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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四章 修罗场10. ...

  •   冬日的天暗得早,在晚上六点左右眼里看到的便是黑夜中的大海了。月光暗淡,但在天空微光的反映下,海面现出了黑色的光亮。

      Gin把我拉到刚才的仓库,抽了一口烟,低声询问:“你被关在什么地方?”

      我机械地回答着:“大概在上层甲板。”心里还是回忆着刚才那令人心悸的一幕,自从我认识他之后,尽管知道他是杀手,但Gin在我面前总是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君子风范。此时我才意识到,这彬彬有礼的背后暗藏着深沉的杀机。

      “我想他们已经发现你逃跑了,刚才那个很可能就是来追你的。”他看了我一眼。

      “我想也是。”我又好奇地低声问,“你怎么混上船的?”

      “这不是你该管的。”他态度相当坚定。

      “这船往哪儿行驶?”我接着问。

      “大概是东南亚方向。”他依着门仔细分辨门外的动静,大约是发现没人才使眼色让我跟着他走。我注意到他插在口袋里左手一直握着枪。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走了一段,接着钻进船上的巨型通风管。逐渐黑暗的天色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引向何方,可在那种情况下,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同伴,他冷静从容的思维、果断敏捷的行动方式和丰富的经验至少可以让我对未卜的前途增加一份勇气和信心。

      我和他挤在船上的通风管里,隔着通风管尽头的铁丝网可以窥见外面暗沉的大海。

      的月光下可以目测“鬼盗丸”号大约300米长,舰宽30米左右,吃水线比我一般的同样大小的船还要深。三层甲板的设计,舰船顶部似乎有个供直升机停泊的露天平台。舰艉露天甲板之下有容纳舰载机的机库与舰载小艇的舷侧隧道状艇库。日本特色的塔状舰桥大约20米。可以依稀观察到侧面两排类似于巡洋舰的大口径巨型主炮的炮口。舰艇的边沿可以清晰地看到钢制的防御装甲,这哪里是一艘船,简直是一架杀人机器。从苍白的月色可以判断,航行方向向南。从时间和船的时速上分析,可能还未出东京湾。

      我开口问同样坐在管道里的他:“是不是得一直等到后半夜?”我知道自己只能问到这里,至于目的地完全在于他的意图,我能做的只有服从。

      他点头,无言望着外面,劲风刮遍了海洋。这般凛冽的风,在渺无人影的如起伏原野一般的海面上浪费地劲吹。他金色的长发轻拂着我的脸颊,狭隘的空间中弥漫着那股优雅的烟草味,这气息仿佛使得这局促的空间化为宫廷内侍从舍人焚燃麝香的走廊,令人产生一种无常的感觉。此时此刻,我思忖着他嘴里所谓的组织任务,Irish不是说组织尽量避免招惹“鬼盗丸”的人么?他这回单枪匹马来、连Vodka都没带算是哪门子任务?还有,他刚才手里那张纸币分明就是我在便利店留下给组织的人的暗号。

      突然,海面传来一阵喧闹,大约七八艘快艇,靠近了“鬼盗丸”号,大部分快艇上绑着十来个人,每艘艇上都有几个人荷枪实弹,这些人跟船上的人打招呼,舰艇侧面的舱门被打开,快艇有侧门进入“鬼盗丸”。

      见此情景Gin冷笑道:“看来他们有做了一笔大生意。”

      我看着那些被绳索束缚的人:“是劫持人质吧。大概有一百多人。”

      “真是一笔大买卖,这么多人都可以索要几百万美元的赎金了。”他冷谈地感叹。

      我瞅了他一眼:“你有心思欣赏他们的手段,还不如想想怎么让我们不被那些海盗捉住,被迫蒙着眼走跳板喂鱼。”

      他则继续气定神闲地吞云吐雾:“地狱大门还不会那么早向我们敞开,Sherry。”

      我看了看表,只有晚上八点,估计Gin可能要半夜再行动,于是蜷曲身子、开始闭目养神,迷蒙中,意识里只有外面冬天的、气体的大海,是命令式的、支配式的、看不见的大海。

      恍惚中感觉身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猛然从酣梦中醒悟过来。Gin只低声说了句:“该走了。”我们这才钻出了通气管。

      只走了几步,他猛地把我从一个舱门拉入一个船体内巨大的空间,乍看下四周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管道,纵横交错的铁梯,宛如爬山虎一般沿着塔壁弯弯曲曲地往上攀去。肮脏的地板上还安置几个大型不锈钢水缸,我估摸着大约是提供全船淡水用的装置。在幽暗的光线下我们躲在一个铁架楼梯的下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原来我们已经被跟踪了。一个精瘦的汉子手持一把□□突击步枪,左顾右盼地也走进这个仓库式的房间,踏上我们正上方的楼梯。

      Gin悄无声息地从地上捡起一根铁丝完成钩形,然后转到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把一个通电的插头轻轻放进我们身边楼梯正下方的水缸里。楼梯上的人端着枪四处探寻。我凝神屏息不知Gin到底目的为何。

      只见他从楼梯下探身,一点点地挨近了那人背后,悄悄把铁钩钩在那人皮带上。左右顾盼的精瘦汉子稍稍挪动了一下脚步,可这个动作却促使Gin立即采取了行动。说时迟那时快,他挥臂把那人甩入水缸。

      那人大叫一声,在水里歇斯底里地颤动挣扎着,如图在沸腾水里翻腾着的鱼。水花飞溅出来,我急忙闪在一边。那人扑腾了一阵,很快缸里的水面再次平静下来。只能见到那触电而亡的尸体的手好像枯萎的水草无力地耷拉在缸沿外。

      我惊魂未定,问他:“用枪解决了不就行了,干嘛。。。?”

      环视四周后他居然若无其事地打趣道:“子弹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再说你也知道我的财政危机不是很严重么?”

      接着他吩咐道:“在这等着。”转身朝铁架楼梯方向走去。我不明所以地找了一个货箱的角落躲起来。谁知等了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Gin的影子。我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这种担心恍如一阵渗入脊背的冰凉,我的胸口突然一紧,就像被父母牵着手走在陌生地方的幼儿突然被放开,父母不见了那样沮丧。亦如同想努力寻找父母的幼儿,我握着口袋里枪,轻轻走出了掩藏的阴暗角落。

      黑暗中,摸着Gin离开的铁架楼梯向上走,转角处有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往里看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排排闪着寒光的流线型炮身的榴弹炮和装甲炮的炮弹。旁边还有几排大型集装箱,上面三个不大的字母触目惊心TNT(注:□□俗称□□),这个数量的炸药如果引爆足以把整搜船炸上天。原来Irish所谓军火交易就是指这个啊。

      突然脑后一阵沁凉,响起一个粗重的声音:“看到这个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马上另一个声音响起:“千万不要杀掉她呀,杀害妇孺有辱我们的名声,要抓活的。”还是那个尖细的男声。

      “羽柴前辈,她都侵入到这里了,你还这么优柔寡断。”还是那个粗重的声音。

      “我是女权主义者,再说这样的小姑娘。。。”

      我立即辨认出这两人就是被关在船上时听到的那两个声音。正当他们争执之时,隐约感到脑后的抢松动了一下。我随即掏出口袋里的Beretta向背后胡乱射了一枪,与此同时,快速地跑开。

      转头一看,一个鲶鱼脸的大汉满脸是血的持枪冲了过来:“ 小丫头,拿你来做腌金枪鱼的材料。”随着就是几声枪响。我连忙躲在走廊转角处避开子弹。又冲他们开了一枪。

      那个“羽柴前辈”正是当日我和Irish见过的矮个儿的中年男人,羽柴秀吉。他的左臂中了我刚才的子弹,呻吟着咒骂。

      鲶鱼脸抱怨着又冲我的方向补了几枪:“所以我才说赶快把她解决掉吗。被区区一个小丫头搞得那么狼狈。羽柴前辈。”

      忽然我听到子弹匣落地的卡塔声。好机会,就是现在!我伸手就给他的肩膀来了一发。鲶鱼脸应声倒地。赤手空拳的羽柴秀吉落荒而逃。

      刚想跑开,我的脚却被强烈的一股反作用力拖住,原来是地上的受伤的鲶鱼脸。我想赶紧蹬开他,可他越抓越紧。我正打算朝他手腕上来一枪,鲶鱼脸猝然停止了动作。抬头望去,Gin站在前方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同样安有消音器的枪,枪口发出惨然的光亮。

      黑衣绅士紧绷着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冰,只听他冷哼一声:“如果粗暴地抚摸玫瑰的话,可是会被刺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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