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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妈的你个中二病非主流。夏清铎看着地上一头绿毛的不明生物,搜刮遍了自己的知识储备,就憋出这么一句没骂出口的评价,一双丹凤眼差点瞪脱眶。
然而炫酷的绿毛少年并不为之所动,在地毯上摊成了一片汪洋的中二病。仿佛连从鼻子里窜出来的小呼噜都肆意的宣告着他对于这一身份的无限认同和不以为意。毕竟这是嫡亲的外甥,来舅舅家里蹭吃蹭喝,那是一百个硬气。夏清铎围着这么一块货打了两个转儿也无处下手,只能先给他脑袋底下垫了一块自己涮笔的抹布。就这缤纷的色彩而言,也算是和他这个脑袋合并了个同类项。
其实吧,绿毛外甥原本不是绿毛外甥,截止到两个小时之前,他还是是红毛外甥。
红毛外甥乔兴北的红毛是天然的红毛,他遗传了俄罗斯裔父亲的靓丽红发和带一点点小雀斑的白皙皮肤,太阳底下扫一眼,精致的好像化作人形的什么精怪,他若再拿着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人瞧,想要什么都没有得不来的。
要不是跳起来骂人的时候太像个纯种的东北街溜子,单凭脑袋后面扎的那个红艳艳的小尾巴,七台河一枝花就是他没跑了。和他黑煤球儿似的小舅舅站在一起的时候,活像是两个祖宗的产品。
而黑煤球舅舅却开了个歪窍,一米九十多的个子学了中文。
说起来这开窍的经历,跟他这混蛋外甥也脱不了关系。
想当年,三五岁的乔兴北和夏清铎看了两集抗日神剧,顶着个痰盂当钢盔,前街后巷追鸡撵狗的大扫荡,正巧被院儿里的退休老教师逮了个正着。老太太引经据典的骂了一通熊孩子,具体内容已不可考,但中心思想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没过过苦日子啊,觉悟低啊,完蛋货啊。
最后还要重点提及一下院儿里唯一的大学生,看看人家小时候,哼,再看看你们现在这个德行,哼,云泥之别。
快要和太阳肩并肩的乔兴北心里无比自信的觉得自己就是那片儿云,根本没闹明白为啥大学生就是泥了,大概是长的磕碜吧。
而夏清铎,和乔兴北没差几岁的小人儿,琢磨的就是云泥之别几个字,东北的教育比不上别处,这些个县城里呼风唤雨打家劫舍的泥猴儿,拎出去都是输在起跑线上的货色。
将将上了个学前班儿的夏清铎用已经掉了一颗的小乳牙嚼着这几个听着就莫名悦耳的汉字,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没说过话一般。一瞬间仿佛是井蛙见海,浩瀚难言,老蚌遇月,芳华怎比。
文人玩儿剩的边角料就着八月底肆虐的秋老虎,就这么联手打通了夏学霸的任督二脉。
彼时彼刻,无论是罚站的时候从头上晃晃悠悠掉下来的小水碟儿,还是别别扭扭把自己脑袋上的水碟儿换给他,觉得他一定是害怕了的小红毛儿,都没能入了夏清铎的心。慕文向学之志,大约自此而始。
冗言不谈,说回毛色。
头天夜里,乔兴北拎着两提啤酒,非得跟夏清铎探讨探讨戈尔巴乔夫拖垮sulian的混蛋改革。夏清铎没办法,只能数着花生米陪他发神经。
这小混蛋从gongchandang宣言一路嘟囔到科学发展观,最后嚎了一句什么马克思已死,shehui主义还有什么希望,中/国的hongse 政权皆是泡影,一扬手,啤酒倒了自己一脸,这才睡死过去。
你看,这是个好严肃的政治/问题来着。
等到第二天夏清铎下了课,一回家就看见自己家的小红毛自己个儿跳了染缸,冷不丁一瞧,跟绿毛龟成精了似的。
合着中/国的hongse政权泡在这儿了,真是可惜了了。
地毯上小绿毛的呼噜梗在嗓子里,把自己活生生憋醒了,探手一抓把自己头上的小抹布勾了下来,他闷了满头的汗,劣质的染发剂脱色,抹布上绿莹莹一片。乔兴北心说好在自己原来那一头红毛是娘胎里带来的,要不然睡个觉不得跟大姨妈侧漏了似的。
迷茫的坐了一会儿,卧室里暖黄色的灯光叼住了他的脚尖儿,夏清铎在卧室的条案上画着画,眉毛蹙着,硬生生的板寸和胡茬被灯光笼着,古铜色的皮肤好像刷了一层蜜糖。
多年以前就是这样,东北平原的夏天有焦灼的泥土被烘烤着的香味儿,湛蓝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缕抬头纹一样的云,一群一群的孩子举着各式“兵器”征讨着看不见的敌人,有如唐吉诃德的旧梦。
但他的小舅舅不一样。
他会跑到芦苇荡里读书,会躲在仓房里画画,小舅舅唯一心甘情愿会去干的农活就是钻进高高架起来的堆苞米的谷仓顶上,帮大人把饱满丰盈的玉米踢蹬下来。
如果乔兴北泥猴似的从圆圆的谷仓顶上探下来,找着了他,他一般会给他讲个故事来打发走他,打发不走,也就听之任之。
再到后来熊孩子们知道了美丑,乔兴北山大王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有人揪他小辫子不说,还有人动不动就质疑他性别,以至于乔兴北五六岁时的梦想之一,就是穿开裆裤上街,用生、殖、器官证明雄性尊严。
按她姑姑的歪理邪说,他小舅舅的里子套上他的面子,基本上就是个货真价实的丫头。
原本威风凛凛的孩子王就这么成了落架的凤凰,猴子猴孙们跟了六耳猕猴,大圣也就成了光杆司令,没奈何只能去勾搭文弱白净的过路唐僧。
自从那时起,夏清铎就没过着一天清静日子。
从往事里惊醒,乔兴北心里有点空空落落的,过了能随便开玩笑的年纪,连过家家都没办法给小舅舅扮新娘。只能尽其所能骚扰骚扰学霸,跟艺术品文学家争争宠。
“哎,舅,画啥呢又?”乔兴北把一颗汗津津的脑袋伸到夏清铎眼吧前儿,水蒙蒙的大眼睛贱兮兮的笑成一条缝,茸茸的睫毛挠了挠空气的痒痒。
夏清铎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的大白云驯良的舔舐着熟宣,巨石上立着一只雉鸡,为了争夺夏清铎这点儿稀薄的注意力,画里画外两只野鸡的加戏之战一触即发。
乔兴北不甘示弱,蹲在他小舅舅旁边有一句每一句的开始碎碎念,也不管夏清铎听没听,一股脑把自己鸡毛蒜皮的小事倒给他。好像这样就能占住这个人似的。
其实没几句夏清铎也就烦了,说说话也罢,但是一言不合摸他大腿的毛病实在是膈应死人了。
要命的小祖宗扒在腿上,夏清铎什么都干不了,就只能跟祖宗摆事实讲道理,譬如,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哪怕是个艺术生,也应该有头悬梁锥刺股发奋图强的觉悟。
“但是现在已经九点了,邻居还要休息,不能练琴了。”乔兴北一脸的忧国忧民。
阁楼,你有个屁的邻居。
“要么现在开始练琴,要么今天晚上自己滚去睡电梯。”
“得嘞。”
为了锤炼技法,乔兴北最近手头有两首钢琴练习曲,弹得磕磕绊绊不说,听在夏清铎耳朵里还总能被挑出来错处,搞得他练琴的时候十二万个小心谨慎,可见曲有误周郎顾确实是个压力山大的事情。
两个小时过后乔兴北就悄咪咪的把练习曲换成了早就弹熟了的战台风,腾腾腾的招呼起来,让他努力靠近的除了八百字一千米,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四个小时练琴。
周郎受不了这种明目张胆的滥竽充数,撩开笔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架起二郎腿。小混蛋不好意思在没皮没脸的弹下去,收了爪子挠了挠脸。
刚才的独角戏唱了那么久小舅舅都没理他,好不容易过来了,哪怕是家长训话他也得乘机亲香亲香。
“最近古筝课怎么样,胡老师怎么说?”
“还行吧,还是在跟我强调情感,我一弹琴他就开始比划,整的跟伴舞似的。”
“指望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体会超出吃喝拉撒之外的思想感情也是不容易,抽空我再去拜访一下人家吧。”
“怎么我就体会不了别的思想感情了,我多智能啊。”
“是,一般工程师都这么夸扫地机器人儿。”但那东西基本就是个人工智障。
“嘿,可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舅。”
“说正经的,声乐呢,张老师出国,这几个月谁带你啊?马上就考试了,她要是随便找了个研究生什么的敷衍你,就干脆换个老师吧。”
“说是她一个同事,叫沈珩,还挺出名的呢,上个月还在国家大剧院演出呢。”
“行吧,你自己掂对着来,不行就换。”夏清铎懒洋洋的换了换腿,米色的家居裤被蹭出好看的皱褶和阴影,乔兴北只顾暗搓搓的当着盯裆猫。
愣了一会儿,嘴上脆生的答应着“得嘞。要不我现在给您唱个小曲儿,您也体会体会在歌剧中入眠的高雅?”
“呵,我经不起你这份儿抬举。”
“怎么能叫抬举,我这分明是孝顺!”乔兴北笑嘻嘻的要起范儿。
“练琴,还有一个半小时呢。不练完不许睡觉。”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练完四个小时都一点了,我修仙啊?”
“那我等着你飞升。”
“你等着吧,我明天就告诉楼下李大妈去,你虐待儿童。”
李大妈是他们的房东,乃是居委会大妈兼朝阳群众意见领袖,那叫一个浑身是胆允文允武,芳龄五十有二,热爱民族乐器,看起来也顺便热爱了一下学习民族乐器的乔宝宝。
“行,去吧,我看看李大妈见没见过懒散成你这样的高三儿童。”
到最后乔兴北也只能撅着能当挂钩的嘴儿弹满四个小时,想想明天早上的声乐课,大周一的还要早起赶地铁,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一早乔兴北意料之中的起晚了,夏清铎掐着迟到的底线把他从床上刨出来,高效率的洗漱完,赶着小混蛋屁滚尿流的往地铁站跑。夏清铎上午只有一堂选修课,时间相对充裕,打算履行一下自己当家长的义务,陪小混蛋看看补习老师。
小混蛋从小弹琴,托他干了十几年特长生集训的三姑的洪福,小混蛋没像其他音乐特长生一样在那些教学机构里混日子,靠着三姑的人脉在北京自己找了几个名声还不错也算不上太黑的老师,联考和校考的备考科目就全都一样一样找老师跟着人家学。
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身自制力就不强,小混蛋虽说不是个拎不清的,但是到底贪玩儿,夏清铎作为全权负责外甥学习生活的大总管,要操心的事情不止一桩。
看着乔兴北在早高峰的地铁车厢里叼着个土豆丝卷饼吃的满嘴油花儿,夏清铎只能默默地压下自己跟别人肉贴肉帖出一身汗的别扭。
昨天他查了查小混蛋说的沈珩,单看履历简直晃瞎人眼,不光美声功底过硬,最近还因为弹钢琴时候独特的风韵,在某站上面有了一小群迷弟迷妹。
但是夏清铎看着这个人,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提防,好像是看着一个过于丰满多汁成熟可口的水果,哪怕外面看不到半个虫眼儿,还是担心会不会吃到最后看见半条虫。
不过,仅仅是个声乐老师而已,又用不着他教书育人,自己家的小混蛋精的沾了毛给个猴儿都不换,总归吃不了什么太大的亏。
地铁虽然挤的要命,好在速度给力,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从地铁站里解放出来了。按着地图上的定位到了老师家。让小混蛋和这个老师在完全私人性质的空间里呆太久,夏清铎总觉得不舒服,但左右没有其他办法,夏清铎只好按了门铃。
沈珩今年将将三十岁,住的却是三环里的跃层公寓,棉麻质地的居家服在京城难得清澈的阳光里衬得男人犹如风雅名士,真真是丝竹养出的人儿。
反观门口立着的两个人,就像是误入了清明上河图的拆迁队,夏清铎又高又壮不说,乔兴北脑袋上还顶着一遮羞的瓜皮帽,瓜皮帽和耳朵的接缝处还顽强的窜出了两撮小绿毛,本来外在形象就碎的跟饺子馅儿有一拼,人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自打进门儿起就探头探脑的活像是地主家的狗腿子。
夏清铎别过头假装欣赏玄关的花瓶,不看这个辣眼睛的蠢东西。乔兴北却一点没有被自家舅舅嫌弃的自觉,换了拖鞋就奔着沈珩去,老师前老师后的叫的夏清铎肝儿颤。
反观沈珩倒是稳当得很,一副见惯了艺术生的物种多样性的样子。带着乔兴北转身就进了琴房。夏清铎缀在后面,把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傻外甥从来没往心里放的那点忐忑全装进了肚子里。
乔兴北清了清嗓子开始发声练习,练声的嘛咪姆麦牟还带着土豆丝卷饼的余韵,稍微凑的近一点儿,沈珩就皱眉头。夏清铎已经在心里掐死他八百回了。
两首大曲子过去,沈珩面色渐缓,沉吟片刻,来了句精简的评价。
“总体尚可,以后每周一三六下午三点过来,费用比对着胡老师的来就行。记得刷牙。”
一句话就把夏清铎臊到地底下去了,小王八蛋还混不知事儿的咧着嘴点了点头,声乐课可算不在早上了,就凭这个他就喜欢这老师。
夏清铎也看出来这小子的那两个歪心眼儿了,合着自己这大外甥,出门儿就没带着脸。
夏清铎还想跟老师攀谈两句,还没把词儿想利索,沈珩就轻飘飘的两句话送了客。按夏清铎的忖度,约么是怕自己也没刷牙。
夏清铎脸上又热了两度,赶紧告了别,沈珩防盗门还没关严,就听见一声巴掌合在后脑勺上的脆响。
乔兴北不太明白自家舅舅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土豆丝卷饼生这么大的气,但是舅舅既然摆了长辈的架子教训人了,他也就不好拆台,只能一路上嗯嗯啊啊的答应着,天上地下的找能转移舅舅注意力的话题。
就这么一直走到小区大门,一辆黑色的别克被保安拦在门口,车窗降下来露出了一个红毛脑袋,后座上隐约能看见另外一个红毛,司机红毛跟保安说了句什么,就被放了行。
小绿毛似乎忘记了自己前天亲手作的死,人家的车刚开过去就拽着夏清铎好一阵激动,“舅舅舅舅你看你看,那人头发跟我一个色儿,好像还不是染的!”
夏清铎冷笑一声,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睛,抬手一把抓掉了小绿毛脑袋上与其说是为了保暖不如说是用来遮羞的帽子,“你跟谁头发一个色儿,找出来我瞧瞧?”北风呼啸而过,卷走两人之间稀薄的雾霾,空气能见度良好,乔兴北头上的小绿毛更加鲜艳了。
沈珩听见楼道里的鸡飞狗跳,眉眼之间闪过一点促狭的笑意,整个人忽然就明亮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就踱着步子想多看他们两眼。
他把两手都伸进家居服的口袋里,好整以暇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对舅甥拌着嘴往小区外面走,新收的学生脖子后面的绿毛戳在衣领外面,活像是鸭子撅起来的屁股。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年纪轻轻的学生家长掀掉了新学生的瓜皮帽,一头翠绿的乱毛给隆冬平添了一抹春意。沈珩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年轻真好啊,尚且可以恣意。
这问可能会比较考验我的写作能力,不过还是试试看吧,放在手里太久我就要移情别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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