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人生有些相逢原本是种错误，可彼此却在这错误中心甘情愿的快乐着，堕落着。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那天我坚持已见，坐在自习室里写论文，不去参加见鬼的聚会，如果，没有室友无聊的“出卖”，如果，我第一次就拒绝所谓的约会，如果……哼，人啊，有的时候就是幸与不幸的与“如果”擦肩而过，也就有了后来的幸与不幸的“结果”。
所以，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某一天，我执拗不过室友的央求，也许，更多是出于好奇，室友曾多次的说着那里如何的精彩，如何的有趣，如何的上等人，几个名字在她嘴里滚来滚去，滚的最多的是“唐昊唯”。连带着几个我绝少用到的词汇“出色”、“优秀”“完美”。
我默默的听着，将她零星的碎片组装成琼阿姨笔下那近乎万千少女心中的“豪门派对”、“白马王子”，只可惜，我向来腻烦琼式男女恋爱标兵。
室友几天前就开始为派对精心准备衣饰，修眉挤暗疮，游说的唾沫兴奋地向我淹来，直到派对的当天，她光鲜照人的将我从自习室里呼喊出来，于是，我穿着汗衫牛仔裤，素面朝天，一头乱发的走进了唐昊唯的世界里。
那样的派对在当时颇为流行，没出校门的我，像个傻子，被另一个还算有过一次经验，自认为比我见过些世面的室友带到了一幢小别墅里。顷刻间，我置身在一片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灯影暗乱，人影绰绰，酒茶为媒，歌舞为介，不同的男人、女人带着相同的目的，推销着自己，也在物色着他人。
很快地，我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唐昊唯，不等室友满脸放光的的指认，这个男人已从人群中突显出来。
他出色吗？至少一身休闲款的装扮夹在西装领带中显得与众不同，没用一、两年很少有人再穿得一本正经地去参加那样的PATTY了。
他优秀吗？他的家世多少让某些人心生攀交之情，我在室友欣羡的口吻里冷冷一笑，一抹淡淡的厌烦使我继续沉默着。
他完美吗？他可以用吸引别人目光的举止穿梭往来，谈笑风生倒也得体，分明有几分犀利藏在满是亲和的眼睛里，使人可远观不可近纨焉。
女孩们说不清和他什么关系，就像现在一样，雷同他那些名牌系列上一个个若隐若现的标志。
那次聚会我们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对于我来讲，溢满啤酒花的玻璃杯，花花绿绿的洋酒，躁动的音乐，甜腻的香水，一语双关的荤段子，各怀鬼胎的男女，认识与不认识都不重要了，在笑骂与捶打中，享受片刻的暧昧，具备男欢女爱所惯长的伎俩才是重要的。我想，我应该在自习室里苦苦钻研毕业论文的最后一个章节。
唐昊唯的荤段子惹来男人快慰的笑，女人们故作矜持的窃笑，他抓住伸过来的玉手，以防止她们再次的垂打，脸上永远保持着迷人的坏笑，谁占谁的便宜啊，他嘲弄的嘴角扯起一丝冷酷。
在酒精与荷尔蒙严重超标的暗夜，在明明白白与糊里糊涂中，快乐来的就是那么简单。当唐昊唯又一个笑话引起一阵爆笑后，我顺着墙边悄悄溜掉，该死的论文，还等着我挑灯夜战呢。
没过几天，室友淡淡的问我，还记得那个唐昊唯吗，我只好点头，说不记得未免虚伪。室友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一丝不易觉察轻睨稍纵即逝，随后的一声轻叹结束了我们短暂的交往。
自此，她再也没来烦扰我去参加任何聚会，即使在澡堂里撞上，她依然用那样的轻睨目光从我身上匆匆扫过，挤出几缕笑擦肩而过。而我，依旧忙活着毕业前的那点事。
直到毕业典礼结束，我那只长期哑巴的手机突然乍响，惊醒了一个酣畅的午觉，由于还没找到房子，暂时赖在学校的宿舍里。
昏昏沉沉中，一个陌生沉稳的男人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这才确定电话是找我的。果然，我被人出卖，肯定是极不情愿的出卖。
这个声音是唐昊唯，对学校的安排他把握的很有分寸，错过了写论文，错过了毕业典礼，却不再浪费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
与他的见面显得沉闷而冗长，他没有我预见的那样口若悬河，我们的聊天漫无目的，却也随心所欲，他没解释为什么要约我，我也没说为什么要来，男人、女人，在含混中才有暧昧滋生，一切都明确了，味道也就没了。
可他也没有男人见到女人后的雀跃，仅仅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使他看上去神采奕奕，充满活力。剩余的头脑又使他眼光灵活不定，时而狡黠，时而沉郁，隐隐的不可一世。所以，他没有刻意的讨好我，一张双人比萨饼，一碗只能盛一次的沙拉，一份烤鸡翅，全凭他做主，当他建议我来点果汁，我选择了和他同样的咖啡。
他问我是不是从来不化妆？我回答不是的。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天，我穿了一件文化衫，上面有我自己DIY的手印和脚印，凌乱的在身前背后张牙舞爪，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木色的凉拖鞋。
七月的天热得我把头发胡乱抓成一个缵扣在脑后，颤颤微微的还老往下掉，我不得不在听他讲话的时候，时不时将它们重新束拢挽好。
直到他说起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后工作挺难找，我才讲了几句目前也正在努力的找寻。我们的话题似乎都有了着落，他详细的问了问我的情况，我也认真的一一作答，他没许诺什么，我也没指望他什么。
盘空碗净的过了很久，我提出要回去了，他欣然送我回学校。一路上，惠特尼•休斯顿嘹亢深厚的嗓音充斥着我的耳膜，他问我喜欢吗？我实话实说：“还可以。”
他突然问，那他呢？我喜欢他吗？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不清楚。”
他面无表情地说：“咱俩差不多。”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杨笑，你倒挺特别的，如果人如其名就更好了。”
分手的时候，我俩谁也没再提以后怎么着，他说再见，我就摆了摆手，一脸的轻松实在是没掩盖住。
他又叫住了我：“嘿，杨笑……”
我回头静静的望着他，他坐在车里也静静的望着我，良久他说：“再见。”
我笑了笑，像是做点补偿似的回道：“再见。”
那个约会后，我与唐昊唯展开了漫长的友谊拉力赛。他有派对也打电话来，我闲着没事偶尔也捧捧场。他照旧蜜蜂嗡嗡，蝴蝶翩翩过着众女捧月般的生活。
与唐昊唯无论何时何地见了面，即可以山南海北的聊个通宵，也可以一句话不说小坐片刻。都忙的时候，三、四个月不通音讯。有句话说的挺有道理，男人、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见者，思无邪的没几个。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彼此的眼中看不到友谊的圣洁，即使他们常以朋友相称，也只是哄哄别人骗骗自己罢了。可我和唐昊唯，却将这友谊赛坚持到底。
毕业没几天，我的嘴角便被工作、住房等问题燎出几个水泡来。简历发出多少连自己都数不清，昏头昏脑从各种信息中搜索一番，嘴里陈腔滥调几乎不用过脑子的推销着自己。
真奇怪，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居然还有资格拒绝别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持，让我进了一家还说得过去的公司。这在刚毕业的我来说，有点庆幸。可找房子在这样的坚持下显然是不明智的。
上班的第一天，啃着汉堡包，喝着柠檬水打发着有生以来第一顿工作餐就接到了学校总务处的电话，通知我三天内立刻卷铺盖走人。真是仁义，还有三天的缓冲呢，一口柠檬水强压下去一块汉堡包，捶着胸口向学校保证没问题。
夜晚，躺在窄小、吱吱作响的上铺，摩挲着细软素白的床单，我用泪水将它渐渐打湿，整个宿舍空冷肃静，最后一个外地同学也在我上班的时候离开了，习惯了她们的声响，这一夜，我又失眠了。
硬着头皮捱到了第三天，我厚颜无耻的照常去上班，连手机都不敢开。据说，学校里也有人拖了好久不搬的。
坐到下午，还是向主管请了假，上班第三天就请假，那主管将这样的表情甩给我，顾不得许多了，下午，得出去找房子。
合租的机会原本很多，都被我婉言谢绝了，现在有点后悔，找出同学录，手机在手里似有千斤重，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我要过自己的日子，这个信念决不动摇。
推开几家中介公司的大门，不到几分钟，我便又回到街上游晃，昂贵的甚至带有诈骗似的中介费，我吝啬的又为自己封出一条出路。
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哈姆雷特苍白的脸孔也没有我此时的面容更无血色。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摸回了学校，这里不是我的家，可它却是我唯一可以回的地方。那暂时还属于我的门口，站着两个人，总务处的老师和唐昊唯兴致昂然的聊着什么，见到我，俩人都报以一笑。
一个是，可逮着你了，另一个，你可回来了。
于是，在我被学校赶出来的那天，唐昊唯笑盈盈地将一把钥匙递给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