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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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经过一场有惊无险的鸡飞狗跳之后，教皇陛下令人心安的恢复了健康。原本教皇陛下病倒的消息也并未正式对外发布，因而尽管这个消息是个公开的秘密，穆仍得以避开他那群黄金同仁们的探视，和他敬爱的老师单独呆上几天。虽然沙加忍不住吃了两回醋，但他都波澜不惊的抚平了。
和老师恢复友好关系之后，穆之前时不时去教皇厅消磨时间的习惯又复苏了。这一天下午，很意外的，在史昂的起居室里，穆推门进入的时候，看到了紫龙在座。
这一天的教皇陛下很少见的穿着便服。他歪在沙发上的一堆垫子上，慵懒而随意的和紫龙交谈着。看到穆进来，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垫，示意他过来。
紫龙主动向穆行礼，穆毫不费力的展现着他一贯温文优雅的姿态予以回礼。史昂敏锐的发现，天平宫老师的这个弟子，在和他的宝贝弟子目光接触的刹那，脸红了。
在穆进来之前，紫龙不过是拘谨而已。但穆落坐之后，他变得结结巴巴口齿不清了。偏偏史昂不肯放过他，话题也从之前询问天平宫老师的近况变成了询问紫龙个人的事情上面来。
“我记得你今年是十六岁吧，有恋人了么？”
“那，那个，没有……”
“是有心仪的对象但不敢表白，还是连心仪的对象都没有？”
“那个……没有……”
“真的没有么？有的话不妨说出来，我和穆先生都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啊。”
教皇陛下高深莫测的笑着，紫龙看着茶几对面那位出身白羊宫容姿奢华的教皇陛下，又看看他身旁同样有着惊世骇俗容貌的弟子，只感到背后的汗，不断的冒出来。
穆一直没有插嘴，听到这里他拿起水果刀，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拣了个梨开始慢条斯理的削。
然而教皇的恶趣味更加厉害的发作了。
“难道，是不能说出口的人么？”惊愕中带着痛心，“你是准备走上禁断的道路了么？”
紫龙几乎要招架不住。
不料这时，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老师，吃梨。”
我们尊敬的教皇陛下，对于弟子的孝敬一向享受得心安理得。他的注意力还在茶几对面那个快被他折腾哭了的昔日土拉吧唧的情人的同样土拉吧唧的弟子身上，优雅的接过了雪白晶莹的梨，却突然发现，弟子手中正在削着的，是一个苹果。
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开去。
.“我要吃苹果。”
鉴于弟子对于苹果、草莓和葡萄的持之以恒的喜爱，在这三种水果出现的时候和弟子小小的抢夺一番，成了我们教皇陛下乐此不疲的游戏。
他那一向老实温顺的弟子，眉毛也不抬的说：“老师，请您不要任性。”
“我要吃苹果。”
我们尊敬的教皇陛下，意志无可违背。
紫龙很稀奇的发现，他的危机就这样被一个苹果化解了。
“苹果是我自己要吃的。”
那位一向温文尔雅的白羊宫大人，表现出了足以和他的老师相匹敌的顽固。
“那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苹果的啊。”教皇陛下嫌恶的看看手里其实汁多爽脆的梨，毫不犹豫的塞给了茶几对面看得目不转睛的青铜小朋友手里。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要和穆说。”
紫龙如蒙大赦一般的跑掉了。
紫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穆这才放心的叹了口气，乖乖的把手里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师。
“捉弄小孩子很有趣么？拜托您不要做得那么明显吧。”
教皇陛下不以为意的大咬了一口。
“我们原本只是在说话而已，没想到他看到你，居然脸红了，所以，忍不住就作弄了一下。”
穆倒是很意外：“有吗？”
“当然有，你没有发现罢了。”教皇陛下咬起苹果来实在是开心极了，“那小子对你……有想法。”他的手指轻轻敲着额角示意。
“其实我很好奇，”为了避免再次被抢走，穆拿起一个苹果先咬了一口，然后才开始削，“你们之前在说什么，是什么话题如此的……刺激了您的想象力？”
“只不过是询问了一下他老师的情况罢了。”
穆的用力，稍稍超过了平均，果皮断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说您和天平宫老师的事情吗？”
“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比方说……你们是怎么相爱的？”
教皇陛下手一扬，果核准确的落进了垃圾桶里。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的品味也还真奇怪，”他毫无形象可言的仰躺在一堆靠垫上，“觉得他老实、腼腆、正直、有责任感，是值得追随的好榜样。”
穆对“榜样”这个词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么，是您追求他的么？”
“大概……”感慨的语气，“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真是难以想象。”
穆再次感到了，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神奇、多么的不可思议，对于自然的敬畏和对于自身渺小的感受再次扑面而来，地球果真是圆的啊。
他的老师深有同感的耸了耸肩：“我也这么觉得。”
“那后来怎么又……那么讨厌他了呢？”
“所以说人的外表是不可信的。谁能想得到，他居然那么贪心，什么都想要。一个人倘若太冠冕堂皇就难免虚伪了。又想当教皇，又想生孩子，还想我随时随地等候他的召唤……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与其说他总是默默的扛起责任，不如说，他总是拿责任当借口，让别人牺牲一切来满足他。”
“……您花了多长时间得出的这个结论？”
“我感到事情超出了控制，于是前前后后好好想了想，然后很自然的就想通了。好吧，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卑鄙无耻的人，只是他那一套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我接受不了。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你必须为了一个你所爱的人来牺牲自己改变自己，那么最终的结局就是他痛快了但你永远也痛快不了，然后你就会可怜兮兮的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而他在他和众人举杯欢庆成功之余，或许会想起你，就像给忠实的狗打赏一般象征性的对你表示表示有限的温情，你还得磕头谢恩。”
虽然觉得老师的话有些极端，但穆认为那也没有错。最重要的是，穆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老师落到那个地步的模样。
“……于是就跟他摊牌了？”
“我说，既然你有这么多的无奈这么多的责任，那我就不再给你增添负担了。我们就此分手，教皇我也会帮你做，你就安心的回家结婚生孩子去吧。”
说到一半，史昂的目光投过来，穆把削好的苹果送到唇边咬了一口，于是那目光从感慨变得有些艰难。穆及时的眼睛弯弯的对着老师讨好的笑了起来。
大概这笑容足以抵偿没能从弟子手中抢过第二个苹果的失望，教皇陛下决定不计较了。
穆又说：“可是他并没有结婚，也没有生孩子啊。我想，他是后悔了吧。”
“这对他来说是个教训，结论就是——不可妄想利用我。”史昂决定自己动手削苹果来吃，“虽然对他来说，代价稍稍严苛了些。不过考虑到他曾经让我那么生气，以及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结局，这也是他自找的。”
“其实我有时也考虑过，要不要也结婚生个孩子。”穆突然神情一变，严肃的说。
史昂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你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了，等你活到两百岁再说吧。如果中途你遇到了能打动你的好孩子，直接把他收为弟子就好，何必自己找人生这么麻烦呢？”
“您就是这么想的？”
教皇陛下骄傲的抬起下颌，目光居高临下。
“并且我真的做到了。所以，直到现在，我还能过着优哉游哉的单身生活。”
啊啊，不过是有怪癖的孤老头子罢了。
穆刚腹诽了两句，手机突然响了。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加隆的电话。”
“你现在还和他藕断丝连，不怕你家沙加打翻醋坛子么？”
穆心想，哪里啊，人家现在吃醋的对象，已经变成您老人家了啊。
抱歉的神色，然后到窗边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穆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老师。我们尊敬的教皇陛下拿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虽然从他手里断掉的果皮最长不超过5厘米，虽然经他削过的苹果足足小了一圈，可他仍然不屈不挠的坚持浪费着粮食。
“你在什么地方？我过来就是。”
加隆说了一个地址，穆默念了两遍记下了。收线之后，他打了个招呼就跑掉了。史昂不能适应状况的愣了愣。
“你就这么走了，我削的这些苹果给谁吃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