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绘卷 18 弑弑弑弑神！ ...
-
“呐，巴卫，神格这种东西有可能被夺走吗？当然，我说的是野神哦，比如说、夜之森水波那种的”
面前的神使露出“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夏理只好解释道：“比方说，在神明力量式微、信仰弱小的情况下，如果有同属性的妖怪杀死了原本的神明，夺走了祂的神格和信仰——取而代之”
“那是不可能的”
巴卫否决了夏理的脑洞，“如果真的有人类或者妖怪亵渎了神明，无论成功与否，高天原都会直接降下天火严惩处死的”
“那么，”
夏理的想法被断绝了，却并没有放弃，“如果不是杀死神明本身、而是在神明即将消失的时候夺走了神明代理的印记呢？”
“什么意思？有妖怪袭击你了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啦！”
巴卫“啧”了一声，只好回答了她的问题，“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没有重生之力的神明陨落之后，神力消失，那样的话代理印记就很可能升级成为神明候补，只要之后的信仰足够、被高天原承认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关键在于身为彼岸妖怪的存在是不可能被自持身份的高天原接受的”
“为什么？”
“居然还问为什么……！你真的是信仰天道的阴阳师吗？居然问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如果真的有低贱的妖怪随随便便成为神明、你让天上的那群老古董怎么接受？！”
夏理无法理解的摇了摇头。
“真是可怕的阶级垄断”
“您既然会提出这种问题，也就是说那位夜之森大人很可能会遭遇这样的危险吗？”
坐在一边的鬼切突然出声，在胧车顶部的灯火的照耀下，他乌黑的长发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衣着洁净整齐，像是与她心灵相通一般道破了她的担忧。
“说起来，这几天渚崖君好像也没回过神社啊，明明是由他负责近身护卫的？”
“啊~被你发现了啊~”
夏理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侧，像是心虚一样，“算是这样吧，今天被一个雨女的妖怪袭击了啊，她身上的气息非常奇怪，像是神性和妖力交织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一样”
“渚崖那家伙呢？”
巴卫立即皱起眉。
“啊……那个雨女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缠上了夜之森大人的巫女，也就是我在学校的朋友，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渚崖去保护她了”
这次连同鬼切一起皱起眉来了，“那么，也就是说，正是因为渚崖离开，您才被雨女袭击？为什么不直接召唤我们？”
啊啊啊啊、所以说鬼切你为什么总是在这种事情上跟老妈一样这么敏锐啊！明明平时那么咸鱼？！
再说那种时候怎么有时间召唤式神啊！
“啊……这个嘛——啊、我们到了！快点下车吧！”
就在夏理正接受着家长·鬼切的盘问的时候，胧车停了下来，夏理立即得救了似的探出头。
但是奇怪的是，胧车停留的地方没有建筑物反而是一片空阔的水域之上。
“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啊，【水下的神庙】”
巴卫走出来，看了一眼脚下的水面，并不吃惊。
“传言？”
“是啊，传说水神夜之森大人最初的神庙被大水淹没了，你那个巫女朋友所在的神社应该是后来建造的吧。不过不用担心，你不是提前发去了拜访函了吗？应该很快就有人来迎接了吧”
巴卫话音刚落，水下就有一个黑点越变越大，直冲他们的胧车而来！
但是。
“这个妖气！是那个雨女！”
夏理抽出纸扇一扬，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吗？——她明明在信函之中警告了夜之森？！
“鬼切、巴卫！拦下她！”
“了解！”
“切，真是会使唤人啊！”
先后做出回应，鬼切和巴卫从胧车上一跃而起，向那个影子的所在俯冲而去。
破水而起的雨女正对上两人的攻击，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纸伞撑开挡下，却转身被鬼切巴卫围住：“可恶？你们是谁！”
所以说，群殴果然是最有效的战斗方式。
两分钟后，浓妆艳抹的雨女被巴卫幽幽的狐火团团围住，狼狈的跪坐在夏理面前，她涂成白色的美丽脸颊上有几缕发丝掉下来，被水打湿，更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啊、理大人，您来了！”
很快瑞希也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上有着明显的战斗的痕迹，却依旧很热情的向夏理打招呼，但在看到一边的雨女之后立马变得愤怒起来，
“就是这个家伙！理大人，就是这家伙想要偷袭夜之森大人！”
随后瑞希冲上去一边大哭一边胖揍了雨女一顿，直到他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才抽抽噎噎的跟夏理抱歉，然后化身成巨大的白蛇带着他们进入了水下神庙。
那是一座梦幻一般，开满了美丽红色梅花的水下神庙。
“多亏了您的提醒，妾身才逃过一劫，实在是感激不尽”
夜之森水波双手置于膝前，低下了头，与夏理想象之中成熟圣洁的形象有不同，她外表看上去是个非常娇嫩可爱的小女孩，身穿飘逸灵动的外装，就算是强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也掩饰不住她那双咕噜噜转动的眸子。
“我也是碰巧遇上了啊，幸好夜之森大人听从了我的建议才是”
“妾身也是没想到”
夜之森忧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瑞希今晚本来要去外面的神社一趟的，还好收到了您的书信，要是妾身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恐怕……”
接着她再次低下头，“真的非常感谢您”
“没关系的啦，请抬起头来吧。毕竟也是多亏了您这么多年对我们巴卫的照顾，要道谢的话也应该是我们这边啊”
接着两人推辞来催辞去，相对大笑起来。
“真是的，这样好像笨蛋一样啊”
“是啊，所以还是算了吧，夜之森大人”
“那个，我可以叫你理吗？我听瑞希说了哦，你既漂亮又超级厉害的，刚来这里就让御影的神社恢复生机啦！我一直想见见你哪！”
“欸？！夜之森大人？！”
水神身后的白蛇神使立即红着脸叫起来、挥舞着双手像是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样。
“啊啦，瑞希害羞了啊！看来他也很喜欢你呢，理”
夜之森像是恶作剧的小女孩一样拍手笑起来。
“真的吗？我很高兴喔，瑞希”
被水神真心而直白的称赞了的夏理也笑起来，这让瑞希红彤彤的脸上冒起了白烟，转身跑出了房间。
“……这样的话，妾身也稍微能放下心了吧”
夜之森看着自家神使的背影，原本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成熟忍耐的表情，她转头看向夏理，第三次低下了头，“非常抱歉，虽然是初次见面，就拜托这种事情实在太失礼了，但是，还是希望理你能在帮妾身一次”
“……妾身能把瑞希托付与你吗？”
“夜之森大人？您这是在说什么啊？”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夏理惊住了。
夜之森伸出了自己手臂，拉开了衣袖，里面小臂的位置已经变得透明了——
“正如您看到的，妾身恐怕再过不久就要消失了”
“是雨女伤到您了吗？”
娇小可爱的水神摇了摇头。
“不是那孩子的错。其实早在十年前妾身就开始有陨落的迹象了，是瑞希一直用自己的灵力和信徒的信仰酿造神酒维持这副身躯，这也是妾身无法离开这座神社、无法回应祈求的原因”
她垂下眼皮，看着自己已经开始消失的手臂，“但是这几年来信徒的香火逐渐变得稀少了，日暮神社也依靠着最后两位老人的苦苦支撑，……在那座神社寂灭之后，妾身就会完全消失吧”
“就连现在这座神社的梅花一样，都只是幻象……迟早有一天会破灭的吧”
“原来是这样吗……”
的确，戈薇似乎也没有继承神社的意愿，就算她愿意，也还有繁重的学业负担，但那时候夜之森恐怕也……
问题还是出在信徒上啊。
夏理下了决心，看向水神：“我已经充分了解了您现在的状况了”
“那么！”
“但是，还容我拒绝”
夏理面对着夜之森的逐渐灰暗下去的面容，接着说下去，“我能明白您对瑞希的关怀，但是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比较好吧？”
“不然只会让他觉得是被身为重要之人的您抛弃了啊，这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不管过了多久，失去最重要的人总是会让人无法忘怀，总会感到孤独的”
夜之森明显动摇了，她抿了抿嘴，流露出不忍之色：“但是，我不想让瑞希面对那么残酷的事实，那孩子非常的单纯……我……”
“……容我失礼”
夏理身后的巴卫说话了，唔，怎么说呢，夏理非常熟悉他现在的语气——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果不其然，狐狸神使下一秒立即撕破了风度翩翩的外皮，一手抓着水神的衣领大吼起来！
“是谁给你的自信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人生啊！一个一个的，你也好，御影那家伙也好！都是一个样子！到底想不想分开就给我好好说出来啊混蛋！既然那家伙对你那么重要就给我努力活下来啊！”
接着他向着门外某个方向叫道：“你这家伙也是！还想在那里听到什么时候啊！笨蛋白蛇！”
“瑞、瑞希？！”
纸门打开，同样一脸泫然欲泣的瑞希出现在那里，他很可爱的吸了吸鼻子，然后冲巴卫同样大吼了一声：“不许你欺负夜之森大人！坏狐狸！”
他擦了擦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正从他美丽的翡翠眼眸之中落下，“但是、那家伙说的没错——我不想离开水神大人——请不要抛弃我啊，夜之森大人！”
“瑞希！……对不起……！我也不想消失啊！对不起！”
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笨蛋主仆二人，简直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夏理无奈的笑着叹了一口气。
“切，你这家伙也没安好心！既然有办法就早点说出来啊！非要演这么一出，看的很开心吗？!”
巴卫看着夏理没好气的砸了下嘴巴。
“欸~巴卫真是的、我哪有那么坏心眼啦”
夏理看向水神主仆，笑起来，“那么，您要换一个愿望吗？”
她的一只眼睛变成了遥不可及的金色，在那瞬间仿佛化身为至高的神坻垂怜与世人。
“请把您的愿望告诉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