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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黑瞳已染成红眸?
何时十年韶华光荏苒?
十年倏忽间匆匆逝去,夜雨把虹日剑法练到了七重,紫靛蓝绿黄橙红,每达到一层,他的眼就变一色。而此时,他的眼眸已同纪逐一样,变成了红,却比纪逐多了几分亮色。
比起夜雨长时间在谷中练剑,鲜少外出。时常东跑西闹“雪狐公子”纪雪的名声可是响彻江湖:他用毒的出其不意,制毒的奇思妙想,剑法的刁钻古怪,为江湖侠客谈及色变;而他那副好皮囊,好家世,更是风靡了无数江湖少女。
“出其不意?是啊,谁会趁着人家打着哈欠,大张嘴巴之时,往他嘴里撒一把药?”
“他嘴巴张着,我又是学毒的——不塞他毒,塞他什么?”
“奇思妙想?说的是你学艺不精吧?不知是是谁的迷药被人吃下后,害得人昏迷了三天三夜,还□□焚身?”
“呵呵。。那是早期产品,难免有些副作用吧?”
“剑法的刁钻古怪?你定是和不懂剑的人下炫耀吧——你也不问问夜雨你是个什么水平?”
“呃,这个,的确有几分吹嘘的成分在里面哈?不过,那人与我比一场剑下来,是裸着回去的。。。”
“至于‘雪狐公子’,看你这是不是便暴跳如雷的猴急样,还是改为‘雪猴公子’更为恰切些!”
一旁嚼饭听着的夜雨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饭顿时喷向了身边的人。
“纪风!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趣啊?别以为你是大哥,我就不敢与你动手!”粘着一脸白饭的纪雪还真成了“暴跳如雷的猴急样”。
夜雨无奈地拉着纪雪离了饭厅:“我带你去洗洗吧——反正是我错了。”
“夜雨,我更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自信啊——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的教学水平。你亲自教出来的我,一定能几下把他撂倒!”纪雪紧紧地抓住了夜雨的胳膊,满脸认真。
“是啊,我的确相信——大哥也是我教的剑法,而且比你还厉害,定一会儿把你撂倒。”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纪雪的心中泛起了一丝酸疼:为什么?为什么你教的不仅仅是我一个?
“哦,跟你差不多时候。不过,他没让我说出来,也许他也觉得丢人吧——让弟弟教剑。”夜雨嘴角扬了起来。
看着身前人为别人流露的笑容,纪雪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在梦中紧抓他不放的人,他轻轻在那人脸上划得几个吻;后来那人细心地教他剑法,那人细长、虎口有薄茧的手指握住他拿剑的手,与他一同舞出一招一式;那人每天在屋外,捧着为他做的点心,等着与他一起去竹苑的身影;那人在他离家几天回来后,欣喜若狂的表情;那人在他试毒时,留着当心的眸子——罗兰的紫,晴天的靛,瓷瓶的蓝,丛林的绿,深秋的黄,金桔的橙,独独没有如烈火般炽热的红。。。
“二哥?二哥?纪雪?”夜雨看着呆住的纪雪下了一跳,那双艳红的眼睛满是焦急。
纪雪看着那双红眸,嘴角邪恶地勾起:“我让你再背着我教别人剑法!”说罢,低头吻住了夜雨的唇。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夜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立着——任由纪雪打开自己的唇,任由伸入的舌在自己口中嬉戏,任由他的唇离开。
“你这个傻瓜!不知道呼吸吗?”纪雪看着夜雨因呼吸困难脸上泛起的红晕,笑着说。他紧紧地抱住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身子,在夜雨的头顶喃喃:“纪夜雨,我喜欢你,十年前就喜欢你。”夜雨的身影一颤,他慌忙逃离了纪雪的怀抱,匆忙向远处奔去。
“真是的,跑这么快干嘛啊?你脸上粘的饭还没擦掉呢。。。”独立在院中的纪雪看着那不断远去的身影倒也不着急,反而笑容更盛了些。
“你还不去追?他要去哪,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纪风靠着门框,期待地看着纪雪。
“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最好忘了你看过什么!”纪雪狠狠瞪了一眼等着看好戏的纪风,然后扬长而去。
“唉,好歹我也比你大三岁吧——对你这唯一的哥哥礼貌些,可亏不了你。”纪风看着那不断远去的身影狡黠一笑。(真是哥弟哈,都看着“那不断远去的身影”,暗地里鬼魅一笑)
十年前的荷沼,粉荷连片,碧叶接天,残阳如血。
十年后的荷沼,这荷,这叶都不曾变过,只是那份平静的心境,却被扰起了层层涟漪。
夜雨满脸惊慌,跪于青碑前,心中五味杂糅:
娘,我该怎么办?
是要依然笑着对他,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是要永远逃离?
可是,为什么心中总有不舍?
忽然记起来了。。他笑时飞扬的眉,比平时更还熠煜的眼,勾起上扬的唇角。不知何时。。不知何时。。自己就已经恋上了那样的笑,那个坦然温暖的笑。于是宁愿厚着脸皮学做各类点心;宁愿饿着肚也要准时赶到,教他剑法,宁愿熬夜也等着他延迟的马车;宁愿。。
不仅如此,更不知何时,他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细微,都在自己心底烙下了痕迹。。
二哥?纪雪?你说啊!我。。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鲜血渐渐染红了手掌。忽然一只冰凉的手包住了拳头,凝了一直流淌的殷红,而传到人心的却是与手掌温度截然不同的炽热。
“咚——”手掌的主人挺直地跪下,墨黑的眼直视青碑:“娘,我喜欢纪夜雨——我要照顾他一生一世。绝对不是简单的哥哥对弟弟的照顾,我,纪雪,是认真的。”
夜雨听着耳畔边熟悉的清亮嗓音,一愣,瞬间落入了一个怀抱中。少年的骨架纤细修长,却是左手紧紧把自己环住,像是怕他稍一松劲自己就立马消失。少年的右手满是自己的血渍,微凉的指尖轻轻地临摹月牙型的伤口,似乎带着魔力,催着藤蔓从伤口,沿着血脉直达心脏,再紧紧缠绕,令自己窒息。少年的头微微低下,满眼认真,一字一顿,应着自己心跳的节拍,不断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
呆立了许久,不知不觉,竟点了头。看着上扬的唇角,后悔的字眼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也,不想说出口吧?
“二哥。。”
“恩?”
“夜深了,快回屋歇着吧。这些日子你在外也没好好休息过吧?”
“不累。奔波在外,夜雨,你便是我活力的源泉。只要有你念着,我都觉得不累。”
“哦。。二哥不是说经常邀约与小姐们饮茶,与朋友喝酒,常很晚才睡——不累吗?”
“那些小姐的确很难搞,不过都是难得的佳人啊。朋友么,聊聊拼酒倒也逍遥。”
“哦。。二哥还是早些回吧,我要睡了。”
“夜雨,我想陪陪你。。”
“二哥,若还有精神,可找朋友喝酒,或是,找小姐们饮茶?恕不奉陪。”
“夜雨。。我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那些烦人的小姐邀约,我从来都没去过。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呵呵,我还真闻到了一股酸味。。”
“。。。。。。”
“啊——”
“昨夜二少爷从三少爷的房里飞出来了,还伴着惊人一鸣。那叫声,啧啧。。”
“这兄弟俩感情不是挺好么?怎会。。”
“我这两弟弟,唉——雪儿对夜雨使毒,看新毒的效果好不好,被夜雨正当防卫踢了出去。”
“原来如此啊,大少爷。。”
“二少爷外表看上去是个儒雅的正人君子,没想到怎会对亲生兄弟做如此散尽天良之事?”
“对啊,亏三少爷时常给他做吃的,教他剑法!”
从此,纪雪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很受下人待见了,还似乎只要自己问起夜雨在哪,他们更没好声好气。。
月明风清的某夜。
“夜雨,这是我带回的上好的花雕。”说罢,纪雪为夜雨满上了一杯。
“可是,我不会喝。。”话还没说完,就被纪雪强灌了下去。夜雨只觉得喉咙一阵清凉,之后满口留香,不由赞叹了几句,又被强喝了两杯。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一点热?”
夜雨不知不觉就醉了,半眯着眼,听着这魅惑的声音,红瞳中的火着了起来,踉跄起身把身边人压了下去。纪雪偷笑着吻上了润湿的红唇,手掌隔着衣料慢慢捏揉着怀中人。夜雨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眼神更加迷茫了,拉扯起自己的衣领来。纪雪正要帮他解开束缚,却不料猛地被推开了,自己还没回神过来,只见夜雨扭头吐了起来。。
这一夜月正圆,星正亮。不知多少有情人共度此良宵美景?只是...
“你不是说着花雕是不会让他难受的吗?”纪雪看着床上一直在呻吟,难受地滚来滚去的夜雨,气愤地对身旁的纪风说道。
“这可不能怨我,谁叫你总爱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纪风看着纪雪那张气红了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夜雨?夜雨?哪难受啊?我。。再也不敢了。。”纪雪小心用湿毛巾擦不断冒出的汗渍,也没看到旁边人的一脸坏笑。
次日,夜雨终于醒了,纪雪却因急了一夜,倒了。看着照顾自己那个忙碌的身影,纪雪心里倍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