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百分比》红垣档案

15、少年吟·上（二层）

　　沈竹秋四人随着绿色光标，到了五楼楼道口，通往四楼的阶梯已经出现了！
　　“去叫他们吧。”他伸出两节修长的指，对着楼梯之上的空中一探，也没有空气墙，看来是真的通关了。
　　不一会儿，顾扶跟黑烛搀着黎作迎面走来了，所有人都格外注意黎作，大概是在等一个答案。
　　黎作究竟隐瞒了什么
　　“其实，我也是孤儿。”黎作咬了咬牙关，手肘顶住墙壁，叹出一口气。
　　顾扶不可思议的盯着他：“那你和叔叔阿姨……”
　　“养父养母。从前我生活在方山孤儿院，阿哩有个好朋友，便是我，当时……我亲眼目睹了阿哩的整场自杀……并未阻止，因为我认为那是她的解脱。”黎作眼眶通红。
　　“在，阿哩死后我就被收养了。”他省略掉了姥姥死后，自己疯魔一般放火烧灭方山附近人迹的事情。
　　……
　　空气陷入沉默。
　　沈竹秋的咳嗽打破了这份宁静：“走吧。”
　　摸了一下心脏，沈竹秋带领着其他人往四楼走。
　　那魔物应该又有动静了，自出生起每隔一段时间心脏就会痛到宛若细线紧紧拉扯，呼吸困难，时常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只有旁人讲起，他却丝毫没有记忆。
　　楼梯间是一行人的脚步声，沈竹秋忍着身体的不对劲，直到脚落到最后一截楼梯，他身体刹那间朝前倾去。
　　“祭主。”子梁及时扶住了他。
　　这还是第一层，已经两人伤一人旧疾复发，接下来……还能坚持下去吗？
　　子梁唤岑溪给自己一点力，祭主倚靠在他身上重的要命。
　　明明看起来很瘦弱的样子，没想到光搀一下就这么费力气。
　　后面的黎作与顾扶黑烛三人，还未关注到沈竹秋的不对劲，直到岑溪连忙抓住沈竹秋另一边的手臂时，目光才被吸引去。
　　四楼到了。
　　很明显空气闻着比五楼清爽了许多，忽然一道清澈干净的男声入耳。
　　似是温柔地在淡淡吟唱，由远处随风飘来，有种朦胧的感觉。
　　一行人走近，磨砂质感的朦胧歌声越发的清晰：
　　“我想给你一颗我的眼，倒映着曾拾起的缘……若皆是一场镜花水月，美梦惊你不在……眼前……”是悠扬婉转的少年嗓音。
　　少年一身月白色的衣，窗外雨水悠悠滴落至屋檐下，他恰似阴天里最明眸的那抹月光，薄弱，却常亮着。
　　黎作脚步停住，待少年止住了哭声，他才开口询问他是谁。
　　少年是面对着墙的，听到黎作的声音，缓缓转过了头。
　　“唰！”地一声——
　　整个四楼的场景忽的变换了。
　　少年额间额前绑着道白色的带子，一双星辰似的双眸凝望着窗外的小雨，细长又不缺失骨感的手，在空中迎合着雨点滴答在在青石板阶的节奏。
　　恍惚间给人一种不染俗世的感觉，他就好像这场小雨令人情动，黎作恍惚间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目光还是天真无邪的。
　　【叮！欢迎各位玩家进入第二层剧情关卡，因上一关未完成此关难度已提升，任务：完成莫柳安的心愿，请各位玩家时刻注意自身死亡百分比！】
　　这次的机械女声竟然还自带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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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柳安，你有什么心愿吗？”黎作往后面衣柜靠了一下，没想到这次直接进来第二层了。
　　“……”莫柳安没有回应黎作，背影在窗台前屹立着，大概是哭了，身子在抖。
　　好像一朵被摧残过的娇花儿，惹的人想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不要怕。
　　“你这么问人家肯定不会回答啊。”顾扶笑着怼了身旁愣神的黎作一下，看来他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鬼地方在下雨，屋里也不开灯，外面天空还那么幽暗，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唉？”顾扶唤了一句。
　　莫柳安还是没有回头。
　　但下一秒他猛地撞开了正站在门口，悠闲欣赏着雨景的子梁。
　　“莫柳安！！”
　　黎作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再次转移时，莫柳安已经跑出了门外，他站在雨里身子抖地更重了些。
　　他跪倒在雨里低着头，两手抚去额头大力扯去白色带子。
　　“柳安！生在柳江永姓为柳！！与莫家……无关……”
　　只听‘彭’的一声，他话声越渐微弱，脸朝地瘫软地倒在雨里，仿若是最后一根稻草的袭来，应该是晕了过去。
　　“卧槽。”黎作转过头，岑溪和子梁已经跑进了雨里，将莫柳安扶回房间里。
　　这房间，看起来很是复古，打扫的很干净，正堂桌子上摆着遗照，下方是贡品以及还在燃烧的香火。
　　“这家伙也太硬核了。”顾扶和黎作同款的震惊脸，他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无缘无故地，就冲进了雨里，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间迷惑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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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点个收藏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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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柳安被子梁和岑溪，将晕倒在雨里莫柳安抬到了屋内的床上，子梁还掏出随身带着的纸巾，贴心地给莫柳安脸上的泥擦的干干净净。
　　“嘶……还是个美少年呐，哥哥我都有点心动了。”黎作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开始欣赏莫柳安，他真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一般。”沈竹秋撇了黎作一眼，冷漠道。
　　“你的审美是真有问题。”黎作嫌弃地对着沈竹秋哈了一下。
　　“啪！”——沈竹秋张开手拦住了黎作迎来的脸，手拍在他脸上声音有些响彻。
　　这男人长着一张和雪婆一样的脸，性子却与雪婆截然相反。
　　黎作闭上眼睛，忍住内心的怒火，视线再次移去熟睡的莫柳安。
　　顾扶和其他三人哄笑了起来，沈竹秋跟黎作相处起来的样子，虽看着很是不和谐，但其实格外的温馨，尤其是在这种不知身处何处的陌生地里。
　　【叮！第二层剧情关卡背景故事已发送，各位玩家请查收～】
　　最近，这机械女声出现的很是频繁。
　　六人听到系统消息，同时打开了通讯器。
　　所有人死亡百分比皆为二十，因之前通过八卦石阵而全部清零，这百分之二十都是在第一层剧情关卡里增加的。
　　“黎作，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你就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吗？”顾扶神色有些慌乱地盯向黎作，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黎作坐在椅子上，关闭通讯设备，认真对着莫柳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整个人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是他……”
　　……
　　柳大科学与工程计算系“天才”学生——莫柳安，听说是跳楼了，黎作和顾扶刚入柳大时迎新晚会上还见过。
　　那时莫柳安正在台上演讲，台下一众学妹学姐都痴迷于他讲起话来时，那种由内而外都散发着的温文尔雅。
　　跟沈老师有得一拼！
　　但黎作与顾扶二人仅见了那一面，因为不久后莫柳安因为家里有事休了学，再次回到学校时……由十八楼一跃而下。
　　听说画面十分惨烈，好在学校处理得及时并且立即封锁了一切消息，事后只张贴出莫柳安意外坠楼，提醒学生切勿编造谣言乱传。
　　学校护栏那么高，丫的能意外坠楼得是多小的几率，有这运买彩票早发了。
　　黎作对他其实也不算深刻，大学四年美好的时光里遇见的人多了，遇见的事也更多，没人会记得刚开学死了个学长的事。
　　“我有点冷，小扶扶快抱抱我～”黎作大概讲述了一下关于莫柳安的故事，其他人表情好像有点沉重。
　　顾扶微微一笑：“也许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好了我们都看看吧。”
　　看完系统发送的任务背景和任务，包括黎作和顾扶，表情又沉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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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莫柳安的故事，同样也要从十年前说起。
　　一富豪家中妻子生了个儿子，妻子兴奋之余却发现富豪表情不太开心，事后富豪告知妻子几日前自己算过卦这个儿子会给自己带来灾难，那时本还是将信将疑。
　　可就在妻子生儿当日公司股票忽然跌得严重，富豪如今已经坚定不移地相信妻子生了个祸殃子，他开始寻觅解决之法。
　　刚巧富豪家司机妻子也在同一天临产，是个女儿。
　　富豪灵机一动，两个孩子的命运便由此交换了。
　　多年后长大他们的命运却又再次交织，一位是待在柳江乡下的莫柳安。
　　另一位是待在柳江市区的莫初，随着她的成长，富豪妻子怀念起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富豪便答应妻子马上送莫初去柳江乡下学校待一年，让她去照看一下莫柳安。
　　如果他过得不好，就把他接回来，如今富豪身家膨胀，日子是过好了但永远意难平。
　　莫初从小就知道与爸爸妈妈没有血缘关系，她很期待见到那位与自己交换了人生的少年，也期待见到真正的亲人。
　　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只想着给莫柳安一些生活上的帮助——
　　那是相遇，隔壁班里转来漂亮学姐莫初，莫柳安知道后，依靠痞里痞气的性格与那张反差极大的好看脸庞搭讪成功。
　　那是相知，他是疑惑莫初明明是平常人家，为何出手那般阔绰，追他时不仅给他买吃的还买用的……
　　十六岁的年纪，莫柳安与莫初第一次对峙，得知了一切真相，一股无来由的气便撒在了莫初身上。
　　被迫一夜荒唐后，又找了一群混混……后来可想而知，莫初精神崩溃，嘶吼着去找莫柳安质问他为何这般对待自己，意外便在那时发生。
　　又一次的荒唐过程中，莫柳安推了莫初一把……她眼睛刺进了身前尖锐的羊角里，眼里的血顺着脸流淌一地。
　　莫初瞎了。
　　少年抱着少女痛哭流涕，沙哑着嗓子骑着摩托车将她送回柳江市区，少年忏悔，而少女也就那么从不说出真相如何，只傻傻称为意外。
　　安稳度日了几年，莫柳安进入柳江名牌学校柳大，大二那年阿娘旧疾复发。
　　肺癌……终是没能熬过去。
　　赶回乡下时，小雨也没能洗刷掉的青石板上那滩血格外刺眼。
　　那是阿娘死前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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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男。”黎作点起一根烟，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竟然还对着躺在床上这个少年看得入了迷。
　　旁边沈竹秋冷漠的“哼”了句，似是在显摆：你看吧，我刚刚都说了。
　　“唉唉他醒了！”猫形的黑烛蜷缩在子梁怀里取暖，子梁一手揽住黑烛猫身子。
　　另一只手指着，此刻正睁眼盯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的莫柳安。
　　莫柳安咳嗽了几下，忽然从床上立起惊恐盯着四周的众人：“你们是？”他好像有点儿茫然。
　　黎作指着每个人，挨个都给莫柳安介绍了一遍，语气格外欠揍。
　　任务卡上只写了完成莫柳安的心愿，但具体是什么也并未交代清楚，这游戏的尿性看来也就这样了。
　　正当一筹莫展时，忽然外面传来如诉如泣的唢呐声，小雨里缓缓走进门一个身穿孝服的女孩，旁边另外一个男人给她打着伞，并牵引着她。
　　“抬脚，直走，进门了。”男人是中年相貌，脸上尽是沧桑，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辨。
　　黎作在内心有些猜测了，他起身把椅子让给了女孩儿，中年男人把女孩扶坐到了椅子上。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系统亮出几个字，人物上都标了白色的名字。
　　黎作不仅内心哀叹，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眼睛上蒙着纱布的是莫初，扶她的中年男人就是富豪，名为莫事成。
　　现在他们六个身处的时间点，应该在莫柳安从柳大回来，他阿娘死后的第七天，外面吹唢呐的应该是送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