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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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夜半时分，师炎见菱歌屋子里还亮着，便过去瞧了瞧。他刚过去，便听到菱歌道：“……凝聚的感觉？我有凝聚的感觉，甚至能想象到凝聚了多少灵力，但实际上却只有那么小点。”
这娃还在较劲呢！
但没一会儿，菱歌又自言自语：“力量之间相辅相成？真的相通吗？为什么还是这么慢？”
菱歌又停顿了一会儿，道：“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师炎疑惑了一下，怎么像屋里有人似的？但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菱歌？”
菱歌很快开了门：“师尊，你怎么还没睡？”
师炎歪着脑袋，瞄了一眼屋中，一眼扫过去，什么都没有。
“屋里有人？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菱歌见状，忙将师炎让进来：“白天没太听懂，刚刚一边想一边说，这样脑子清醒一些。”
师炎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确实没人，这才笑道：“没事早点休息。”
菱歌立刻点头答应。但第二日爬起来，又吭哧吭哧地修炼。
皇天不负有心人，boss的修炼速度蹭蹭蹭往上长，和之前相比，简直是从乌龟爬变成坐了火箭在飞！
终于，在夜以继日的勤奋刻苦之下，boss吐血了……
师炎这次请了掌门来。
他觉得原主的记忆在影响他，念经时的熟悉感就是原主存在或存在过的痕迹，而对菱歌的天然好感肯定也来源于原主。而他这个穿越人士明确地知道菱歌是个魔族，知道不能由着好感来，所以他请了掌门来看看。
他总觉得菱歌有点不对劲，哪有突然升级的道理，除非是封印解开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不够信任，要让掌门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
菱歌柔柔弱弱地躺在床上，一脸紧张地看着掌门。
师炎在旁边安慰道：“没事，掌门就看看你什么情况，不用紧张。”
掌门在菱歌脉上搭了有一刻钟，菱歌脸色越来越白了。但掌门松手的时候，却笑着说：“没什么问题，大概是过犹不及。”
师炎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内心大为震惊：魔族血统就是不一样，稍加培养就甩凡人一大截！
菱歌面色苍白，嘴唇失血，泪眼弯弯地看着师炎，道：“我真的没事，师尊，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陪着我？”
不可能！想赶我走，偷偷爬起来修炼吧？
师炎总算开始对他的修炼上心了，只不过是劝：“凡事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修炼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慢慢来。”
“可是太慢了……”
师炎却摸了摸菱歌的脑袋道：“知道我为什么收你为徒吗？”
“除了看你天赋异禀，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颗匡扶正道的心！”师炎为了掰正这个魔族的脑回路，开始给他讲正道沧桑，给他洗脑，末了，又表了表自己对他的关照之心，让菱歌别太努力，“修为一般般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后盾，我们整个兜灵岛都是你的后盾。”
菱歌听了这话，大受触动，兜灵岛如何他才不理会，但师炎……没想到师炎不仅收他为徒，还对他如此关照！菱歌双眼闪着光亮，终于将自己心底一直埋藏着的疑问问了出来：“师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然因为你是大反派啊！
但肯定不能这么说，总不能说怕你以后弄死我，弄死大半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想拯救一下自己，顺手拯救一下你而已。师炎突然想到那张好人卡，福至心灵，给他也发一张好人卡。
师炎：“因为……你也是个好人。”
菱歌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刚才到底在期待什么……
菱歌：“好人？万一……万一我不是呢？”
师炎见他低着头，忍不住想逗一逗，笑道：“不是‘好’还是不是‘人’？”
菱歌心中一惊，面上却一副茫然的表情，道：“有什么区别？”
师炎突然想到：他的确不是人啊！不过可以做个好魔！难得的教育机会，要成为指引大反派走上光明大道的光！便道：“不论是什么，只要沾个‘好’字，都值得保护。世上万物都有好与坏之分，不管身处何地、是什么，只要不作恶便好。”
师炎心内默默为自己鼓掌，这番话说得太棒了，不愧是师尊！末了，他补了一句以证明自己毫无偏见：“即便是魔族也是有好有坏。”
菱歌忍不住问道：“魔族不是人人厌恶吗？”
师炎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当然……不算是！魔族和人类一样，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先要端正态度，面前的这个就是魔族，万一没调教好，以后真成了魔君的话……话不能说死，兴许以后还能留下一命。
菱歌听了这话，双眼一亮：“师尊，受教了！”
安抚了菱歌之后，菱歌终于休息了一阵子，师炎也放下心来。
他对这个乖巧又听话的魔族有了兴趣，对这个世界也开始有点兴趣。
有一天，师单来找他时，他兴致忽起，问起原主的家族情况。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是对这个世界认真，便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原主的记忆在一点点渗透他，有时候半夜醒来，一时间以为那些纷乱的记忆是自己的。他觉得原主可能想将记忆一并交由他保管，让他代替他好好活着。
师单一直觉得师炎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像个冷漠的木头人，他是很不喜欢这一点的。今天见他问起师家的事情，顿时热情高涨，觉得师炎终于对师家有了些责任感，尽管师家已经不在了。
“那时候我还很小，才刚记事……”师单讲起往事不由感叹，“要不是我太小，恐怕也和其他人一样，要么在人魔大战中陨落，要么就是秋后算账，活不到今天了……”
师单记得的并不多，只记得一些家人玩耍的事情，大多关于师家的事，他也是后来听闻的。
师家的败落要从人魔大战说起，而追溯源头，则和碧霄地界有关。
以前的修仙世家大多居于南方和中地，仙门鼎盛，而魔族被化蝶山这个天然屏障所隔绝，位于最南边，不怎么敢出来。
但凡有魔族越过化蝶山入了修仙世家的地盘，必然是个死。不过有些魔族能伪装成人，掩盖自己的气息，无法辨别，这时候就会将这“人”送到碧霄地界。
碧霄地界也位于南方，内有天光，妖魔无所遁形，死在其中的魔族有不少，但几乎没有妖死在其中。妖，大多是天生地长的，经过无数的年月才有机会化为人形，但他们不喜与人交，传闻大多藏于少人烟的北地，几乎不会进入人类生活中，所以几乎没有妖作乱。
但有一只妖，还是一只大妖，不知为何进了碧霄地界，大妖非同寻常，仙门为了彻底斩杀此大妖，派出无数修士入碧霄地界内，结果竟一个没出来，魂灯几乎在一夕之间纷纷熄灭。
仙门一时之间陨落大半修士，还都是门中精英，魔族便趁虚而入，那一次魔族几乎倾巢而出，越过化蝶山，大举进攻，想要彻底消灭人类，占据南方和中地这灵气肆意的地方。
当时未派人参与碧霄地界的仙门甚少，大多是一些小门小派。
“那时候修仙世家和修仙大派彼此关联，有什么行动都是一起的，我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没有让师家参与其中，反正师家是当时仅存的修仙世家，理所当然身先士卒……”
一马当先的结果是，师家一门几乎全数折损在那场人魔大战中，等大战结束，师家人所剩无几，不过师家双璧——师其念和师其盈活着，有他们在，只要慢慢修复，师家迟早能恢复过来。
可是有传言说：师其盈和大妖走得近。
碧霄地界的大妖让人对妖的恐惧深入骨髓，刚刚经历人魔大战的人又敏感多疑。双璧在封印蒙覆的当天，刚刚下天雷峰，师其盈就被抓了起来，师家剩余人也陆续在清扫魔族中死亡或被抓。
不久之后师其念也与妖扯上关系，不得不自戕谢罪，这才保住了师家最后一个嫡系师单，师炎则是师其念在清扫魔族时救回来的本家人。师其念一死，师家再无威胁，此事才了。
经此一战，南方一直有伪装的魔族残余，修仙世家便大多迁到中地，远离了南方。而南方的魔族渐渐和人类混居，生出半魔，因此南方一直被现在的仙门所鄙视，大门派都不屑于和南方的修仙者扯上关系。
“我们老宅在南方的隐城，那时候隐城还不像现在这样不堪，人、半魔混居。那时候的隐城最是繁盛，一大半的修仙世家都在隐城，我们师家更是能人辈出。像我们家这样的修仙世家，家族中人分工明确，我爷爷是家中的家主，主要负责凡尘俗务，也为家族延续子嗣，更为你爹和你姑母这样走修仙之路的人铺路。”
师家有师其念和师其盈这样两个化神期的大能在，本家的师家人也被他人另眼相看，他爷爷虽一介凡人，但在隐城也算个老大了。
“以前你爹常常回本家老宅，每次都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说来惭愧，也正是因为这样，师单对师其念的印象最深，每次都盼着他来。那是最好的日子，所有人都宠着他，带他吃带他喝，若是一直那样下去，他不会来修仙，他应该会做师家的家主，用他短暂的生命致力于让师家一直繁盛下去。
师单看着师炎说：“你和你爹真像。”
师炎若不是长了这样一张脸，他还真不一定相信师炎是师其念之子。他们师家人个个都长得不赖，师其念和师其盈更是美人相，他们俩是双生子，长相很相似，不过一个长得更凌厉，一个长得更柔美，而师炎的长相像是综合了这两人的优势，在柔美和凌厉之间，美得很有神韵，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师单想到这里，突然一顿。
他忽然想起曾经在师家也见过一个惊鸿一瞥的人，一身白衣翩跹，一来便被爷爷请进内屋，比对师其念还要客气，爷爷对他疏离但极有礼貌。但师单那时年纪小，只见过一次，已经彻底忘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只留着惊艳的感觉还在。
师炎听了，只觉得师家一门可惜了。但他不是师家人，既不懂原主，也不能对师单感同身受，只余一些感慨，觉得妖魔真是可怕，不仅本身可怕，人们对妖魔的态度也可怕。
他要是早知道人和魔之间恩怨这么深，绝不会救菱歌的。
*
师炎正在讲课：“人有三魂，缺一不可，否则成痴傻，要么便是呆，无嗔痴喜怒，如行尸走肉。”
他一边讲一边暗自生气，他觉得菱歌不乖了，飘了，竟然和隔壁桌的弟子在那窃窃私语！
“魔有几魂？”师炎已经生气了，故意点名菱歌，问他魔，但想了想菱歌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问反而泄露了自己的想法，因此又补充问，“妖有几魂？”
菱歌立刻大声喊道：“三！”
旁边的弟子们纷纷笑他，菱歌不由得以为自己回答错了。
师炎隐而不发，继续问：“如果缺了呢？”
菱歌放心了：“缺一不可，不然要么是痴傻儿，要么便是呆子。”
菱歌将师炎刚刚讲的最后两句话记住了，正等着师炎夸奖，结果师炎冷冷瞥他：“我刚刚说的是人有三魂，不是妖，也不是魔！”
菱歌悻悻地垂下脑袋，不敢表现了。
师炎要继续讲课时，大家却对妖魔感了兴趣，纷纷问他“那妖魔几个魂魄？”
“妖亦有三魂，魔……”师炎顺口回答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魔，他怎么会知道妖有几魂来着？好歹回答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师炎故作深沉，“这个留待你们自己去查。”
妖少见，大家的好奇心便更剩，又有人好奇问：“有痴傻的妖吗？”
师炎只得道：“未曾见过。”
他怕弟子们跑题跑太远，他答不上来，连忙开始讲“天道忌骄矜”，好将弟子们的心思拉回来。
讲起这个，大家都开始分心了，都不爱听这些个大道理。
师炎倒也不在意，但他在意自己徒弟啊！菱歌又开始不安分了！
怒从心头起！他见不得这个魔族的这个浪荡样！
菱歌修为蹭蹭蹭上涨，又有师炎鞍前马后地撑腰，明显骄傲了不少，竟然敢不听他的课！他可是特地来给他讲课的，不然才不会讨这种事情干！
师炎宽袖一拂，面上难得现出愠色，直接将两个人一道赶了出去。
哪知道师炎讲完课，刚走出去，一眼看见那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打得火热，躲在角落里，发簪都扯了下来！
“成何体统！”
师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那弟子：你也不看看发色，浅灰色！那是一个种族吗？那是个魔族！你也敢和他混在一起？！
菱歌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手上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扎入那弟子发髻中。
那弟子“嘶”了一声，捂着头，看了一眼师炎，默默地行了个礼走了。
菱歌眉眼一弯，讨好似的朝师炎笑了。
“师尊。”
师炎压根不看他，宽袖一甩，走人。
晚间回来时，菱歌在门外晃悠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敲了敲门。
师炎早听到脚步声在门口左右来回，他正好不想开门，便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听到小狗挠门似的敲门声，这才故作姿态：“回来了就去休息吧。”
菱歌在门口，继续敲：“师尊，你开开门。”
“我要休息了。”
菱歌听了一会儿，又继续：“师尊，你开开门啊。”
你只会这一句么？！
师炎无奈地打开门，问道：“什么事？”
菱歌露出准备好的笑容，一只手虚虚地扶在门缝之间，防止师炎再关门。
“师尊，我想讨点凉糕吃。”
菱歌刚一抬头，便看见师炎脸红红的，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手上拎着湿漉漉的头发，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菱歌像被传染了一样，脸上立刻泛红了：“师尊，你头发还在滴水……”
还不是你叫门，我才爬出来的？
“嗯，刚刚沐浴，马上弄干。”
菱歌忙献殷勤：“我帮师尊！”
师炎默认了，一边盘坐下来一边笑着问他：“你喜欢凉糕就拿回去吃，怎么跟讨饭一样，天天来我这讨？”
“和师尊一起才好吃！”
Boss的嘴啊，还没吃甜就这么甜，真的好吗？！
菱歌见他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肩上，外面罩着一层中衣，恍神片刻：“师尊，你头发裹在里面了，能脱……”
师炎不待他说完，已经侧过脑袋，伸手将头发全捋了出来：“好了。”
“……”
墨染似的青丝贴在他外衣上，肩膀湿了大半，水珠顺着发丝尖一直往下流。师炎皮肤白皙细滑，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脖子上。菱歌越看越觉得自己大逆不道，竟然想趴上去咬上一小口。尤其是他现在低着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师尊，你衣服都湿了。”
师炎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安安静静地盘坐在地，等着他的boss大人伺候他。
菱歌的手碰到他脖颈时，师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菱歌好像摸了他两下，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脸突然地，似乎也被轻轻刮了一下。
这下师炎一愣，眼睛忽地一眨，睁大了。
调、调戏？
师炎眉头一蹙，一个回身，严肃地斜了一眼菱歌。
“你……”
菱歌眉眼弯弯地凑了过去：“师尊今天是不是生气了？”他现在对师炎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刚才实在没忍住刮了师炎两下，想要摸摸他的脸。
师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又将头扭回去坐直了。还好意思提？大白天的，成何体统！
菱歌脑袋又凑近一点：“师尊？”
Boss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师炎一把将他脑袋推开，高冷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菱歌委屈道：“师尊太凶了！”
我还凶？信不信我把你扔给风西楼！师炎压根不想理他。
菱歌抓住他衣裳，轻轻摇了摇：“师尊都不理我了，还说不生气？”
“你说说看，我哪里凶？”师炎偏过脑袋斜了一眼菱歌，突然看见自己头发一半干了、一半还湿漉漉的，一把抓了起来，郁闷道，“你不是故意的吧？”
菱歌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头顶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但是下面的发丝还滴着水！
他走神了……
“对不起，师尊！”
“均匀点，别把我头发给烤没了……”
“……是，师尊！”
菱歌三下五除二帮他收拾好了，立刻恭恭敬敬地告退，连自己来干什么都忘了，生怕自己再呆下去，被师炎赶出师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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