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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犁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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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生苦恼的是怎么过安检人员的抽查,要知道现在甘纳新任总统颁布守国禁令,其他国籍常驻此国的人都得经过严格审核,取得当地身份证件才能过关,而唯一能制作假冒ID的斯诺被绑票了。
阿沙原本有个假扮夫妻的好想法,毕竟结婚证在这里算是二等有效证件,可他哪哪都在喝酒睡觉,等到安检人员抽到她车厢,面对安检员工严格遵守执法规则的面孔,她呃声,朝程易山使了眼色。
程易山看着安检人员说:“她骂我。”
“对不起。”所幸赵海生是个肯在大难面前低头认错的人。
程易山掏出军官证以及家人陪同证件,递交到安检员工手里,安检员核对,随后返还证件:“她可是你妻子,让着点。”笑着走了。
赵海生关上门,觉得好笑:“听到没,让着我点。”
程易山自顾自咬了苹果啃。
赵海生喂声。
程易山抬眸静静望向她。
“阿沙那屋还有没味道?”
男人却说:“你睡上铺。”
赵海生说:“好啊。”
4月30日,赵海生穿过过道,呆在二等车厢喝酒,里面七八个人。此时列车沿着山岭缓缓步入西侧重谷,当远处雪山怀里一座宗教城池印在她眼前时,清晰可见的颓败石像与尸骨乱列黑土,对座的男人并未回忆太长时间,只说了这里的苹果茶不错,赵海生单手支脑袋,有些百无聊赖地嗯声。
程易山没期待她有什么反应,没过半会儿被旁座两位陌生却热情的男人喊去打扑克,他挡都挡不住,说没怎么玩过非常生疏。
热情男人眼露财迷地说:“怕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咱们教你。”
赵海生觉得不是其他三个在坑他就是他故意扮猪吃老虎,由着好奇心和无聊驱使,她拎着酒瓶挪到程易山旁边,时不时瞧他手里的牌两眼,男人对时不时挪过来的脑袋略感无奈:“你会?给你。”就要把牌递给她。
赵海生心想这哪可得了,摆手:“我不会。”
没到二十分钟,前排几个老汉忽然抡拳打架,一个人被狠狠砸到牌面上,打牌的咒骂两句:“我们要崩了你脑袋!”
程易山丢下手牌:“我们走。”
“这还没打完。”
“让他们打。”
“我意思是输了那么多钱总得打赢回来。”
他说:“我不喜欢。”
“原来你真不会打牌。”赵海生点明白,后退半步,一个人握枪气势汹汹经过他们中间,整得她额前碎发都给吹动起来,心想这混乱局势不得闹翻天,问程易山意思,“警卫队没来,要不你舍命管管?”
程易山说:“半条命折在了斗牛上,不想管。”
这话听得有趣,人看得也有趣极了,赵海生没忍住笑起来,举手捋顺耳际碎发,随后余光看见程易山略过面前,靠近那几个闹事人,动作敏捷地将他们扣倒,将人压地的同时举枪对准前方人的脑袋:“把枪放下!”
“是他们先动的手!”
程易山不问声色地打开保险。
“好吧。”对方识趣丢枪,嘴里继续埋怨,“兄弟,刚才是他们先惹咱们的,你看见没,刚那一碎板子直接砸中你女朋友的脑袋,我看她好像老半天没缓过来,可别被打出什么毛病来。”
赵海生靠在旁边,手捏着兜里的打火机,注意到前方视线,她昂起下颌,眨眼笑了笑,无声问怎么了。
男人走近仔细瞧了瞧,问:“说你脑袋被砸了,有事没事?”
她问:“有事怎么办?”
他回答:“找医生。”
她笑着说:“这火车上能立马拉出个医生来我和你姓。”
程易山诡异沉默:“我身后那位穿褐色大衣的男人是医生,他是被喊来帮忙的。”
“……”她说,“真没意思。”
程易山却笑了:“自己去还是我背着你去?”
“脑袋没什么。”赵海生随手擦擦鼻子,可惜依旧没能挡住鼻血,“鼻子有事。”
“……”程易山掏出兜里手帕递给她,“累的话回去歇着。”
“饿了。”赵海生攥着手帕擦鼻血,后听他回答一会儿拿些吃的回去,赵海生喜上眉梢,继续厚脸皮了,“再加三瓶啤酒,刚吃了药,晕车好不少,就开始饿肚子了,麻烦你了。”
他说:“别得寸进尺。”
她说:“是,是。”
窗外光线以急速趋势被突如而来的黑暗吞噬,列车正穿越帕尼山谷,前往西部,那片至今受暴虐烟火侵袭的非法黑土,六年来,因安鲁军势占据上风,人口、毒品、军火、实验等一切暗线交易被熟视无睹。犁西的陷落,这一切的开端,始于92年12月24日,赵海生定了很久,等窗外西城的一缕光芒拢进来,眼神清明,一度脱离的左轮被紧捏在手心。
门被敲响,程易山拎着油纸袋进房,没有啤酒,一瓶也没有,她顿时有些无语:“我就那么点兴趣。”
男人将食物放在桌面,看见远处的硝烟堡垒,空中尘土覆面,他拽下窗户,问她鼻子怎么样。
赵海生面不改色地拿手帕擦擦后丢到他怀里:“谢了。”
见男人缓缓回头,脸上表情可谓是沉静中透着股破裂,赵海生心情舒畅,用啃完鸡腿的油手拍拍他肩膀,故作惊讶地哎声:“你这衣服是不是昨天才洗干净的?不好意思啊。”
程易山说:“我弟兼职给买的。”
赵海生评价道:“你弟挺有孝心。”
程易山凉凉瞥她眼:“带的两件便衣,昨天一件被你吐了满怀。”
赵海生沉默两秒后回答:“肯定是我稀罕你衣服。”以这种生硬借口结束了话题,随后她主动提出帮忙洗衣服,反遭对方正面拒绝:“你歇着吧。”
“明摆着看不起,我经常做家务好吗?”
程易山问她:“一分钟的家务吗?”
然后她默默拽了句:“我讨厌你。”
庆幸的是,这场该死的长途旅程总算在凌晨两点拉下帷幕,车达终点,白烟漫地,乘客无一例外遭到当地军权严格把关,当阿沙瞧见军士长趁机揩油的时候,嘴瓢地调侃赵海生你要被摸了。
赵海生云淡风轻地挑眉:“我很期待,你肯定也是,矮姑娘。”
阿沙被戳痛短处,震惊地噢声,往前走了。
见旁边男人盯着自己,她双手一摊:“他先提的。”
他学着摊手:“我没意见。”
“那就行,要不然我。”好在及时止损。
“要不然什么?”
“没什么,快到咱们了。”
“……”
和阿沙通关后,程易山反被军士长客气请到审讯室里,等了差不多一小时,对方才肯放人进城。
阿沙抱怨西边寒冷干燥,程易山问还有个人哪儿去了,阿沙说奈尔不喜欢等人,早晃荡去了。等到有轨电车,大概坐了十几分钟抵达旅馆,阿沙说:“这旅馆还算说得过去,要知道其他旅馆里面可不少蟑螂老鼠,况且这家老板是我熟人。”
程易山瞧着旅馆大厅布置简朴干净,问他:“所以老板是你熟人还是你情报员?”
阿沙摸着胡渣干笑两声,没正面回。
也正好赵海生回来,问阿沙:“得了,我刚进房间就看见老鼠拖家带口从我跟前光明正大经过,你别告诉我它们晚上不会咬我们耳朵,鼠疫,你能理解吗。”边说边用新卖的蓝披肩裹住脑袋四周,“这就是我为什么去集市买驱鼠药和蟑螂药,你们得感谢我,独眼,有时候你确实不靠谱,你得退我点钱。”拎着大包东西上楼。
阿沙摊手:“这老鼠蟑螂我也管不了。”
程易山说:“她说得没错,你得退钱。”
“够了,你向着谁的?”
他们住在三楼,有间较大空间的房,里面隔着三块木板墙,两室一卫,虽然入睡前会准时听到阿沙那肆无忌惮的打鼾声,但赵海生觉得和阿沙同待在一间房的程易山受的痛苦更大,所以,她放弃用胶布贴住阿沙嘴巴的想法,因为,也许程易山会忍无可忍,直接把人从三楼窗户丢下去。
随着天色逐深,气候持续低温没有丝毫变化,冷得要命,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有充足被褥供着四肢回暖。被阿沙喊醒时天蒙蒙亮,她睡意朦胧地望着独眼那张胡子脸:“……你为什么四肢健全?”
阿沙无语地看着她:“三星街起了冲突,我们得暂时转移。”
“我怎么没听见?”直到街道前方响起一阵爆炸及金属射击声,她说,“现在听见了。”
就近居民如洪水涌出街道,在被人挤人的时候,赵海生说:“我没睡够的原因不是因为三星街,而是因为睡觉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群老鼠在我身上蹦迪!”
阿沙可怜地望她一把:“相信我那不是老鼠,那是里兰,他离开的时候帮你加盖了层棉被。”
赵海生惊讶地瞪着眼睛笑了声:“所以我应该感谢那群老鼠没在深夜骚扰我吗?”
阿沙说:“不,我觉得我被骚扰了。”
“那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