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甲》埠溪

17、救人

　　“是不是黎英——死了？”一名看守惊慌的问另一个。
　　另一人也显得有些慌乱，没有答话。
　　一会人群中又发出连串哭喊：“木子也快不行了！怎么办呀——怎么办呀——快救救木子呀——”
　　展阳听得真真切切，忽然想到自己有彬蔚送给的金疮药，立即叫道：“我有药！我有药！你们试试！你们试试！”
　　一名黑脸看守没听清，一枪杆砸在展阳肚子上：“老实点别乱叫！”
　　展阳忍住痛，大声喊道：“我有药！可以救人！”
　　另一名看守这回听清了，立即问道：“你说什么？你有药？”
　　展阳连连点头。
　　“快拿来！”一名看守立即吼道，正欲伸手去展阳身上摸，但又有些迟疑的不太敢。
　　“你们放开我，我真的有药！”
　　“把他带过去！”另一名看守道。
　　两人解开了树上的绳索，押着展阳往人群中快步走去。
　　“黎叔！黎叔！”
　　刚刚失去女儿，儿子又危在旦夕，极度悲痛和无助中的黎叔扭头看到这个‘灾星’，瞬间就爆发了：
　　“谁让你们带他过来的？还嫌不够乱吗？滚！滚开！”
　　其余人见到展阳，立即激动的嚎叫了起来：“灾星！就是这个灾星！要不是他，英子也不会死！打死这个灾星！打死他！”
　　愤怒的人们立时围了上来，眼看便要对展阳动手。
　　一名看守慌乱的叫道：“他说他有药！可以救人！”
　　黎叔终于冷静了下来，挥挥手制止了人群，忍着悲痛沉声问道：“先别乱来！都先别乱来！别惹出更大的祸事！”
　　愤怒的人群很快安静了下来，只用目光狠狠逼视着展阳。
　　展阳心惊肉跳，后悔的要命。本来这不关他什么事，而且彬蔚的药起不起作用他也并不清楚，现在掺和了进来，万一救不了人引起他们更大的愤懑，自己只怕会被他们活活砸死。
　　但心底的善良让他终究还是冒出了头，既然已经这样了，总得冒险试上一试。
　　“你说什么？”黎叔问那个看守。
　　“他——他说他有药，能救人。”看守小心的答道。
　　“有药？”黎叔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喜，立刻转头望向展阳，“你有什么药？”
　　“我怀里有金疮药。”展阳答道。
　　听到是金疮药，黎叔顿时大为失望：“捣什么乱！金疮药有用，英子也不会……”
　　“彬姑娘说这不是一般的金疮药，或许会有用。”展阳赶紧解释道。
　　“彬姑娘？”
　　展阳还想继续解释，黎叔不耐烦的摆摆手，“带下去！”
　　看守拉着展阳刚准备走，黎叔忽然又转过头来：“药在哪？拿来试试！”
　　展阳用下巴指指自己的怀里：“在我身上。”
　　“松开他。”黎叔向他伸出手去。
　　展阳赶紧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瓷瓶。
　　黎叔一把夺了过去，揭开木塞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确然是一股金疮药粉的气味，但和寻常药粉气味又有些不同，带着一股明显的腥臭。
　　黎叔眉头皱了皱，狠狠瞪着展阳道：“最好不是什么毒药！否则，老夫一定不放过你！”
　　黎叔忽然扯出腰里的短刀，在自己胳膊上轻轻划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黎叔倒了一点药粉在伤口上，果然，很快血便神奇的止住了。
　　“有效，快！给木子用上！”黎叔大喜过望。

　　展阳被重新带回绑在了树上。
　　所有人都在忙碌，没人再搭理他。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来，这群人宰了一头野羊，升起篝火开始烹煮食物，不久，浓郁的肉香便四处弥漫开来。
　　绳子绑的非常紧，根本没有挣脱逃跑的可能。展阳饿的肚子咕咕作响，只能拼命忍住腹中火烧火燎一般的饥饿，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两名看守轮换着去吃了羊肉回来，展阳望着他俩油光的双唇和身上顺风带过来的肉香，越发饿的头昏眼花。
　　过了一会，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朝着展阳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展阳认出那是黎叔，手里拿着一块煮熟的羊肉，浓烈的香味让他不断挣扎着身体，喉头不由自主的阵阵滚动。
　　黎叔走到他面前，将那个小瓷瓶塞回到展阳怀中：“你的药不错，血已经止住了。空瓶子还给你。”
　　“他——活了吗？”展阳吞了口口水，问道。
　　“看能不能挺过今晚。”黎叔叹了口气，将羊肉凑到他面前，展阳立即疯了一般的张嘴扯下一大块。肉块太大了，塞了满嘴还有一大半露在外面，根本无法下咽。
　　黎叔挥了挥手：“松了吧。”
　　两名看守立即解开了展阳身上的绳子。
　　展阳右手刚能动，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了肉扯下一块大嚼起来。
　　“要是早些有这个药，英子也许就不会……”黎叔声音低沉，有些哽咽。
　　“我不知道你们有人受这么重的伤。”展阳腮帮子里全是肉，说话含混不清。
　　“不怪你，也许这就是命吧。”黎叔在展阳身边坐了下来，“要是能把木子救过来，你就是我老黎家的大恩人。”
　　展阳没有答话。这药到底能有多大功效，他是半点谱也没有。
　　他只希望木子明早能活过来，他好少受点苦，少遭点罪。
　　“你白天说那个谷叫什么谷？”黎叔问。
　　“鬼甲谷。”
　　“你知道那个地方？”
　　展阳摇摇头。
　　“你跟里面的——”黎叔本来想说‘东西’，想了想改了口，“跟里面的‘人’没有关系？”
　　展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跟安琨算不算有什么关系，最后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黎叔又问道。
　　展阳不知道该不该把安琨留给他地址的事说出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无法判断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恶意，想了一阵之后答道：“是一个傻子带我来这的。”
　　“傻子？”黎叔一愕。
　　展阳点点头，继续吃肉。
　　鬼甲谷，彬姑娘，傻子，奇特的金疮药，还有他这一身不畏箭矢的奇异白鳞，这个不知是“灾星”还是“福将”的家伙身上充满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东西，黎叔一时也懒得再问。毕竟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他现在主要关心的，是木子明天能不能醒来，仇家会不会找到这里。整个黎寨遭到仇家蓄谋已久的突然袭击，两百多人的寨子只逃出了这么些人，要是再被仇家追上，那就要全寨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