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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叛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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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书吹着白胡子,手中拐杖一下一下敲打着硬石板地面,怒气冲冲地说:“扯淡,圣父大人从不离开圣地,又怎么会这般狼狈,哪里来的骗子竟敢冒充圣父大人,找死!”
狂沙拉着百里夜行,急切地说:“你快和法师大人解释一下啊,我听见你喊他圣父大人了!”
百里夜行顿时就觉得有点头疼了。
万垂云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下巴的泥,说:“此圣父非彼圣父,不是圣父胜似圣父,你们不懂这些。”
狂沙啊了一声,十分钟后他和狂浪站在马车前,这才从被逐出家门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别重逢不到半个时辰就被赶出家门也算是世间难得的兄弟情了。
狂浪年纪小,当场就泪奔了,转身大力拍打着大门,一个劲地求饶。
百里夜行把沈时度抱上马车躺好,万垂云也摇着头一脸无奈的上车,猫族人和兔族人还没下车呢,被牵着马车拖走又拖了回去,这会儿也是不知所措,百里夜行犹豫了一下,考虑是否要带上这兄弟俩,正在这时,大门开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疯跑了出来。
“母亲!”两兄弟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狂沙大步上前用力抱住那个瘦小的女人,五年未见至亲的母亲让他伤感落泪,几度哽咽,除了一句母亲,再也没有喊出半个字。
狂浪要好一些,在一旁撒娇一般哭着让自己的母亲跟父亲求情。
“母亲您去跟父亲说说吧,他最听您的话,不要把孩儿赶走好不好,我不要离开家!”狂浪哭到。
他的母亲,狂战家族主母新兰,总是最疼他的,从来没有他央求不来的东西,只是这次,他的母亲双眼含泪,一手抱着一个儿子的脑袋,不舍得看看大儿子,又摸摸小儿子,哭得泪水成河,最终却只是无奈地说:“我的孩子,你们的父亲和法师大人下了决心赶你们走,我也没办法啊!”
狂浪哭到:“母亲,我和哥哥没有犯多大的错误啊,不至于的不至于的,以前我惹那么多祸,法师大人也没有这般生气啊!”
新兰哭着摇头,叹了口气说:“我确实是没办法,我舍不得你们,却也不能违拗家主和法师的意思,我这里有些吃的穿的,都在这枚戒指里了,狂沙,你最稳重,这戒指交给你,好好照顾你弟弟,你们就跟着你们的朋友离开吧,赶紧走。”
她细细的手指捏着一枚漆黑古朴的戒指,颤抖地将它套在了狂沙的手指上,那是一只只剩白骨的手,母子情深,骨肉相连,新兰抱着这只手嚎啕大哭,痛彻天地。
而后她细白的指尖燃起极其微弱的火苗,将那只戒指死死烙在了狂沙的指骨之上,泪如雨下,哽咽着说:“孩子,你想要的都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万万不能丢了它。”
狂沙惊慌失措,他的骨头感受不到疼痛,心却被母亲的眼泪揪地生疼,他握着新兰的手,还想问什么,他的母亲却只是轻轻抚摸那枚戒指,又重复了一遍:“都在这里了孩子。”
随后新兰狠心甩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狂沙狂浪两兄弟探寻的、绝望的、痛苦的目光。
万垂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你俩打算怎么办?”
狂沙垂头,摸了摸那枚戒指,神情微动,说:“一起走吧。”
狂浪尚且在挣扎,被狂沙拖着后领子拎上了车,在马车里抽抽噎噎,狂沙闭上眼睛,片刻后震惊地说:“母亲把大半家产都给我带上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狂浪被唬地停了哭泣,连忙问:“怎么会带那么多?”
狂沙手一翻,从戒指里巨大的宝藏库里扒拉出一封信来,上面写着“我儿亲启”四个字。
狂沙毫不犹豫拆了信,粗略扫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对其余人说:“你们都来看。”
车里的人都凑了过去,只见那张纸上写着简单的几句话:“王室忌惮,有意打压,你二人随他们去,重建家族,莫怪父亲和法师。”
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又可见字迹潦草,折痕凌乱,显而易见是匆忙之间临时写下的。
狂浪红着眼说:“这是母亲的字迹,可她这是什么意思?”
狂沙随手将纸张焚成灰,皱着眉头问:“我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家里那些高级战士呢?”
狂沙抹抹眼泪,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些年火之能量出了问题,许多人的修行都受到影响,法师大人和父亲早早发现了这个问题,便不允许家族里的人继续修行,以免被侵蚀。”
“所以一开始家里还行,有十几位六级以上战士镇着,咱们家依然是战力强大的大家族,可是因为不能修行,家里再没有新的战士出现,后继不足,原有的战士被派出去参加各种战争,或者护卫陛下牺牲,前两年我们就没有六级以上战士了,除了父亲,所以家族势力日渐衰败,沦为如今这般田地。”
狂沙难以置信地问:“十几位六级战士,五年之间全部损耗了?”
“对啊!”狂浪想了想说:“我记得父亲也为此发过火,但是我那时候小,不太懂,现在看了母亲的信再想想或许是父亲觉得这是王室故意打击我们家族?”
万垂云在一旁好奇地问:“你们不是世世代代祖祖辈辈守护王室吗,他们为什么要打压你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狂浪摇头。
狂沙又把戒指翻了一遍,再没有找到只字片语,说:“原因我们无法知晓,不过既然母亲这般说了,我们还是照办比较好。”
狂浪打了个嗝,泪汪汪地说:“所以父亲和法师大人并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是吗?”
狂沙叹气点头,而后转向百里夜行说:“百里首领,可不可以带上我们兄弟?”
百里夜行略微思索一下就同意了,狂沙是八级战士,这对于弱小无助孤立无援的他们很重要,至少八级战士不是螃蟹满地爬的情况下,有一个八级战士在身边,他们几乎就是无敌的。
狂浪得知真相后心下宽慰,少年的心如同刺目的日光,得知自己竟然承担着家族复兴的使命后,他这会儿也不哭了,歪着头问:“我们要去哪里?”
百里夜行答到:“狂书大人已经告诉了我们方向。”他留了一分警戒心,并没有直接告诉狂沙和狂浪他们要去的地方,于是狂浪挠着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奥,你们要回金之国?”
百里夜行没有答话,马车在灼日城急速奔驰,他们要赶回荒原,去找那群小矮人,将沈时度放在那个不知道什么属性的能量之源旁边才能让他苏醒。
所以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起点。百里夜行不禁开始反思,他们一腔热血为了龙叶两手空空就出发了,而这段时间证明一腔孤勇是没用的,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还有那些个珍奇物种,强大的势力,随便踩一个坑就可以让他们万劫不复,他们如同出生的牛犊,不怕虎是真的,能被老虎一口咬断脖子也是真的。
所以,他们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小小的特蓝在一群高大男人中间显得格外娇小,他能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但是并没有耽误他没个半个小时认真仔细为沈时度擦一次脸和手臂,百里夜行看着那孩子乖巧的模样心情愈发沉重,后面拉了一车柔弱的兽族人,身边还跟着无家可归的狂氏兄弟,还有一个普通人万垂云。
他们都把他看作是首领,就连沈时度也一样对他颇为依赖,他捏捏眉心,只觉得从来无牵无挂的人多了这么一串挂件在身上,责任重大,所想所行都必须慎之又慎,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被喊停,百里夜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个进城时拦过他们的小女孩。
狂浪坐在马车门口,他掀开帘子咦了一声,立刻站起身来,对着那小姑娘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八殿下。”
百里夜行用眼神询问狂沙,狂沙无声摇头,小声说:“我不认得她。”
百里夜行点点头,马车里几个大男人相继起身走出马车,在外面站成一排,颇有压迫感,不过这压迫感对少女并不起作用,她右手拿着长鞭一下一下敲打着左手手心,眼睛里杀气腾腾,百里夜行一看就知道这会儿什么玛丽苏杰克苏提拉米苏都不会起作用了。
狂浪恭敬地介绍到:“这是八殿下。”
百里夜行上前,眼眸扫过小公主身边奇装异服的一男一女,心中生了警惕,那对男女穿着打扮明显不是火之国的人,他们皮肤白皙,脸庞带着倨傲,穿着统一制式白底绿边华丽长袍,女人配着长剑,男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中托着一个莹白的泛着光芒的环形物体。
他不动声色,开口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失敬失敬,不知公主殿下拦住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小公主微微一笑,仰着头说:“我是火之国公主炎八,上次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夜行拱拱手:“百里夜行。”
炎八又问:“你来自哪里,车里又是什么人?”
百里夜行淡然道:“我们来自金之国,车里是我的家人和奴隶。”
炎八嗤笑一声,说:“奴隶也能坐车?真当我是无知少女吗?”说着她脸色倏然冷了下来,长鞭一挥,喝到:“给我搜!”
这句话是说给她身后的卫兵听的,于是立刻有火之国卫兵上前围住两辆马车,动手就要搜车,百里夜行面色不善,斥责道:“即便你是公主,也没有无故搜车的道理,我们是金之国的子民,你们是要挑衅金之国吗?”
“金之国?”炎八冷笑一声:“即便你们是金之国的子民,金之国也不会为了你们几个人与我火之国交恶,更何况,你们来自哪里倒还真是不好说!”
说着,她小手一挥,一个人被卫兵带了过来,正是之前离开的蛋卷。
前一刻还同行的伙伴,这一刻指着马车如同仇人一般就把他们卖了:“车里面有个白头发的法师,那场雨就是他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