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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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天涯海角的寻到了，若是鱼儿姑娘不愿，小王爷又当如何？”
我正满腹郁闷的摆弄着揽心结，冷不丁晏岚的声音响起。
终于有人替我出头了么？
这世上除了道长，果然还是有人不畏沈泠的么？
只是沈泠眼一瞪，这阵激动立刻被霸道的眼光扼杀。
晏岚立在林子的入口处，看来极为狼狈。
一袭青衣尽是泥污，左臂的衣袖处乌黑一片，看去似乎被什么染得湿透。
月色下，竟能看见几缕液体沿着手指蜿蜒而下。
我惊诧不已，想来在我遇险的时候，晏岚必定也经历了一番大战。这妖孽实在可恶，一想到它居然假借晏岚的形貌诱我上当，就满肚子的火。
“晏公子，你没事吧？”
潺潺的血水，一路往地上蜿蜒，心惊之余更是心痛无比。
“晏公子，是不是伤了手，不便自行疗伤？鱼儿帮你…”
看不下去了…
仿佛看到师父立在血泊之中，心里抽痛的厉害。
奔到晏岚身边，却见他的左袖被血水浸透，掌上满是血污，掌心一道划痕，深可见骨，实在触目惊心。
这妖物，下手还真是狠毒。
“不劳姑娘…”晏岚试着抽回手，“伤口虽深，却也只是伤了皮肉，将养几日即可。”
“不行！”话一出口，自觉失言，急忙转了语气道，“伤处到了骨头，如不及时医治，恐落下残疾。”说着便捏了个镇痛止血的诀附到晏岚手上。
只是，为何这伤口，却并无收拢的迹象？
我不敢置信的凑近细看。
虽说我的医术不及师祖的十分之一，但平日里青连弟子习武导致的伤口却都是经由我手，通常只要上了止血的术法，伤口便缓和一些，并不同眼前一般，鲜血满溢，毫无收拢的迹象。
沈泠拿剑鞘格开他的手臂，语气森冷，“方才鱼儿战斗时，你在何处？”
晏岚并不答话，只是朝我走近，微笑道，“既然鱼儿姑娘已有人护送，那晏某就先走一步。”说着施了一礼，绕过我的身侧。
一道香风拂过。
飘来他若隐若现的低吟。
“忘生湖边，千年木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身影缓缓行过，扬起的发丝滑过我的面颊，又浅浅落下。
“一旦有了名，我便是你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心口像被凿开大洞，脑中轰鸣不已。
男子的音声如同咒语般源源不绝的萦绕在耳侧。
慵懒的日光，清雅的男子，略带无赖的笑颜。
一旦有了名，我便是你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煦！”
口中逸出的，仿佛是已镌入血肉，唤过几生几世的名字。
“等等！”
回身，却不见了晏岚的影子。
月色如水，没有了雾气的遮盖，不远处的青华镇泛着点点光华。
你究竟是谁？
是晏岚？
还是徘徊在幻境中的那个身影？
脚下一个踉跄。
“当心！”低头，却是沈泠的手臂。
身子滑到地上，脑中空白一片。
眼前隐隐的出现一个模糊的背影，似乎很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我心急的伸手，想要抓住那翩然远去的衣角。
等一下，等一下…
究竟是谁，在我耳边不断的浅吟低喃。
别走，别丢下我…
“鱼儿，你清醒一点！”
一阵怒喝。
如同被冰水浇透，我勉力睁眼，却见沈泠抚着我的额角，正念着安神咒。
我怎么了？
“鱼儿，你觉得如何？”
见我回神，沈泠停下诀，满脸的忧心。
我茫然摇头，“晏岚呢？他的伤还没有治…”
“鱼儿！”沈泠抓住我的肩，“莫要糊涂了！他的伤无法用咒术治疗，是因为被瑶珠的辟魔矢所伤，而瑶珠是断断不会伤了寻常人的，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是说…”
逐渐清醒，心却缓缓下沉。
“即使他并非妖物，也与那妖物脱不了干系。”
“可是，为何他却知晓我在幻境中看见的事情…方才，他还说了与煦同样的话…”
我无力的替晏岚开脱，“再者，瑶珠虽是神物，你如何知道它却不会伤了常人？”
沈泠脸色铁青，掐着我的手指几乎要陷进肉中，“想知道为何我会知晓瑶珠的功用么？你听好，虽然我无法开启瑶珠，无法动用神力，但无论你信与不信，五年前，不，不对，千年之前，我便通晓了它的神力。”
眼见他的脸越来越近，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后仰，“兄长，你在说些什么…”
千年之前？我那时还不曾在这世上吧…
“你什么都忘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这对珠子的神力，还是你亲口告知的…”沈泠笑起来，神色有些迷离。长指顺着我的肩颈滑至下颚，近乎温柔的摩挲。
温热的气息抚过我的颊，却带来无以言喻的心悸。
只是，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忽然解除了。
却见沈泠已经退开，淡然的朝我伸手，“走吧，今夜的事，我不会告知师父和师祖。”
前边，沈泠不疾不徐的走着，我随在他身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方才那番莫名的话语是何含义？为何会说什么千年之前？又为何一口咬定晏岚是被瑶珠所伤？
再要问他，便是拉下脸来对我不理不睬。
莫非在沈泠眼中，接近我的，都是别有用心的无义之徒？莫非这世间，只有你沈泠才是唯一的君子不成？
月色下，他的影子长长的拖在身后。我心下颇有些恼怒，想到幼时师父教过的小法术，于是恶向胆边生。悄悄的拾了两片树叶，捏了个诀。
黑影过处，叶子化成两枚钢钉，直直的落入那颀长的影子里。
沈泠果然停下脚步。
我幸灾乐祸的窜到他面前，不料对上他一脸阴寒，险些就要投降。
不行不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做什么？”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句子。
我咽了下口水，挺起胸，“我有话问你。”
沈泠阴测测的盯着我，脸色难看的几乎让我想立刻讨饶，但是方才的怒气仍有余威，见他试着扯动手臂，我指指他身后，“我用了定身咒，一刻之内你绝无脱身的可能。”
他立在原处，眯起眼，“想问什么？”
我心说你早些说这话多好，也省的我下如此重手，于是急忙抛出问题：“你怎知我在青华镇？”
沈泠嗤声，不屑的别开眼。
什，什么！
这是俘虏应有的态度吗？
我立到他面前，抬头直视他的眼。
气势上还是输了一截，于是不由讪讪，“好吧，爽约是我不对，就告诉我为何你知道我在这里行么？”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为何无论我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即使没有那个什么揽心结也是一样。
沈泠终于俯下头看我，一脸莫测，“有胆爽我的约，还敢问这样的问题？”
凶恶的似乎随时都会将我撕成两半。
于是立刻不争气的跳开，“那，换一个问题。方才是你从玉湮手中救下我的？”
他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见他剑眉倒竖，我急忙改口，“那个，谢过泠哥哥，只是，我以为玉湮五年前被业火焚过，也该受了教训，为何如今却又出现？莫非长久的等待，就能得到我的瑶珠么？”
沈泠以看废物的眼神扫我一眼，别过脸去。
不说就不说，为何要这般鄙视我…
怨念的在他面前站定，大声道：“假以时日，我定可控制瑶珠的神力，凭借这股力量灭了这世间的妖孽，绝不让你小瞧了去。”
“你连是否妖孽都分不出来，还妄想卫道除妖，不如回山再修行十年，免得丢了师父师祖的面子。”
“你！”我气血上涌，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恶狠狠的揪住沈泠的双颊，用力拧下，“都说了晏公子不是妖怪，你又诬赖好人！”
手腕忽然一紧。
沈泠握住我的双腕，眯起眼。
“说够了没？拧够了没？”
怎，怎么会…
不是还没到一刻钟么，为何定身咒就失效了？
沈泠微微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薄唇轻诵了什么，我便惊觉自己被大力制住，再也不能动上分毫。
“鱼儿，在我面前耍这些把戏，你绝无胜算。”
眼睁睁的看着他噙着笑，将还捏着他脸颊的十指掰开，放回身侧，我心跳直如擂鼓。
“定身咒是什么，现下你可明白了？”
完了…完了…
被反将一军，而且，他生气了…
“晏岚是什么人，我懒得同你解释。不过鱼儿，你倒是说中了一点。”
我僵在原处，不安的看着他的唇缓缓抿成直线。
“一味的等待，并不能得到我想要的。”长指勾起我的下巴，“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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