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张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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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归宿并不一定是家，活着的时候亦笙习惯于独自生活，她原先认为那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星星很幸运，他遇上了善良的家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
”姐姐，你没有想去看的人嘛？“他问。
亦笙蹲得腿有些麻，换了个姿势。
如果说想，那当然有。
可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想想。
翌日。
飘到一层的玻璃门前，迎接两只灵魂的依旧是灰蒙蒙、冷飕飕的天气。
自动感应门不知是因为切断电源还是无法感受到灵魂的存在，没有一丝动静地静闭着。
星星扒拉在玻璃边，看着冰渣子不断从天上砸下。
没有行人，没有车，甚至连鸟都没有，冰渣子积累得很快，薄薄一层盖在地上。
咚咚咚，玻璃门从外面被敲响。
“小朋友也来啊？“楷哥问。
亦笙解释：“星星想回家看看，我们先把他送过去。“
楷哥倒是无所谓，连地址都不关心：“随你。“
经过两天的应用，“穿墙术“对于亦笙来说已是必备技能。
楷哥走在前面，两人跟着。
因此，他脚上那双吧嗒作响的凉拖在亦笙看来格外惹眼。
室内穿穿倒也没什么，在雪地里走就太冷了。
不过，亦笙发现自己脚上的也是拖鞋，从医院里穿出来的。
彼此彼此，反正灵魂也不太能感觉到冷。
楷哥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数码城，亦笙不认得路，只知道大概在市区那个方向，和星星家隔了几条街。
提到电子产品，亦笙倒是想起自己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手机用了好几年，电脑是上大学的时候在二手网站淘的。
这两样东西她都放在住院部的寄存处，一天只要几毛钱，等以后空了去拿就行。
可那个负责登记的阿姨不能看见自己，怎么付钱也是个问题。
到时候再说，亦笙也变得佛系起来。
从新城区到老城区，也就是市中心，要过一条桥。
楷哥打算带着她俩蹭公交。
”江太宽，这桥又那么陡，走过去不得累死。“他靠在公交站的指示牌上说。
”对！我爸带我骑自行车，我都没骑上去。“星星做了个鬼脸。
亦笙想起自己刚学自行车的时候也很痛苦：“那后来你们是怎么过去的？“
”坐船啊。“
好吧，她原本以为是一个励志克服困难的故事。
公交车站就在江边，风很大，远处的轮渡码头的停泊区没有一艘船。
新城区这边的设施都是近一年造的，沿江的散步道干净得像是刚刷过漆，公交车站的指示牌也做成了LED的样式。
亦笙正在数要坐几站，江风吹过，本就披散的头发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也不恼，反倒很开心。
至少现在她是个有头发的灵魂了。
癌症对人体的损伤很大，亦笙原本以为不做化疗就不会掉头发，但事实证明这就是天方夜谭。每次起身收拾病床的时候她都能看到成团的发丝躺在枕头上，多的时候得问护士借吸尘器。
掉的就跟理发店里的地板一样。
“来了来了。“楷哥瞅见公交车的前灯由远而近，招呼她别琢磨指示牌了。
探出头去，亦笙只能看见车的正方形轮廓，也不知道楷哥是怎么看清是几路车的。
这一站没有上客的，但有人得下，所以车还是停了，不然灵魂们只能追着车跑然后蹭上去。
楷哥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走进车厢，完全无视投币筒。
亦笙也是分文未带，想给钱也给不了，只能和星星做贼心虚般的溜进去，尽管没人看得见她们。
司机师傅也戴起了口罩，全车厢只剩下他一个人。
“跟开灵车似的。”他嘟囔一句。
还真是灵车。
楷哥坐到后排那扇大开的窗户边上，把胳膊支在窗口，享受大风拂面的洗礼，那架势看起来像在遛跑车。
”危险动作，你别学他。“亦笙和星星说。
江景辽阔，新城区这边是高楼大厦，老城区则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洋楼教堂，如今都做了景点酒吧，只是那些霓虹灯可能要再过半年才能亮起了。
公交车孤单且慢慢悠悠地爬坡，像是电影里加上复古滤镜的画面。
楷哥哼着粤语老歌，关于旅行的歌，亦笙从风声里隐约听出几个字，只是不成调。
跨过像西天取经般漫长的这座桥，目的地就到了。
下车以后，亦笙刚想说话，刺耳的救护车从街边呼啸而过，一阵接一阵。
市中心的住宅区多，确诊的病例因此也多。
”你看完爸爸妈妈以后，就在小区门口这等一下，我们从数码城回来找你。“亦笙好不容易才在两辆救护车的间隙里把话说完。
等星星蹦着朝小区里头走去，亦笙和楷哥也踏上了去数码城的路。
市中心这一带尽管依旧人烟稀少，但也不算是荒凉，许多便利店超市都正常营业，但无一例外都贴着“口罩售罄”的标示。
数码城在钟鼓楼边上，是栋两层高的独立建筑，外墙贴着各种手机电脑品牌的LOGO和充话费广告，灰蓝的半旧墙面完全被五颜六色覆盖。
一层都是修手机的，尽管里面的灯全暗着，亦笙都能看见成排的半人高展示柜。
几级露天的台阶上有一串脚印，她没有当回事，看向那扇落锁的大门。
“书呆子“为什么会在数码城里头？再不济，图书馆也好些。
楷哥一把拉住正打算穿墙进去的她，鬼鬼祟祟地使眼色：“你看，那里面好像有个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张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