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黛紫》有时跳舞

17、第 17 章

　　十七

　　自从和沙加变得亲近起来，穆几乎每天晚上都被缠着亲热，一晃快一个星期没出去玩了。这天晚上睡觉之前，他接到了加隆的电话。
　　加隆在电话那边郁闷非常的说：“米罗和卡妙迷上了养猫，不出来玩情有可原；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也变得清心寡欲了？”
　　穆看看不远处正在梳头发的沙加，说：“哪里，我还不是很热情奔放。”
　　“那快点出来，现在，马上！”
　　穆看看床头的钟：“现在几点了？去哪里啊我的少爷。”
　　沙加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以前不这样啊。以前半夜把我挖起来去喝酒的人是谁啊？”
　　穆察觉到了沙加的目光，决定速战速决：“这样吧，我明天晚上去陪你，今天真不行了。你看怎么样？”

　　收线之后沙加问是谁，穆照实说了。沙加又问：“你们明天晚上出去？”穆嗯了一声。沙加便不说话了。
　　穆对这沉默有些适应不能。卧室里只有电视在响，他感到气氛毫无来由的沉重，为了拂去这沉重感，他把遥控器扔给沙加，躺下睡了。过了一会，只听得电视机一声悠然长叹，床头的灯也熄灭了，沙加的身体贴了过来。
　　穆喉咙里嗯了一声，抱住了他。
　　“每天都来，你不腻啊？”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配合的脱着对方的衣服。
　　性这个东西，习惯了之后就好比一日三餐，不会刻意去想，但一旦没有，就会感觉缺少了什么。

　　沙加的技巧异常娴熟，虽然有过许多次了，但穆还是感觉被摆弄得快要失去意识。结束之后他半睡半醒，没想太多就问：“你到底碰过多少人？”
　　沙加被问得愣住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前你很不擅长啊。”
　　沙加沉默了片刻：“我没有。”
　　“没关系。我不介意。”
　　穆迷迷糊糊的，话也说不太清楚了。沙加扳过他的肩膀，还想和他说什么。可是他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晚饭没吃穆就跑出去了。他和加隆愉快的大吃了一顿，然后跑去打台球。加隆的技术很高杆，穆今天的发挥又惨不忍睹，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这种球都打不进。”
　　加隆拿着酒嘲笑着穆。穆站在球桌对面正弯下腰瞄准，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今天又穿着学生装，T恤、七分裤和板鞋，一弯腰T恤的圆领就空荡荡的垂下来，加隆无意间瞟了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口的两枚吻痕。
　　加隆一时有点发窘，穆一杆击出，球进了。
　　他想上前去帮穆把领口整整，不料穆转到他身边。弯腰瞄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穆的肩膀上也有几枚吻痕。他不动声色的走近，帮他把T恤向后拉了拉。穆猛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保持着弯腰瞄准的姿势，穆腰部绷紧，臀部挺直，一回头长发向一侧的肩膀滑动，一双眼睛在上方洒下的灯光中显得异常明亮。加隆突然感到有些讪讪的。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穆的腰竟然这么的细。
　　穆这个球没打进。他起身就埋怨道：“你干什么呢？我不过进了一个球而已，至于吗？”
　　他瞪着眼睛，眼神锐利明亮，生动已极。
　　加隆于是就没了打球的心思了。他问：“你最近跟沙加夜夜笙歌啊？”
　　穆没有马上回答，但暧昧起来的神情无疑已经给出了答案。
　　加隆很不解：“你不是还要跟他撇清关系的么？“
　　穆想了想要不要告诉加隆真相，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先暂时把约定的事隐瞒下来。
　　“那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说。”穆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
　　加隆板起脸把穆的衣服拉扯好。
　　“我都看见了。”
　　穆的脸顿时红了。
　　他毕竟年轻，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被人看见身上激情后的痕迹，在他看来就好比被人看到了自己和别人亲热的现场一般。他赶紧把衣服拉拉，把头发也散开来，紧张的问：“现在呢？还能看到么？”
　　加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说：“不弯腰也还好。”说完招呼侍者过来结账：“今天这样也打不成球了，干别的去吧。”

　　两人出来之后去电玩店。在电玩店里，穆老觉得有人在往自己身边挤，又时不时的查看领口是否服帖，会不会又露出吻痕来了。加隆发现他玩得不专心，拉着他出门去了。穆由于担心吻痕被发现，恐惧一切人多的地方，最后两人只好一人一袋啤酒，坐在海边喝酒说话了。
　　想起今天晚上的事穆就觉得郁闷，喝酒好像喝水。加隆看他这不快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很讨厌和他亲热的么？”
　　穆一口气喝空一罐，把易拉罐拿在手里捏得噼里啪啦直响。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变得……”穆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比了个手势，“你明白吗？”
　　加隆狐疑的看着他：“你以前不是说，做一次要难受三年么？”
　　穆有些受不了了：“那些话你记这么清楚做什么？”
　　加隆放下啤酒：“我真的很奇怪。他不会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目光灼灼，神情严肃。
　　穆只觉得身上发热，汗都从头皮里炸出来了，脸更是像被火烤着一般。海风迎面吹来，只有粘腻的感觉。
　　他不明白加隆为什么说起这个事情如此认真专注。
　　“没有。”他耐着性子说。
　　“那吃的喝的呢？”
　　穆匪夷所思的看着加隆：“他不是那样的人。”停一停他又说，“我只是怀疑，他多半暗自……‘修炼’过了。”
　　“你很介意？”
　　“倒也不是。”穆思索着，眼睛一转，落到了加隆身上，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你们从小玩到大，你说说看，他‘修炼’的对象会是谁？”
　　加隆啼笑皆非：“你问错人了。你认为我们关系很好？”
　　穆摊摊手：“表面看来的确如此。难道他私底下还对你很冷淡么？”
　　加隆喝了口啤酒。
　　“我真不能相信你们在一起五年了。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

　　穆仔细想想，他确实很不了解他。
　　如果说一开始不了解情有可原，如今五年过去了还不了解，他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他从来也没有试图了解过他。他只是对这个突然出现、搅乱他生活的人感到本能的厌恶和烦躁，每次见面就好像完成一件艰难的任务，需要心理建设了又建设，才能堆起笑脸来。
　　这样想着，他竟然有些愧疚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了解他。那么你说说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加隆把喝空的啤酒罐捏扁。
　　“他是一个信念坚强的人。也就是说，对于他认定了的事情，他绝不会轻易的改变态度。”
　　穆很不解：“可是你和我……”
　　话没有说完，加隆扔下易拉罐的残骸，突然一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穆一时惊呆了。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最简单的句子也无法形成了。满天繁星，海风轻拂，海浪在沙滩上印下一波一波的水痕，但穆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了。他耳边只有加隆沉稳缓慢的心跳，鼻尖闻到的是加隆的体味，看到的只有加隆那宽阔的肩膀。
　　他就那样呆在哪里，直到加隆缓缓放松怀抱，才怔忪不已的抬头看他。加隆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朗眉星目，英俊非凡。他像一个真正的好兄弟一样拍拍穆的肩膀。
　　“我想沙加这次是真的弄错了，找机会我去和他谈谈好了。”
　　他单手用大拇指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动作潇洒极了。

　　穆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加隆递过来一个“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样的眼神。穆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沙加。
　　沙加很和缓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穆一丝回去的意愿也全无，他简短的说：“还早。”
　　沙加犹豫了一会又说：“我明天大概要回去伯明翰一趟。”
　　穆很爽快的说：“那你回去吧。没关系的。”
　　沙加又犹豫了片刻：“我可能要在那边呆个四五天才能回来。”
　　穆说：“家里有事情就去处理吧。”
　　沙加迟疑的说了句“好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加隆一直专注的听着，听到穆收线，苦笑了起来：“你看看，你这么对他，我这个黑锅还甩得掉么？”
　　“我没做什么吧？”穆很冤枉。
　　“你确实没做什么。”加隆说，“我想，你们俩在一起，真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