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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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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崎一护在这里已经住了数日,仿佛渐渐熟悉了和露琪亚的同居生活。
每天早上醒来吃着她做的餐点,洗澡时习惯让她为他擦背,生活倒也有些惬意起来。
他好静,幸而她的话也不多。
夜里他等她放学回来,一同吃了晚餐便呆在客厅里面各做各的事情。
他发现她的兴趣寥寥,平日里除了阅读便是拿了十字绣耐心的去绣那一枝浅黄白的花朵。
花朵是单叶的,在翠色的枝头独独那么一枝,竟生出几分孤绝无欺的感觉来。
“这是什么花?”他在一旁支了单手问。
“是荼蘼,蔷薇的一种,在夏末才开,所以《红楼梦》里面说它是‘开到荼蘼花事了’。”
《红楼梦》?
他心底暗咐,她平日里看得净是这般不知所谓、晦涩难懂的东西。
“切!”他嗤笑道:“分明是惺惺作态,夏末过后难道就没有花了?那丹桂和腊梅难道是春天里开的花?”语气中满是不屑。
露琪亚见他说得也很有几分道理,笑了笑便没再答话。
她仍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荼蘼,是地狱中的彼岸花,是最终的爱恋的意思。
本想将这些说与他听,低头见他竟然伏在一旁睡着了,拿了凉被为他搭好,接着去绣这一枝彼岸花。
近日来他的话似乎渐渐多了起来,人却仍旧是懒懒散散的,也没有什么消遣,只是喜欢在一旁看她绣花,常常笑她针法拙劣,线脚可笑。
有时候笑得她生了气,也不去管她,只是趴着睡,但是半夜里又被他弄醒,要她去做荞麦面。她被他缠得无可奈何,只得认命的去当下面工。
如此反复了几次,她也发现只要他闹得她一生气,夜里必定得起来为他去煮面。她为这顽童般的心思在心里笑过几回,于是就不再认真的去生他的气。
心里也仍旧有些疑惑的。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没有听见什么有人寻他的消息,老师也仿佛不着急,他自己就更是自得其乐了。
只是依然不去上学。
她知道他手腕上的伤痕未褪,于是也不去催他。
那天傍晚下了场雨,路上塞车,等到露琪亚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护等了她许久,已经饿得有些生气,本想对她发作,却见她阴沉着一张脸进门,于是又偃旗息鼓。
“怎么?”他瞥了眼被她丢出去的鞋子,靠在墙上不冷不热的问。
“遇到一神经病!满脸络腮胡,一头鸟窝草,见到我竟然伸手摸到我的脸上来!”
她想起那人疯狂的神色,心中颇有些作恶。
一抬头却见到一护一张脸白涔涔,面上全是惊骇之色,身体抖动得如东风里的一枚残叶,口中念念有词:“他来了,他来了,他毁了我还不够,还要……”
露琪亚赶紧扶住他的肩膀说:“没有,没有谁要来!只有我,只有我。”
只有我,只有我……
这个声音在他错乱的时候竟然奇异的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他抬眼看去,只见她平时爱笑的疏眉此刻正紧紧皱着,满面焦急之色。
“我饿了,要吃面。”
露琪亚闻言将他扶起来,立刻转身进入厨房和面煮水。
等到她刚揉好面团却听见他在屋外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她转身见到他已经恢复了寻常的神色,便勉强笑道:“那你快去快回,呆会可能还有雨。”
他低低应了一声就关门出去了。
他走出门去,进了电话亭,拨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响了一声以后立刻被人接起。
“喂,一护是你吗?”
“是”他勉力应着。
“你快些回来吧,爸爸很想你。”那头的声音隐约有些哽咽。
“回去作什么?继续被你糟蹋!”他恨声道。
“一护,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是爸爸最爱的人!”
他此刻只觉得喉间仿佛生吞了只蟑螂般呕心。
“爱我?你这样对我,要我相信你这是爱我?”
“一护,你要相信爸爸,这世上除了爸爸,再没有对你是真心的,那个女孩也是,都是一派虚情假意。”
一护握着听筒的手抖了抖,又接着说:“你现在立刻去城东那处皂角林,摘一弯果实来给我,我就相信你,乖乖跟你回家。”
这个时候的时节尚早,并未到皂角成熟的季节,要寻一弯成熟的果实并不容易,更何况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去的又是城东那一处闹鬼的林子。
电话中的那人却想也未想边连声应下。
一护冷笑着搁了听筒。父亲,您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千万别叫恶鬼拘了去。
城东.皂角林
那人身形颇有些魁梧,此时正穿了一身浴衣拾着手电筒在林子里面挨棵挨棵的寻找着。
林子里面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类咕咕的夜啼声,间或有云蔽月,真有几分森森鬼气。
他已经在这林子里面逗留了许久,却仍然没有找到一枚皂角的果实,心中已经有些焦躁。
“爸爸。”听得一声呼唤。
他立时转身,手电筒照过去,只见少年着了一件白衣站在不远处。他一时惊喜,竟也没有细想为何他会出现在此处。
“一护!”他叫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朝他跑过去。
噗的一声,是利器刺入□□的闷响。
那人缓慢的退开,迷惑地看了眼左胸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柄匕首,摇摇晃晃的踉跄了下,眼前闪过少年凄厉的笑脸,便轰然倒地。
云彩被风吹散了去,现出林中的景色。
男子倒在血泊里面,不断的抽搐着,少年站在一旁,仿佛极为享受私的看了半晌。
他从怀中拿了一瓶液体,打开瓶塞,只倒了一滴,那人连带着满地的污血以及匕首霎时间便化成了一滩水。
那人其实是还没有死透的,活生生的被腐蚀了身体骨骼,竟一时间连痛都呼不出来。
地上的水分很快便被土壤吸收干净,再也寻不出一丝痕迹来。
少年满意的笑了笑,收拾起那瓶子,转身隐入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