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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起跑线 ...

  •   当张狂了一整天的日光收敛起来变得柔和,同时也是田径社活动最热闹的时候。
      “学长!”充满元气的声音清澈的响起,贯穿了校园里吵杂的熙攘。
      被大声呼唤的人站在跑道的另一头循声望去,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脸欢快的朝自己飞驰而来。
      “看到没,那位就是传说中田径社一年级的新生。”
      “果然是跑得超快!”
      “这样子今年大赛的冠军必然是要由我们继续蝉联了。”
      “没错,远近闻名的王牌加上那位新来的实力新生,一定是超越去年的无敌组合!”
      耳边呼啸的风声一掠而过,活力盎然的奔跑也抵达了目的地,被众人议论纷纷的新生无所顾忌的展开笑颜,边揉弄着自己的头发边向学长再次打了个招呼。
      “速度还真是快呢,”看着对面人在不易察觉的调整呼吸,眼眸中泛着从小时候开始便熟知的那种光彩,比他略高一头的学长也不禁露出笑意,回应道:“今年的比赛可是要靠你了。”
      “学长不要说笑了,你可是我们的王牌,相比之下我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被夸奖的少年微微红了脸颊,仰起视线直视上正注视着自己的俊朗面孔,却又好像要加油打气一般做深呼吸,昂起斗志坚定的补充道:“不过,我会不断努力跟上去的!”
      “小远你啊,这副样子从小开始就没变过。”嘴角的弧度明显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上对立着的少年刚刚被他自己揉弄过的头发。

      早到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就总是有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子紧紧跟着。大多时候都是一副灿烂笑脸,不过偶尔也会沮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抽泣。——其实这样的境况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比较恼人的,当初一定也曾凶过那个小小的黏人鬼,可前面说过由于年限太早,应该早已在不觉中度过了厌恶的阶段。等到随着年纪增长有了明了的意识,这种形影不离的被跟随竟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习惯。
      “小温!”每一次,他都是这样无比开心的嚷着自己的名字,当作玩具似的摇晃起自己的胳膊“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呢~~”
      “我说你不要吵得这么厉害,小远!”被另一个小孩子牵着的小孩子神色里有几分无奈,却也没有甩开紧纠不放的小手,抬头看向染上橙红的天幕,扬起另一只处在自由状态的胳膊指着远处。“呐,去海边吧,不过要用跑的喔。”
      说罢,浑身蛮力的小温便开足马力扬尘而去。
      突然空了手心的小远也不甘示弱,随即鼓足力气追了上去。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从身后传来,果然是支撑不住了吧,这样想着,对体力自鸣得意的小温刻意不回过头去看身后。
      海风阵阵吹过,带来恰到好处的适宜舒爽。海鸟怡然的各自飞翔或是停歇,时不时发出短促低鸣。
      走在前面的小孩子欣然在沙滩上踩下清晰可辨的足印,同时却在脑中思考,这样的话跟在后面的那位他的足迹就能和自己的重叠了吧。意识到这一点,莫名的有些高兴。
      “扑通!”一声闷响中止了小温的美妙思绪,同时心脏也仿佛应和着一般猛的下坠,再顾不得逞强的回过身去,焦急的找寻着本该站立着的小小身影。“小远?!”
      跑累了的小孩子四面朝天的嵌在细沙之中——幸好,只是卧倒而不是坍塌。可“罪魁祸首”还是有些自责的皱起眉头,难过的看向那张难得一时间没有丰富表情的小圆脸。
      “……”不吭声,但其实有好多话想说,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心疼呢、
      发觉气氛异样的小远探试性的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明亮双眼,似乎有生气的意思在里面,不过,似乎也不是那样的犀利。
      “对——”
      “——小温你跑的好快啊,”抢先发言的圆脸小孩这时也差不多恢复完毕,重整气息的再度摆出常见的招牌笑脸,懒洋洋的蹭向蹲在身边貌似还没有气消的小温,声音很轻却很确信的断言:“我几乎要跟不上了呢,记得你说以后要当田径选手,一定没问题的!”
      小温总是骄傲昂起来的小脑袋此时像犯了错一样依旧搭耸着,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脱口而出有点难为情的道歉。“以后我会等着你的,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保证!”
      可听到这话的人却显得毫不经意,双手撑在沙滩上坐起身来,轻快而坚定的笑言:“小温才不要等我呢,你应该跑的越来越快。不过,我也会不断努力跟上去的!”

      “像我和小温这样,就是青梅竹马!”课堂上,小远兴高采烈的大声发言,全然不顾周围小朋友一片害羞的哄笑。
      总算挨到了放学,一起回家的两个小孩子今天也一如既往,可其中略高一点的那位却换上一副生硬的神情。
      “……小温?”不得其解的小远又试图要摇晃起“青梅竹马”的胳膊。“你怎么啦?”
      “你!”小温反应很快的躲开身体,停顿了一下,声音的分贝也骤然下降,迟迟开了口,有点勉为其难的样子。“干嘛说我和你是青梅竹马啊?!”
      “难道不是吗?”小远愈加不明白状况了,“青梅竹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常在一起玩,互相也很喜欢的两个人——就像我和你啊。”他诉说着自己对今天学习的新词的理解,关于准确性则更是信心满满。
      “你不许再这么说了!”回过神的小温大嗓门吼了出来,整个人好像被点燃了一样烧出火光。
      “呜”仍然不明所以的小远即刻噤声,眼眸里几近可以辨别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我是说,”稍微平静下来的声音由于先前思虑不甚周全而显得尴尬“你以后不许对别人这么说……不对,是不许说你和别人是……青梅竹马。”
      “那是当然!”明朗的童音无忌的答道“和小远一起长大一起玩的人只有小温嘛,小远也只喜欢和小温在一起,最喜欢小温了!不知道小温——”
      先前就燃烧起来的小孩子此刻火势更加凶猛,像极了蓄势待发濒临暴走的小野兽。
      “小温,你的脸好红,是发烧了吗?!”
      “喂,别一个人走掉啊,你不是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的嘛。”
      “站住站住,看我追上你再说”
      不染杂质的纯真荡漾在微亮的尘埃之间,让夕阳也多了几分明净。

      一如当初的夕阳映照在已经褪去当年稚气的少年们身上。
      训练结束的两个人,并行在街心公园甜逸幽静的绿荫花廊。
      “今年的比赛,还是要认真准备才可以。”看起来思绪还停留在田径场上的小远自言自语道。
      “这么重视?”略高一头的那位惬意的伸出左臂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很有斗志啊。”
      “因为终于可以和学长共同完成梦想了,”不再是孩子样可爱的圆脸,棱角分明的透出隐隐帅气。“就好像,并肩作战一样呢。”
      显然是愣了一下的小温,见到那熟悉面孔上熟悉的认真模样,顷刻俯身绽出微笑。
      “……学长,”原本底气十足的声音变得迟疑起来,“在没有人的时候,我还可以叫你小温吗?总是学长学长的叫着,好像有些陌生似的……”
      “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什么“毕竟是我年长所以要尊称一下”,一早就听得别扭。”
      “小温,嘿嘿。”
      “有人的时候也可以叫。”
      “哈?”
      “我说不论有没有其他人在场,你都应该叫我小温,不论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小温嘛。”
      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增加了力度,比花香更浓郁的味道悄然弥散开来。

      从前从前,天下很远,你却很近。即便一时触及不到旷远的天边,因为身边有你漫漫征途也不显冗长。
      所以暗藏着犹不自知的满足,时常会溜出肆意而行的笑容。
      可当时还是太过笨拙,只顾得上自己要向展现你灿烂,而忽略了你隐忍起来的光彩。
      然后用了很久很久,才知晓这些真相。
      幸而摈弃了过去的你,也终于让我见到你坦诚起来的样子。

      流水相伴落花历经周折前往海角天边。
      蒲公英与风倾情拥抱,尘埃落定之后换来新生的轮回。
      日与月生生不息的更替,让万物能够沿袭往复,为世界带来生机。
      于宏大宇宙间的微小方寸,两个人能够相遇,便是最美丽的奇迹。
      并肩而行,走到哪里都是关于幸福的起跑线,延伸开无尽的美好。

      后来,又一年的盛夏,灯火幽静,月朗风清。
      “那个时侯每次迁移本营前你都会特地来看我,是担心我跑掉吗?”
      “干嘛刚回想起来就问这个问题……”
      “快说快说,当年就很想知道了。”
      “是啊,担心你跑掉,担心你会转身离开不再跟在我身边。”
      “果然是这样啊,呵呵”
      “要你猜中了?这么得意。反正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听你的意思好像曾经是我逃走过一样……”
      “总之这回别分开了。”
      “嗯。”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
      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
      也有腼腆的时候

      不管其间是否有过人类的踏足,千年后的明月悬在夜空之中与千年之前散发出相同的如水光辉。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起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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