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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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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你找我?不好意思,正在电脑前用功——”
他笑了,低低的,犹如花开的声音,电话线仿佛也在微微震动,我不经思索:“我想你了。”
他又笑了,并不接茬,只是说:“不介意我边玩边聊吧,与网友联着线呢。”
我头一次宽容他的随意:“随便好了。”
我们漫无目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我说失业了,他说知道了,我说唐昊唯明天去加拿大了,你的计划还是落空了。
他说,这个也听说了,你不是没走嘛,计划也算成功一半。
我说:“你真他妈的无耻到极点了。”
他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原本是想让唐昊唯尝尝被男人操的滋味。”
我笑了,居然效仿着他的语气说:“还是你比较喜欢被他操才对吧?”
那端终于沉默了数秒,然后我听见他哧地一笑:“杨笑,我看喜欢被他操的是你自己吧?”
我说:“我更喜欢被你操。”
他半晌无语,那边传来电脑游戏突突砰砰的纷乱,然后,他又追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靠,又飞了一把好枪……”
他又笑了,抱歉着不好意思,然后说起这两天的天气真是渴睡,他几乎长在了床上……我的手慢慢擦去下滑的泪水,意识空白了。
我们谁都没有提起那个名字,那个我渴求又惶恐的名字。
电话那端,他的声音动感引人,时笑时语,虽然心不在焉,可他也没挂断电话的意思。
我低声喊着他的名字:“陈风。”
他爽快的答应:“在呢,你说,我听着呢。”
我强忍着眼泪,尽量声调平和地问:“我们三个在一起好吗?”
那端几乎未加思索的回答:“不可能!”
可我依旧执拗地做着最后努力:“可我想,就我们三个。”
他好象并不诧异我的反常,依旧那么谈笑风声的:“当然不行了。。。不为什么,我就一个人,不想和谁搭伙,再说,杨笑,咱们三个要真在一起了,你不觉得恶心啊?呵呵,杨笑,你喝了几瓶?”
我胡诌着:“两瓶,白的。”
陈风边笑边在那边投入地叫着:“靠,好,再杀一个。”
“可你上次已经恶心过我一回了。”
“上次?噢,那也是怕你太饥渴了,被唐昊唯再拐跑了。”
“陈风,你就是一个混蛋。”
“杨笑,你说什么?哦,混蛋?行,我不否认,对了,过几天,我得过去帮清妍收拾东西,如果你不想见我,可以暂时回避,看,我想的挺周到吧?”
我的泪水和汗水如窗外的雨滚滚而下,摔上电话,我抽搐在黑暗中,为了那份绝望,死亡也变得无足称道,痛恨着自己,痛恨着一切,可一切,依旧不变的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着恢复意识,在这滂沱的雨夜,猛然整开了眼。
原来是电话短信的提示音,一声一声,惊扰了我的短暂睡眠。
翻看第一眼,我就愣住了:清妍不见了,急,如果在你那里,请马上联络我。陈风
墙上的钟已经将近夜半两点了,茫然地望着这条短信,我按下了删除键。
再也无缘睡眠,迷瞪着双眼,坐在雨夜寂静的房中,一只手攥着手机,一只手捏着香烟,与夜的灵魂,寂寞的对望。
这么晚了,她又跑到哪里去了?连陈风都找不到了。
她为什么总像个到处飘荡的精灵,就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一闪,闪进了我的视野,一荡,跑向对面的糖炒栗子,一飘,从我的车中走下,一晃,消失在夜的湛蓝里。
该死,停止,我抓抓头发,想要把这个精灵从我的脑海里揪出来,我拒绝再这样的折磨自己,自从最后一次见到她,哭着说:杨笑,你好好想想,我们是相爱的。。。我常常折磨自己,并以此为乐。
也许,夜实在是太静了,似乎可以听到某个灵魂的叹息,甚至是抽泣。。。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掐灭烟,默默地关上手机,她去了哪里,从此,和我没关系。
关上灯,强迫与睡眠进行无止境的纠缠,那几乎捕捉不到的细琐声音,似真似假的在夜的黑暗中飘移。
汗湿透了枕巾,身体僵硬到酸痛,我听到自己骇人的粗喘声,和抑制不住的牙齿打战声。
到底是什么在惊扰的我灵魂?
那细琐的声音,宛若女人风一样的低泣,细小,听不真切。
猛然地,我愤怒地跳下床,打开屋内所有的灯,站在小屋的门前,我居然心跳到窒息,不禁回首,客厅中,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宛若一个没有生命的鬼魂。
一个声音向我狂喊:“冲出这间房,离开这里,离开。。。。。。”
颤抖着,慌乱着,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用最慌乱的手,打开了房门。
楼道里一股冷风夹杂着闷湿之气,声控的顶灯刷的齐亮,我打了个激灵,差点丢到手中的伞。
门外,地上,坐着一个人,抱着膝盖,浑身上下没一丝干净的地方,湿漉漉的,好象水里的精灵被冲上岸来,抬起头,清妍一张苍白的脸满是惊恐。
这惊恐却又分外的沉静,仿佛自始至终,这表情一直未曾更变过,即使看到我的出现,她也只是用僵直的目光毫无生气的凝望着我,她的身下一滩水迹,想来,坐了很久。
我目瞪口呆:“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空呆呆的望着我,没有动弹的意思,身上不停的打着冷战。
我不容分说,先把她拉进屋里,那手,冰凉的没有丝毫的热度,她很听话,随着我进了屋,依旧傻傻的站在原地,空望一切。
我心生一片慌乱,也傻傻地望着她,那点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个女孩,她湿漉的脚,又踩进了我的领地。
我们就这样彼此互望着,望尽前生来世般的穿透一切。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美丽,纯粹,刻画入心。
我彻底的完蛋了。
就算骗我,那就骗好了,她不是男人,我也不是,至少我不能骗自己,我们连伤害,都柔软的要命。我要活过来,像人一样地活着,没有她,我该如何活下去?
拿了条毛巾,默默地递给她,她没有动,还是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就像失去了魂魄。没有我,她仿佛也失去了活的气息。
我无声地替她擦着身上的雨水,一点一点,头发,额头,脸颊,嘴唇。。。我颤抖不已,那里,有我爱过的痕迹,突然,我停住了。
她的眼角、嘴边隐见伤痕,身上的粉色套衫,领口也破口,扣子都丢了。
“你。。。怎么搞的?”我惊诧地在她脸上搜索其它的伤痕。
她缓缓地推开我,默然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纸袋,丢在了地上。
我茫然地捡起来,里边的东西在我眼中豁然刺目,头“轰”地一下,那是我曾在霍涛那里看到过的照片,居然还有底片。”
“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看着我,目光惨淡极了,声量小到听不见:“我帮你拿回了这个,你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她的眼睛从未如此的可怖吓人,黑洞洞的,冒着陌生的寒意,死死的盯着脚下的那几滴水印,她在发抖,抖的厉害,皮肤泛着青白色的光芒。
我拼命地追问:“你怎么会有这个?谁给你的?是不是霍涛?告诉我。”
刚要靠近她,她却惊恐的向一边躲去:“杨笑,别碰我,脏。”
“你到底在说什么?清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我不顾她的躲闪,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摇晃着,似乎要从她瘦弱的身躯里,摇晃出一个答案。
她略显呆滞的目光终于向我这边望了望,眼神冰冷,声音也冰冷:“谁是霍涛?不,我不知道,张皓北,他叫张皓北。”说到这个名字,她抖得越发的厉害了。
张皓北?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为什么是张皓北?她终于抬起头来,眼里一点活气都没有。我的眼泪涌上来,她的样子,让人不忍目睹。
她嗫嚅着:“杨笑,我杀了他……杀了张皓北,我用烟灰缸打花了他的头,他满脸都是血……”
雨声更大了,却再也没有我心中的雷声大,什么!你说什么?扳开她的脸,她慌忙的躲闪着,近乎痴狂的继续叫着:“我杀了他,杀了他。。。。。。”
她身上的水将我浸湿,惨白的容颜使我遍体寒,我摇晃着她,力图使她再清醒些,可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在我怀里,坐都坐不住:“他给我打电话,对,打电话——说如果我不去,就把你的丑事公布出去,我去了,他给我看照片——你和我的——我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