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上朝 ...
-
楚君仔细回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难道皇帝是想问祝夫人？
那天楚君没有在吴三福那里得到答案，只好结合太子的记忆，自己瞎琢磨，猜测放祝夫人到东宫这件事，这其中少不了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说不定还是皇帝默许的。
否则，在得知太子在东宫闭门的时候，心思活络的都该知道，这是不让人打扰的意思。
偏偏放了祝夫人进来，恐怕皇帝也想看看太子的态度吧。
想到这里，楚君忍不住紧张地咽口水。
他想起这几天的紧迫感是什么了，在原时间线里，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却见了祝夫人一面，虽然皇帝当时没什么表示，可是在后期，三皇子得意洋洋地对着被废的太子说，早在这个时候，皇帝就已经有废储的想法了。
因为楚君这几天为了避开这件祸事，只是着重翻看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后期的记忆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而见到皇帝之后，若有似无的紧迫感一直萦绕在心中，楚君才突然想起后期这一段记忆。
楚君原以为只要不见祝夫人就没事，现在看来，未必！
毕竟这个时候的皇帝已经有了废储的想法，祝夫人或许只是个引子。
皇帝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在想到这一层后，楚君的脑子愈发混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弱弱地回一句：“儿臣不知。”
楚元奕看着阶下肃立低着头的太子，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不过是关了几天而已，怎么感觉他这个儿子有些不一样了。
本以为太子会为祝嘉荣说话，或者不服气调查的结果，没想到最后却只是一句“儿臣不知”。
若太子一意孤行，楚元奕还准备再关几天，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放人出来。
可如今瞧着，太子倒像是开窍了。
楚元奕曾对这个太子寄予厚望，甚至亲自教导过一段时间，两人相处到没有其他皇子那样规矩。
既然太子开窍了，楚元奕心里的计划到可以放一边，反而语气平缓地说起自己打算：
“昨日祝嘉荣已经返京，看在你的面子，今日朕准许他当庭自辩，若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便不追究，可若是无法证明，那就只能关进大牢，等待判决。”
楚君心里吐槽“你是皇帝当然你说了算”，但是表情却很恭敬：“是，儿臣知晓。”
惹得皇帝再三看向楚君，确定这真的是太子说的话？
察觉到皇帝的疑惑，楚君心里清楚，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下，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文雅点：
“儿臣这几日在东宫闭门思过，倒也想通了许多事，祝嘉荣之事，是儿臣草率，不该偏听偏信，更不该插手，这不仅是对凌州百姓不负责，也辜负了父皇一直以来的教导……”
说到这里，楚君实在没什么话说了，皇帝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也不表态。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楚君只能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下：“……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一直悠闲着翻着书页的皇帝有些惊讶，险些扯坏纸张。
楚元奕曾经对幼时的太子说过，储君，是未来的君王，不必卑躬屈膝，哪怕是面对自己也是一样。
皇帝给太子的特权和纵容，让别人心生妒忌，只是却让心思纯善的太子当了真，以为是父子情深。
哪怕释与权柄时是真情实感，但帝王心思难猜，总有在意的时候。
楚君这一跪倒是让楚元奕久违地想起幼时的太子，还有自己许下的诺言，忍不住心软。
好在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强大的自控能力让楚元奕十分自然地将书本放回原处，让楚君起身：“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行了，收拾收拾，跟朕一起上早朝吧。”
说完，皇帝率先起身，负手离去，在楚君看不到的时候，楚元奕的眼神里带了丝笑意。
太监总管迎上去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陛下的心情很不错。
楚君跟在后面，忍不住揉了揉膝盖，瞪着地上光滑平整的大理石，企图以此减轻点疼痛。
出了门，楚君才发现，天边已经有了一丝鱼肚白。
前方传来太监总管中气十足的“起驾——”
楚君也忍着膝盖痛，慢吞吞地爬上步辇，准备回东宫睡个回笼觉。
眼睛刚闭上，楚君突然惊觉，刚才那个皇帝说了句什么来着？
上朝！
楚君转过头，抱着微弱的希望跟吴三福说：“回宫。”
吴三福脸上笑眯眯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陛下亲自让您上朝，大好事啊殿下！”
楚君心梗，上朝这种事，有一就有二，难道以后睡不成觉了？
在现代，对于大学生来说，八点起床就已经算早的了，这还是在有课的情况下，楚君好不容易摆脱了高中，还没好好享受睡懒觉的福利，现在就睡不成了。
吴三福倒是开心得很，这说明陛下原谅太子殿下了，是好事！
清晨的皇宫，寂静，肃穆。
步辇经过的地方，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巡逻侍卫，全都无声无息地避让。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习惯了现代场景的楚君，有些不适。
体内的灵魂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感受到楚君压抑难受的情绪，就算自己再绝望，也努力地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软软的，暖洋洋的。
楚君感受到太子善意的安慰：“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那些太监宫女都还在上学的年纪呢。”
他自己也才上大学啊，却要为了活命，努力去钻研储君的生活技能，对一个陌生人叫爸爸，还要对着这个父亲下跪祈求宽恕，他都没跪过爸妈呢。
封建社会害人啊。
看起来他的身份算是统治阶级，可也要被统治，稍有不慎，怕是就要步入太子后尘。
楚君越想心中就越酸涩，极大的落差感让他心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了巨大的恐惧，体现在生理上就是眼睛发热想哭，可是周围全都是人，他不能哭。
楚君只能抬起头眨巴眨巴眼，天边的鱼肚白泛起了明亮的金红色，天上的星星将退未退。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楚君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个陌生的时空。
灵魂团子传递出迷茫的情绪，他并不能完全理解楚君的意思，楚君现在也没有想解释的欲望，一路沉默着到了大殿。
文武百官早已列位，楚君收拾好心情，朝着记忆里的站位走去。
站定之后，身后之人敷衍地拱拱手：“太子。”
楚君转身，认出是三皇子楚修林，站位在三皇子之后的却是二皇子楚修文。
见楚君的视线看过来，楚修文笑着点头：“太子殿下。”端的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气质。
二皇子是除了吴三福之外，第一个释放善意的人，楚君当然也毫不吝惜自己的善意，微笑示意，倒是夹在中间的三皇子忍不住冷笑一声，却没说话。
朝会开始后，各大臣有条不紊地上前陈奏，遇到有争议的事情，双方也是有理有据，你来我往，最后由皇帝敲定。
楚君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朝会，表面沉稳，实际上耳朵都快支棱起来了，有时候碰上双方持不同意见辩论的时候，眼睛发亮，心里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这让灵魂团子摸不着头脑，明明这个人刚才还很伤心来着。
而且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了，这要是打起来伤筋动骨的，可怎么好？
端坐在高台龙椅上的楚元奕，对下面的情况了如指掌，自然看出今天的太子不同寻常的专心和热切。
看来这次闭门思过倒是把太子给吓着了，只是上朝就这么欢喜。
恰在此时，双方辩论结束，两位老尚书异口同声地说：“请陛下裁夺。”
楚元奕有意让太子参与：“众卿可有什么对策。”
话是这么说，可是皇帝的视线却看向太子。
正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楚君有些迷茫，忍不住退后一步。
这一退就露出了身后的三皇子楚修林。
三皇子仿佛接收到了皇帝的鼓励，脚尖朝前，就要出列。
皇帝连忙叫楚君：“太子，你可有什么对策？”
楚君突然发现投注在身上的视线变多了，压力有点大。
刚才光顾着看两位尚书吵架……啊，不是，辩论，却忘了他们争论的是什么来着。
三皇子忍不住小声地阴阳怪气：“凌河决堤怕是少不了你的好兄弟祝嘉荣的功劳。”
三皇子这么一提醒，楚君就想起来了，然后低声回了一句“谢谢”。
楚修林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忍不住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了二皇子的脚。
二皇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人，笑着摇摇头。
工部尚书正在为了治理凌河找户部尚书要钱，户部尚书自然要扯皮推脱。
倒也不是不给钱，只是想把银子再往下压压，不然谁要钱都照给，国库早就空了。
楚君从小到大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什么班级演讲比赛啦，学校毕业典礼啦，但是这么一群大佬盯着你，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慌。
楚君只能挺直脊背，心里不住地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努力淡定地看着两位尚书。
“凌河地理位置特殊，汛期极易发生洪涝，晏朝自高祖时期就定下成例，每年由户部下拨款项，用于修建防御工事，可有这回事？”
户部尚书回答：“确有其事，只是……今年的款项早已下拨……”
说到这里，户部尚书忍不住把眼神瞟向楚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上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