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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修仙让我谈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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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预料的我将我自己那份灵果双手捧上,作为交换则是让张玄提前把内门师兄来的准确消息告诉我。
一旁的莫御并不吭声,直到确认送走张玄,我才发现这小子快把他手里的竹篮捏变形了。
“师姐何必……”
“我又无所谓?”我从他手里捞过篮子,“他和我说这个消息,实际上是给你们卖人情,你们如果成功被选入内门甚至亲传,将来自是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到时候,”我看着那筐里的灵果笑起来。这玩意和小番茄一样,名字也叫小狼桃,说吃这玩意补充灵气让我有种看到各种吃这个水果就能延年益寿的文章一样。
“到时候谁还记得现在,谁还愿意提起旧事?”
他忽然攥紧我的衣袖,信誓旦旦说道:“我会,无论去哪里,无论怎么样,我会和师姐在一起的。”
又是这样的话。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很高心甚至会开始胡思论想吧。
我拎拎他的发尾,有些无奈。“好啦,我很高兴我会记得的。”被工作磋磨了好几年的我,再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很有趣,却不感心动了。
小孩子说最喜欢谁的同时,忘记谁也很快。喜欢你的同时也会想着和别人玩。但是喜欢的话从来不吝啬。而成年后说着对谁都一般般,却可能谁都记得,嘴上说着不喜欢,实际上却还是会因为各种事情来往。喜欢的词得藏起来,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
想到这些,又觉得难得起来。
“等你再大一点,有喜欢的小姑娘啦,我可能会有点点,”我比划了一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就这么一点点的吃醋。”
他抿着嘴,将我的手指握住分开,将我另一只手里的竹筐放在地上,又双手分别握住我的手,突然张开犹如一个拥抱。“要这么多才可以,因为我对师姐的喜欢有这么多。”说完他又反悔,“不对,比这个还多!我对师姐的喜欢,世界无人能敌。”
我听完却被他师姐和世界的谐音弄得直笑。
“好啦好啦,但是你想呀,当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也差不多二十六?按说是个老姑娘了。”虽然我的目标是三十岁的魔法师,但是二十六的标准仅限修仙界,我觉得我还年轻这句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他神色认真逐字逐句地反驳:“修仙无岁月,十年过去,百年过去,千年过去,大家都是老爷爷老奶奶了。”
我听了愣住,心里说不出是何等感受。“百年千年……我能有几个百年?”我说完不禁后悔,现在站在此处的莫御并非我熟知的莫御。他还年幼,且未来可期。然而此刻的少年意气风发,说的话也的确让人心下一软。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无措和难过,忽地抱住我。“几百年,几千年,师姐肯定有的。”
“哎呀,你不懂哩。真有个百年千年的。那我岂不是老到牙齿都掉光,头发白了都掉完啦。”
他未用修仙只要修为精进,便可永葆青春之类的话来反驳我,而是说:“那我也变成话都说不清楚的老头儿,就算这样,我也喜欢师姐。师姐,师姐…”
我敏感的探知到他接下来可能说的话,立刻打断他。“行行行了,黏黏糊糊的,还是小孩子呢。”我将他撕开,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筐,一脚跨进院子里。结果刚进院子,就发现琴魑闷不吭声站在墙角,从不远处传来桑苦的哭声。
啊这、总不至于俩小姑娘吵架了?
原本想视而不见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迫于成年人的多管闲事选择把竹筐丢给莫御,然后我顺着声音走到偏院。
“嗯、所以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呀?不能我就离开。”我看着在场的三个姑娘。
琴魑在墙角看着桑苦,桑苦则一个劲的哭,桑娇也在,身上衣服有点泥巴和灰尘,脸上和手腕也有些细小的抓痕。
“说了你又能干什么。”琴魑看我一眼,十分不留情地说。
哦豁。
我朝琴魑走过去,然后用力把她抱在怀里闷住。“看我的怀中抱妹杀——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更要叨叨了。”不管在我怀里开始挣扎的琴魑,我挑眉看向桑苦。
桑苦哭哭啼啼地和我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桑娇受男弟子欢迎导致一些女弟子看不过眼,美貌娇憨又比不过桑娇,于是背地里排挤桑苦,然后原本就被排挤的琴魑就开始毒舌输出说那些姑娘们吃不到葡萄又没本事对摘葡萄的下手。
这件事又被好事者告诉了桑娇,于是开启了一场女子混战。
“他人都说我最碍事的便是这张嘴,总是说一些坏的,”桑苦抓紧衣服,强忍着泪。“说便是乌鸦的嘴也没我这般厉害。”
“哇、那他们的嘴可能是吐不出象牙,”我下意识接了一句,发现桑苦桑娇都楞了一下,琴魑都一脸诡异的抬头看我。
我松开抱着琴魑的手,后退两步索性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所以这件事就是别人把你说哭了,”我冲桑苦扬扬下巴,又看向另一边的琴魑,“然后你正好遇到了,肯定也被带着说了吧。然后就干脆反击回去。最后就是桑娇发现妹妹被欺负于是上去理论最后打起来了?”
三个姑娘点点头。
我叹了口气。
桑苦和桑娇虽然性格各异但感情好到犹如一个人,桑娇为其出头我不意外。让我意外的人是琴魑。这姑娘从以前开始就让人不明白她在想什么,而且当时我被抓也是琴魑在其暗中作梗。
——你死了就好了。
——你死了,他就不会这样继续愚蠢下去。
——明明他把她们一个个都放走了,为什么还把你留下。
那个时候琴魑是这样说的。然后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余青青的离开,桑苦桑娇分道扬镳,都有琴魑的一份功劳。
但是、
我看向琴魑,此时的小姑娘,还是个不善言辞,虽然嘴巴有点毒,但是会为别人出头的人。
我冲她们三个招招手,示意她们过来。“这件事怎么说呢,我随便说一说,你们也随便听一下。”
“虽然她们背后议论人是不对,但是琴魑你说话太直白了,不如祖安一点。祖安知道吗,一手扬一妈,漫天皆他妈。——啊啊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行,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突然意识到我不小心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连忙把话题拉回来,但是琴魑似乎没在听我说话,自己一个人低头沉思。
桑苦眼泪还挂着,我没法又只能给她擦擦。“桑苦么,就你很容易把事情想得很坏,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就你想啊,如果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那就很值得高兴了。如果事情和你想的一样糟,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了的。反正你已经预想过了嘛。”
“那……事情比我想的更糟糕怎么办?”桑苦怯生生说道。
我眨眨眼,竖起食指。“话不能这么说,把事情想得很坏这个其实也是个天赋。但关键不是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坏,而是事情变坏了怎么办。正所谓困难总比办法多。既然你能想到事情可能最坏的一步,那不然就慎重点。比如说今天要去采摘草药,你觉得会下雨,草地里可能有毒虫,那么应该怎么办?大概就这个思维,虽然大家可能还是会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但实际你是有备无患。”
桑苦若有所思慢慢地开口:“嗯……还有可能会不小心扭到脚,或者采摘的灵草被别的师兄弟抢去换功劳点,又或者分配到一个没多少灵草的田。”我被她这个厄运思维震惊到说不出话,没想到桑苦转而又顺着我的思维接下去。
“我懂得了。我应该带好雨伞和药膏,还有记录用的造影石,用来催发土地灵气的土属性灵石。啊啊,如果事情更糟应该怎么办?”
桑苦说着又愁起来。
我看向桑娇,“那你还有桑娇。”我又指着她自己。“就算人和人不能一生都在一起,但是最坏的情况下,你还有自己。”
“我自己?”
“对啊,你还有自己,如果你自己放弃了,那谁也没办法。不过身边还有朋友的时候,稍微去依靠下也没关系。”
桑娇听后立马回:“对啊,反正有我在!”
我拍拍桑娇的脑袋。“你也是呀,一会是丹峰的师兄,一会是剑峰师兄,还有药草田的师兄,我都帮你拦了几回,各个都要找你,还有问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的。”
桑娇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师兄们与我见面,有时说我可爱,聊着聊着就送了我这个送我那个,我也是有回礼的!有时灵果都得送出去呢。”
“哇、”我惊叹一声。“然后呢?”
琴魑突然搭了句话。“那群妈没了的师姐们就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勾引男弟子的魂去修炼。”
“哈,就这?等等,琴魑你刚说啥??”
琴魑看我一眼,“师姐你耳朵没有用的话可以送给丹峰的师兄们做研究。”
我震惊的看着她,她略微高兴地扬了扬头。
好像在等我夸她。
我只觉得我嘴角抽搐地快说不出话。“我的耳朵告诉我丹峰的师兄没法使用它。”我捂住脸揉了揉,感觉我好像把琴魑带坏了。“不过讲真的,桑娇你和那些师兄最多也只是有来有往的送个东西,又没有做什么别的。再说了,狐狸精转世这倒不必,做个狐狸精不如做海王。”
桑娇好奇地看着我,“海王?”
“对啊,海王。”我有点自我放弃式地开始跑火车。“所谓‘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养的鱼!’的女人。你想啊,本来我们修仙的就说结契道侣不如双修互利,我看着谁的脸和修为,我就为此奋斗,然后接着我看中了另一个更好的脸和修为的人。这能怪我吗,这不能。做把大海当养殖场的海王,遇到好看的鱼就想抓起来摸一摸,这有错吗?这没有!”
啊,我好像把话题变得奇怪起来。
我赶紧反省了一下,尽量把话题又转过来。“反正大概是这个思维吧就……各取所需嘛。师兄们喜爱你的娇憨,你又没用这个做坏事,而且大家有来有往。只要不是特意去破坏别人的姻缘,我觉得其他人就是……”我话还没说完,琴魑又开口了。
“一群脸没桑娇好的嫉妒桑娇好看,一群脸和桑娇差不多好的嫉妒桑娇会说话。”琴魑斩钉截铁地作出定论。
我有点不知道这通聊天谈心,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三个离开前各个都若有所思,甚至还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