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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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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国
苏府待客大厅内,一位贵客正与主家相谈甚欢。
“近日,行宫那边的人来报,说是崇明殿和紫烟殿耗损严重,需要动工翻新。西山行宫是陛下每年夏日纳凉的最佳去处,修缮一事是箭在弦上。本王已派人将西山行宫修缮所需预算清单上交户部,还望苏大人及时保证后方供应。”
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出头,案几上的烛光打在他英挺的侧脸,映出轮廓分明,肤质细腻,精致华贵的束冠下青丝如画,剪裁得体的湖蓝锦袍衬出长身玉立,左手轻轻摩擦着右手拇指处的白玉扳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速不急不缓,抬眼望向对面不惑之年的苏青柏时,一双凤眸不怒自威。
饶是阅人无数的户部尚书苏青柏也觉得眼前的靖王殿下气势逼人,深不可测。要知道他可是仅用了十年时间就从不受待见的“边缘”皇子晋升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皇子,深受当今陛下的信任,年纪轻轻的就成为禁军指挥使。最擅长的事情是说最温柔的话,办最狠的事,语调慢条斯理,办事快、狠、准 !
上个月不是才拨了八万两吗?怎么又不够了?苏青柏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本官心里苦,但本官不敢问呐!
“您放心,皇帝陛下的安康喜乐就是我们这些做臣子们最大的幸福,银两一定划拨到位。”久浸官场的苏青柏,马屁是张嘴就来。
“如此甚好。“靖王殿下十分满意,低头轻呷了一口雨前龙井。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
“令嫒最近还好吗?”
京城里,谁人不知,苏家二小姐苏雨桐是个吹风倒、见光死的病娇美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就靠老参、灵芝、铁皮石斛等名贵中药续命,按照郎中的话来说,就是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短命鬼。
“小女还是老样子,那是自打娘胎里带出的病根,一直小心养着,不打紧。”苏青柏想起病榻上的女儿,直到现在还是不理解眼前这位仪表堂堂、权倾朝野的靖王殿下是如何看上自家闺女的。
“那就好,三日后,本王准时前往贵府迎亲。另外,听闻令嫒最爱吃一品阁的桃花酥,本王派人前去买了几盒。”靖王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卫薛离将礼品奉上。
“靖王殿下费心了,小女能够嫁给殿下,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苏青柏双手接过礼品,不敢有丝毫怠慢。
靖王正欲起身离开,却听府内家丁大呼:“来人啊,府里遭贼了。”
苏青柏闻言心头一跳,但碍于靖王在场,也不敢表露出来,转身向管家吩咐道:“阿福,你快带人去后院看看,别惊了夫人小姐。”随即,领着几名侍从,护送靖王出府。
临行前,靖王拍了拍身后苏青柏的肩膀,感慨道:“这京城治安着实堪忧,苏大人今晚有场硬仗要打啊!”
送完贵客的苏青柏,立即转身进入内院,正好撞见了慌慌张张的管家阿福,“怎么样,贼人抓住了吗?是何来历?”
“回禀尚书大人,眼看着就要抓住了,谁知这贼人却好像身手变好了一般,轻轻一跃便翻墙而出。老奴正准备带人出府搜查。”阿福说完此话,身后一排家丁整装待发。
“府中可丢了什么要紧物件?”苏青柏焦急地问道。
“那贼人刚出现在二小姐的闺房之外时,就被西院巡夜的家丁发现了。贼人受到了惊吓,赶紧溜走了。”管家阿福摸了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苏府遭贼一事,自己负主要责任,只希望老爷看在财物未失窃,自己多年衷心侍奉的份上,不要怪罪。
“二小姐可有事?”苏青柏眉心一跳,这临近大婚,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二小姐无恙,只是听到动静后,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询问外面情况,之后便睡下了。”阿福回道。
“那就好,既然府中未丢失什么重要物件,就算了,穷寇莫追。另外,加强府中守卫,尤其是二小姐身旁,万不可再出什么事情了。”苏青柏交代完管家阿福后,便挥了挥衣袖,双手负立,大步朝书房走去。
苏府西院另一端,约莫四十岁上下的蒙面男子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家丁的搜捕。他左脚落下残疾,逃跑起来很是不便。他在艰难避开全府的搜捕后,藏身于一座假山后。他左右张望,打探着周围的情况,神经紧绷,殊不知身侧已经站了一个人。
中年男子正欲出手近身搏击,却见来人急忙拉下蒙面黑布,“钟叔,是我,阿北。”
“阿北,你怎会出现在此?”中年男子诧异地看着同样身着夜行衣的少女。
“还不是因为我不放心你呀!你在这里待着,待我引开府中家丁,再伺机逃出苏府。”少女作势就要从假山后现身。
“不行,太危险了。”钟叔拉着少女的左臂,严肃地说道。
“我的轻功你还不放心呀,总比你跑得快吧,事不宜迟,就这么办。”蒙面少女不顾中年男子的阻拦,故作大动静,飞快地从假山跑到石子路上。
“贼人在那儿。”一名家丁率先听到动静,引得众人纷纷调转头来。
于是,蒙面少女以矫健的身姿,引得府中家丁七弯八绕。待她确定钟叔安全后,环顾四周,选择了一个合适的逃跑地点,轻轻一跃便翻过三米高的外墙,准确地砸向那位刚出苏府的贵客。
“王爷,您没事吧。”侍卫薛离急忙扶起地上有些狼狈的靖王,关切地问道。
“本王很好,不过这小贼估计就不好了。”靖王依旧保持着近乎冷静的语调,似乎刚才被撞倒在地的倒霉蛋与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眼神之中的肃杀之气已经夺眶而出。
其实以阿北的弹跳能力,轻盈落地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正当她准备从墙头跳下时,却发现前方有人,本能反应就是向自己的左前方避让。谁知,前面那位华服男子同时向自己的右前方避让,于是两人不偏不倚地撞了个满怀。
“王爷”、“本王”,意识到自己撞了个顶级权贵后,阿北不由心尖一颤,连忙道歉,“您也看到,我刚刚准备避让的,只是……”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撞谁都行,千万撞的别是传闻中的靖王殿下。
“只是本王刚好往你身上撞是吧。”靖王眉峰一挑,尾音加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靖王殿下,这兴许就是刚才潜往苏府作案的贼人,卑职替您教训教训。”薛离立即拔出腰间佩剑。
却不想,靖王伸手拦住了薛离,一个剑步上前,用力压住了阿北的肩膀,审问道:“早不偷,晚不偷,偏偏挑上本王前往苏府议事的今晚,说,何人派你跟踪本王打听消息的?”
阿北被压得动弹不得,肩胛处传来阵阵剧痛,“没…没人。”这个靖王居然把自己当做了细作。
“嘴还挺硬的。”说罢,靖王加重了力道。阿北清晰地听到肩胛处传来清脆的响声,豆大的汗珠从白皙的额头处渗出。但是凭着一股习武之人的硬气,阿北愣是一声不吭。但她转念一想,自己若不编出个子丑寅卯来,很难寻找逃跑的契机。等到苏府家丁追了出来,估计多半落得个乱棍打死的凄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