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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怨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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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六载,今日算是与大少爷交集最多的一次,这短短半日叫鹤松岩以往对大少爷高深莫测的印象淡了去。
这江渝估摸着不是高深莫测,纯粹脑子有病。
日暮后,江渝便一骨碌爬上了房梁,还示意他也上去。
大少爷的命令小小杂役自是不可违抗,鹤松岩欲搬梯协助,可这梯子刚架上去便叫这江渝踹了开来。
那大爷倚着梁晃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天没亮就趴在墙头偷学公子我习武的人,上个梁还得用梯?”
闻言,鹤松岩身子微僵,再抬头时眸里的光明显冷冽几分。
江渝拿出方才从江二那顺来的折扇,一甩手划拉开来,遮住半张脸,只拿那双风流多情的眼觑着鹤松岩:“这么凶做甚么?我又没想同你计较!你家公子知道的事儿可多着呢~”
即使掩去半边面,依旧叫人觉得这人真真像只餍足的狐狸!
鹤松岩本就不善与人交集,更何况与这种人争辩只会像是拳打棉花——讨不到好。
他找了个借力点,轻而易举便窜上了梁,像只亲巧的猫。
江渝见他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也想起之前论坛上看来得昵称,“好个鹤猫儿……”
“什么?”
对上鹤松岩略带疑虑的眸子,江渝才惊觉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鹤松岩很少直视一个人,总是瞥一眼或者干脆不看,这也是江二不喜他的原因之一。
男主就是男主,这张脸近看越发完美无缺,眼神虽冷,但也盖住眼型好啊!被他盯着不但不让人发冷,还有点……有点热。
这热还是面上泛红,喉咙发干。
偏偏这罪魁祸首还是个不会看气氛的,他问:“你脸怎么红了?”
“咳,”江渝将眼睛从他面上挪开,四处乱瞟着:“热!”
那人真是个木头,看不出他的回避,还不知趣的将额头贴过来抵着他的额头,随后皱眉道:“日头都落山了,又是在屋里,没病怎么会热呢?”
江渝:“……”
江爸爸心里苦,整得就把这位爷写成了个那么没心眼的人儿?
只能将手里的扇子摇的飞快,把两人的发丝儿弄得纷飞。
鹤松岩抬手将糊了一脸的头发吧啦下来,面无表情的询问江渝:“我们为何要趴在梁上?”
摇扇的手停了下来,大少爷的表情少见的正经起来,就像在江二面前那样。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少爷我算出江府今晚有大劫难,这梁上乃是煞气最微弱之处。”
江大少爷垂着眸,一副万分悲痛的模样:“天道轮回,万事皆有因果,此劫难是冲着家主来的,我能救的只有你我。”
见他这副模样,鹤松岩也不便多说什么。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相熟不过半日,他鹤松岩也不善于安慰人。
人生如戏,江渝心里怎么会为了笔下一堆数据心伤呢?江家不能救,开局就大整改以后的剧情还怎么进行下去?oc可是很容易影响读者评分的!
打破沉默的是鹤松岩肚子的咕咕声。
鹤松岩自从被江渝抓着后,便一刻也没闲着,自然也就错过了晚膳的时间。
何况,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本就在窜身体特别容易饿。
少年人还有个特点,那便是脸皮薄。
就算鹤松岩平时像个冰块,也依旧脸皮薄。
所以他赶在江爷那欠儿张嘴叨叨前,先赏了他一记能冻死人的眼神。
接受到鹤松岩的眼神讯息后,江爸爸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心里却腹诽着:原来他小时候还会害羞,这可真是百年一见的名场面!
两人就这么尴尴尬尬的待了会,鹤松岩忽觉手中多了什么。
他低头看去,那是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凝花斋的各色小糕点。
凝花斋的糕点做的十分小巧紧致,还会以各色鲜花做填料,人在三里外就能闻着香味,但也因此贵的很,鹤松岩只在前年江姥爷的四十大寿上吃着过一块。
这儿只有他们两人,糕点是谁给的自然不言而喻。
鹤松岩抬眼去看他家大少爷,那人正欲盖弥彰的盯着屋脊的蜘蛛网,还吹了几声口哨。
鹤松岩心道,这人可真多怪的紧。
可嘴角却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一直偷瞄他的江渝也收货了意外之喜,那便是他家男主笑起来竟然还有两个梨涡。
这可不是江渝写下的设定,却也让他十分欢喜。
这个鹤松岩与他想的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
“吱——呀—— ——”
就在江渝等的昏昏欲睡之际,房门被一阵风吹了开来。
这风一吹进来,鹤松岩便觉得古怪的紧。
明是夏夜的晚风,本应让人觉得舒爽,可这风却阴冷的紧,叫人如坠九尺冰窟!
鹤松岩轻轻晃醒身边的江渝。
江渝一醒便欲张口说话,好在鹤松岩以事先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发出声音来。
鹤松岩以指抵唇,做禁声状:“嘘…”
江渝也终于感受到周围诡异的气氛,点头示意,待鹤松岩将手撤开,便凑过去贴着他耳朵悄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鹤松岩也学着他,用手掩着嘴凑到过去耳语:“子时。”
子时,即夜半之时,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辰。
偏偏今日还是七月半。
原著中鹤松岩是躲在衣柜里,又有江渝分散女鬼的注意力才躲过一劫。
而如今这躲在房梁上的法子是否真的奏效,江渝心中也没个底,他只能赌那只女鬼按照原著的设定中以头抢地的行走,看不到房梁上的二人。
“莎——莎——”
现在的气氛太过诡异,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风吹树叶声,此刻落在二人耳朵里都显得格外古怪。
今儿的月亮很圆,透过月光江渝看见江府的每一扇房门都是开着的,屋里的人儿睡得很熟,像死了一般。
“咚——咚——咚——”
越是安静,这突兀的声音便越是刺耳。
那倒立的红衣女鬼,就以脑袋着地的姿势进入了江老爷与江夫人的寝房。
江渝蒙住了鹤松岩一眨不眨的眼。
“别看。”
剥皮拆骨的画面,对于十五岁的少年来讲还是太血腥了,创作时江渝可以毫无负担的让鹤松岩在衣柜中目睹全程。
但身临其境后,他做不到。
身边鲜活的少年,他舍不得伤害,舍不得让他承受。
女鬼已经进入第十三间屋子了。
她报复着江府的每一个人,试图讨回那些年她所遭受的屈辱。
即使江渝蒙住了鹤松岩的双眼,可那浓郁的血腥味还是在他鼻间弥漫。
“别挡了,血腥味都飘过来了,用不着……”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埋到了怀里,这下只能听着那人的心跳,闻他衣服上熏香的味儿了。
“做少爷的呢,就是要护着自己的仆人,有少爷我在一日,便不会叫你受人欺负!”
鹤松岩抓着江渝的衣襟,安静片刻后,闷闷的说道:“二爷可不是这么说的。”
接着,他听到了一串轻笑。
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的,怕也只有江渝一人,那屈指轻弹怀中人的脑袋:“你拿你家少爷和那个废物比?这可真叫我伤心!”
鹤松岩本想回他几句,可江渝却在这时收紧了抱住他的手臂,“来了!”
“咚——咚——”
随着声音的由远及近,那股子血腥味也越发掩盖不住,哪怕江渝将他搂的再紧,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也能穿透一切,入人肺腑。
鹤松岩看不见,只能从那越发急促的撞地声来感受女鬼心境的转变。
江渝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女人先是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后便开始有些急,开始了疯狂的翻找,脑浆啥的留了一地也不管管。
若是细心去听,还能听到她嘴里念叨着什么:“在哪里?在哪里?那该死的孩子在哪里……”
这女鬼以头抢地也就算了,偏偏腰还是折的,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看着真是让人浑身不适。
她找了半天没有寻到想要的东西便开始发狂:“啊啊啊啊!不见了!那个孩子不见了!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寂静的夜里,冷不丁被嗷了一嗓子,就算是作者爸爸也被吓得手软,偏偏鹤松岩这厮还在这时候犯抽探头!
这一探头倒好,直接栽了下去。
好在江渝反应极快的抽住了鹤松岩的腰带,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下边的女鬼还在鬼哭狼嚎,江渝揩了把冷汗,打算把人拉上来。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鹤松岩那腰带也不知怎么系的,竟然在关键时刻松了开来!
“咚!”
这声响,女鬼想听不见都难!
果然那女鬼立马朝着鹤松岩掉落的方向咚咚咚的跳来,嘴里嚷着:“找到了!找到了!最后一个孩子找到了!啊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