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妆》乔燕

21、咬回来

　　“那我让你咬回来，可好？”
　　这话从楚翊嘴里出来，说得是百转千绕，缱绻温柔。

　　容卿卿霎时红了脸，红妆明艳动人。
　　柔弱无骨的小手更是下意识去推搡楚翊，楚翊轻声笑，温凉清冷的玉容染上柔意。
　　“怎么不咬了，嗯？”

　　“殿下就知道欺负人。”
　　“不敢。”

　　正坐在马车外的清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殿下自征战沙场之后，就让人觉得越来越难以接近，何时有这般雅致的时候，这个容二姑娘终究是不同的。

　　于是乎，等马车到容宰辅门前的时候，将近酉时。
　　“殿下……”清凌试探着开口。
　　“知道了。”帘幕微掀，楚翊凉声道。

　　“殿下，那臣女先行告辞。”容卿卿平复着心绪，对着楚翊福了福身。
　　“好。”楚翊修长如玉的手轻敲两下桌面，颔首。
　　趁着这个空隙，清凌动作极快的向里面看一眼，只见那光滑亮丽的玉桌上正摆着一盘棋，神色有些无奈，亏他还以为……
　　他们殿下也太不知趣了。

　　看着小姑娘微有些凌乱的脚步，楚翊伸手捏了捏眉心，他是海水猛兽不成。
　　“回府。”

　　容卿卿一进海棠园，便看见喵喵从里面窜了出来，伏在她裙摆下。
　　“瞄。”
　　容卿卿莞尔，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

　　“姑娘，适才奴婢见你脚步匆匆，你可是有些惧怕祁安王殿下？”
　　容卿卿幽怨的看她一眼，她哪是怕，实在是那一句“殿下”勾起了她的回忆。

　　那日养心殿，姑娘正在给年轻的君王按跷头部。
　　良久，姑娘小声叫唤。
　　“殿下。”
　　谁料男子轻笑的捉住她的手，“来，叫一声夫君听听。”

　　***

　　御书房
　　“这是太子的原话？”玄武帝神色有些冷，淡声问。
　　“是。”

　　“那还是朕当初做错了。”玄武帝冷笑，神色有几分嘲讽。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妥协，反正他造的孽也不少。

　　“皇上有仁爱之心，对静嘉夫人的容二姑娘尚且能够视作亲生女儿，是太子他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当今皇后贤德，当初皇上能够将容二姑娘指婚给太子，其实也希望太子能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后来，太子他不仅在朝堂拉帮结派，觊觎皇位，还容不下祁安王殿下，为了朝堂稳固，静嘉夫人一族就那般没了，可是太子在容二姑娘还没入东宫，就堂而皇之的进出青楼，最先得知太子金屋藏娇的其实是皇上。
　　前段时间祁安王殿下回京，东宫还安排刺客，别说于皇上有恩的不是懿慧皇后，就算是，这恩情也迟早得被太子耗完。

　　“朕记得祁安王今日在国子监讲学？”玄武帝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其他。
　　“听说国子学祭酒还派容二姑娘协助殿下呢。”云公公顿时点头，笑着道。
　　“小姑娘脸皮薄，还是得祁安王多主动。”玄武帝白了他一眼，深眸有一丝笑意。

　　云公公跟着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玄武帝的咳嗽声。
　　“咳咳——”
　　“奴才去给皇上端药。”

　　走时，看着帝王埋头批阅奏章的侧影，云公公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皇上的身体已每况愈下，若非为了皇后娘娘跟祁安王殿下，只怕……
　　现在只希望容二姑娘跟他们殿下能早日情投意合，有容宰辅在，相信朝堂定能稳固。

　　想着，云公公加快了步伐。

　　---------

　　当晚，御书房就传了太医，消息传到后宫时，贵妃便匆忙带着人去了，谁知被拦在门外。
　　整个后宫就坤宁宫没有一丝动静，杨嬷嬷得到消息后还是去了正殿。

　　“听说昨日御书房又传了太医。”
　　皇后握着琉璃月华珠的手一顿，“那与本宫何干，本宫进宫的任务本来就是帮姑姑照顾太子跟长乐公主。”
　　“娘娘……”

　　“嬷嬷，你也想劝我吗？”见她欲言又止，皇后温婉一笑，眉眼有几分坚韧。
　　“皇后娘娘，奴婢知道懿慧皇后未进宫时对您很好，但是当年老国公在的时候，曾属意娘娘您入宫，若非当年……”杨嬷嬷话还未说完，梅含匆匆跑进来。
　　“皇后娘娘，建忠将军府徐夫人求见。”
　　“传。”

　　进来的除了一身正气的徐夫人，还有一个眉目稚嫩的少女。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臣女绾嘉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祥瑞，顺心如意。”

　　“徐夫人免礼，这是府中的哪位姑娘，这般才情婉约，倒不似寻常的将门之女。”皇后温婉含笑，轻声道。
　　“回皇后娘娘，这是我府中最小的一个姑娘，因为平常父兄都宠着，所以难免娇惯了些。”徐夫人跟着微笑，眉峰凌然。

　　“原来是徐七姑娘。”皇后点头，“来人，赐座。”
　　猜到二人是携目的前来，说了半会，皇后有意顿了顿。

　　徐夫人在京中一向玲珑惯了，见皇后停住连忙笑道：“皇后娘娘，今日臣妇过来，是想为绾嘉求一门婚事。”
　　“不知徐夫人看中的是京中哪家好儿郎？”皇后跟着一笑，心却是一沉。

　　“说也奇怪，之前老爷跟她兄长给她挑了好些夫婿，结果她没一个中意的，倒不成想昨日在国子监，竟一眼看中了。”
　　建忠将军府为国效力，但因子嗣稀少，所以满京当中，只有建忠将军府嫡出子女跟庶出子女享有同等待遇。

　　“哦，是谁？”听到国子监，皇后心里就有了数，佯装好奇问。
　　“正是文武皆盖于世的祁安王殿下。”
　　徐绾嘉脸色羞红，几乎要将头埋在地面。

　　“杨嬷嬷，你先带徐姑娘在本宫牡丹园里赏下花，本宫有话要单独给徐夫人说。”
　　“奴婢遵旨。”

　　“皇后娘娘。”见状，徐夫人表情有些迟疑，斟酌着措辞开口。
　　“按理来说，名将之女与战神王爷是可以促成一段佳话。”皇后看她，一字一顿道：“但是，祁安王殿下不会纳妾。”

　　“皇后娘娘可是觉得绾嘉的身份，不瞒娘娘说，绾嘉生母过世的早，幼时就被寄养在臣妇名下，前段时日挑选夫婿的时候，老爷还说他想求皇上给绾嘉一个县主之位。”
　　“建忠将军为我朝付出良多，这事当得，既如此，那本宫就封徐七姑娘为建宁郡主如何？”
　　……

　　送徐夫人出坤宁宫的时候，杨嬷嬷有意提醒。
　　“徐夫人，皇后娘娘让奴婢告诉您，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将门是最不能牵扯到夺嫡之争来的。”
　　“臣妇明白，多谢皇后娘娘。”

　　二人一走，皇后就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会招蜂引蝶。
　　“去请祁安王殿下过来。”想了想，还是摇头：“罢了，先宣卿卿那丫头入宫。”
　　“是。”

　　---------

　　翌日，坤宁宫。
　　清风如许，暗香浅拂，盛春时节的气息迎面而来。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来，陪本宫走走。”皇后执起容卿卿的手，含情笑道。
　　“是，皇后娘娘。”

　　越过海棠画廊，穿过牡丹园，皇后和煦出声。
　　“本宫记得当时卿卿第一次入宫，因着本宫央求，婉晴便将你留在这里，谁知你一直哭，谁也哄不好，后来还是阿翊过来，拿着一个小孩子玩的拨浪鼓逗你一笑。”
　　听她说起幼时的事，容卿卿浅笑：“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

　　“怎会麻烦，若是卿卿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只怕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说完，皇后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想到昨日徐夫人的话，温婉笑：“如今祁安王妃之位将定，你不妨跟本宫直言，你对阿翊，是否有意？”

　　牡丹花香，春暖明媚。
　　许久，容卿卿桃李满面的点了点头。
　　皇后顿时抚掌大笑，“那真是太好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
　　“祁安王殿下到。”

　　“竟这般等不及了么？”皇后失笑，看了眼杨嬷嬷，“请祁安王殿下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今日的楚翊身着一身月华色锦服，少了些平常的清冷，多了些清贵姿仪。
　　难怪招蜂引蝶，皇后瞪了一眼他。
　　“少来，平日没见你这般巴巴得过来请安，怎么卿卿一入宫，神龙不见尾的祁安王殿下便来给本宫请安了？”

　　楚翊浅淡的抚了抚月华袖，未语。
　　就这还想讨祁安王妃，皇后揉了揉眉心：“罢了罢了，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本宫便不打扰了。”

　　容卿卿咬了咬唇，跟在了楚翊后面。

　　“听祭酒大人说，你有创立女私塾的念头？”行至桃花苑时，楚翊微微顿住脚步，问。
　　“是。”

　　楚翊眉梢微挑：“好，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祁安王府找本王。”
　　“多谢祁安王殿下。”容卿卿微怔，欲弯腰行礼，谁知楚翊抬手扶她，二人咫尺之距。

　　气氛似有些静，就在容卿卿想开口时，楚翊直接将她揽在怀里，二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这刻，楚翊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桃花香正浓，平添几分旖旎之感。
　　“殿下。”容卿卿有些紧张。
　　楚翊轻笑，贴在她耳畔缓声道：“一直有句话忘跟你说了，十里锦红，盛世为聘，你嫁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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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祁安王：好想做那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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