
那小妖还说归说,从未同他讲那人是女子。
于是,他就觉得那人品性不甚好,不仅断袖还如此浪荡。
他虽反对断袖,但觉得那人若实在喜好龙阳,也应执一人之手与一人偕老,怎能把感情四处飘撒呢。
于是,他对那人的感激之情慢慢消逝,鄙夷之情逐递上升。
直到李州来看他。
李州呢,吹牛厉害,说他自个极会看人,说他棠梨头发亮,将来若是留在九山,定能官至他李州九山大将一职。
他就上上下下瞟了瞟李州,不置可否。
李州以为他不信,便急了,就向他说出九山差点被毁灭的那一晚。
李州说那夜所有的人都跑了,只有他同他一些手下没跑,他就赌那人能撑得起来,这不,他看人没差,那人不把九山给保下来了么?
他听完很震撼,不觉得李州看人准,只是觉得那人挺有几分可怜,竟经历那样绝望的一刻。
但,这与那人人品不能挂钩。
于是他便不屑地说不会为那种人效力,伤好后便会离开。
李州多聪明的人,便听出味道来了。
李州便道:“她是好大王,变成如今这样是有原因的。”
然后李州又说了那人从前情、事。
完,李州道:“大王如今养这许多男宠,依我看,就是受刺激了,她肯定心想,你追俊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没你,我照样活得精彩潇洒有滋有味。”
他就恍然觉得那人与他是那么同病相怜,都是被喜欢之人所利用所欺骗。
此时他就想,那么那人的放荡只是她的保护色?就像他一样,经过那次生死之后,以卑微谨慎来掩盖原本的自信张扬?
后来,他想到又是那人救的他,便彻底对那人改了观。甚至,开始对那人有了好几分好奇心来。
这好奇心在照顾他的小妖日复一日地念叨那人的日常八卦和他身体逐渐好起来的情况下加重。
终于,在能下床活动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以报答的名义央李州带他前去找那人讨活。
第一次见,他就瞪大眼睛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个何样人,可是如小妖们所说,是个好看得不得了的,可是如李州所说,是个让人怜惜的。
当那人目光射来,他双眼接触到的那一刻,心脏,竟不知为何扑通扑通,跳了好几跳。
讨了差回去,他抚着心脏,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想,他乃直男,直男!怎能看见那人心跳!
这又怪李州,当时说那个往事也没有跟他讲那人是女子。
当时他自我找借口,想他那心跳并非那种心跳,不过是因为那人同他以前见过的男子不一般罢了,不过是喝酒潇洒点,长得好看点,还会调戏人点…
所以,没什么。
但之后,他却打脸了,因为他就跟着了魔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见到那个人。
直到这半年后,在他一度怀疑自己要弯了时,今儿,她终于告诉他,她乃女子!
鬼知道他当时听到心里有多高兴!
但此时想想,他高兴个什么?
漂亮女人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