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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四章 修罗场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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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似乎压着沉甸甸的重量,然而身体却感觉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一种如蜜蜂振翅的嗡嗡声,仍然在我的耳中留下极深的余韵。
就在我凝神倾听时,我突然察觉到,现在也许是晚上吧。疲惫促使我的眼帘再次阖上,继续打盹之后,那好似蜜蜂振翅般的余响忽然越来越轻,渐渐消失,周遭恢复一片死寂。
我猛地睁开眼。
一棵蒙着灰色尘埃的灯泡挂在高高的白色天花板上,轻轻摇动着。灯泡正下方,在坚硬、冰冷的人造石地板上,我身体蜷曲躺着。从蒙着铁丝网的窗户渗入点点微光苍白乏力。想看看手表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手被手铐束缚住了。努力想挪动一下身子,感到浑身酸痛乏力。努力看看四周,似乎整个世界被什么力量轻轻摇曳着。
模模糊糊中听见一个粗重的声音:“羽柴前辈,你真的打算留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她可能知道我们的事。船长的意思可是要一枪解决了她。”
“还没打听到什么情报就杀掉她可不行。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再过两三年就是最耀眼的时候。。。”是一个略显尖细带着女音的男声。
“你也得有个限度前辈。。。”
“我是女权主义者。”那个“羽柴前辈”的声音仿佛游走于帐幔之间的冰凉滑腻的毒蛇一样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你看。。。以及这雪白的皮肤。”
粗重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前辈,麻烦你适可而止。”
还是“羽柴前辈”:“所以你搞错了,我说了我是女权主义者。。。算了,你这个笨蛋是无法理解的。”
粗重的声音还在抱怨:“前辈,你这样会被蔑视的啊,我不管你是不是女权主义者,真的很恶心哎,对付这种小姑娘易如反掌。”
毒蛇一样的声音还在游走:“不可以啊,这小姑娘再过两三年肯定很了不得。。。”
接着两个人的声音都愈发模糊,乃至消失。
这是在哪儿,是梦么?可这个梦怎么比新闻还要新鲜真实。我感到身下的大地不自然的摇曳,在幽暗的冷空气中,这间的并不宽敞的房间,有着一种不可抵御似的寒冷之感。冰凉的气息从我的胳膊肘渗透进来。
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我回忆起是被“鬼盗丸”号的人打晕在一家便利店里。凝神细看一下周围,一切还在摇摆。莫非我正在“鬼盗丸”上?至今想来实在后悔当时催促Irish去试验场,说不定他也遇了难。在仔细想想当时在便利店给组织的人留下了暗号,不知那家伙会不会来救援。当时用写明“鬼盗丸”的纸币买了那包七星,再故意把纸币撕破,就是让店员发现残缺的纸币无法流通而使得那张钱一直留在店里。组织的人一定会查问我消失的地点,届时在店里可能发现我的信号寻到这里。那家伙能发现么?
转念又想,如今自己身陷囹圄,也许他们想到随之而来的屈辱,不禁感到阵阵恐惧。冷静下来再次环视四周,当看到那破旧的铁丝网的窗户时,心里立即有了主意。
我艰难地把身子挪动到墙边,因为手被手铐反铐着,只得用身体勉强撑着墙站起来,腿一软,又差点坐到地上。站起身后,我走到窗前,仔细寻找着是否有松动的铁丝,欣喜地发现在左下角有一跟老旧铁丝伸展出来。转过身去,背靠铁丝窗,我在背后抬起双手,循着感觉试图把手铐锁梁上的孔对准铁丝口,试了不下十几次,才终于让铁丝插进锁梁,用力下压,感觉背在背后的双手一松,手铐的保险发出清脆的“咔”的一声,旋即松动脱落。手铐这才松开。我用力伸展僵硬而发痛的身体,揉了揉脑袋,后脑勺昨天被打中的地方还有个宾果大的包,看看表现在时星期六五点整,看窗外的天色应该是下午。
呼吸一口房间里带着咸涩气息的空气,伸手往衣服里模着,这两天一直担心“鬼盗丸”的事,所以我一直把那把Beretta藏在内衣里。还好,枪还在。我凝神细听,四下无人。于是走到那扇青铜色门前,用枪对准了锁孔,装了消音器的枪射击时几乎没有噪声,只闻得铜锁“啪嗒”一声断裂。我再次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人。才放心地悄悄把门打开。
一股冷冽带着咸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外的走廊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那海洋宛如所有的不幸和灰暗思想的源泉。海,波涛汹涌。海涛后浪推前浪地接踵而来,前浪与后浪之间可以窥见通畅的灰色深渊。昏暗的海面上空,密密层层的积云既凝重又纤细。无境界的凝重的积云不断地镶嵌着无比轻盈而冰冷的羽毛般的花边,围着中央隐约可见的灰蓝的天空。铅色的海,又背靠着黑紫色的海角上的群山。所有的东西都有一种动摇和不动。不断活动着的黑暗力量和像矿物似地凝结了的感觉。
在甲板上小心地走了一段路,耳畔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身后一个黑影迅即裹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