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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妖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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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火现世,不得了了!”
百峰山脉脚下,夜半出来放水的壮汉望着前方映亮半边天的妖光,眼中俱是恐惧。
妖光五色斑斓,实在妖冶。
一百年前,外界大乱,不断有各种妖兽冲击结界,妖力不足的直接被结界抹杀,妖力渗入结界化为结界之力,妖力强盛些的也在不断与结界的冲击中四分五裂,妖兽临死前妖丹尽碎化为红光,那期间整个百峰山上空红光弥漫,似能听见界外那一声声不愿赴死的哀嚎。那段时间界内族人个个杜口吞声,莫敢有言。家家闭户,唯有小孩子觉得那漫天红光,时如烟火炸裂,甚为好看,一个个的扒着窗户缝,看的欢快。
据说只有在妖兽成丹和碎丹时妖光才会现世,平常妖兽大都是红光,而带有洪荒古兽血脉之力的妖兽则带有五色,光彩不一,各有不同。
如今这妖光再现竟出在这结界之内,而百峰山结界之内从未听说有妖兽之流,不会有妖兽碎丹,那便是有妖兽成丹了。并且不同于普通妖兽的红光,这妖光斑驳陆离,气势惊人,一道妖光照亮整个天空,异象如此,可想这妖兽岂止一般妖兽,怕不是上古饕餮之流了,岂不令人胆寒。
这难道是:天降妖兽!要灭这百峰山内众生灵!
翌日 封山族族坛
“昨晚后山的响动你可听着了?”一位年长族人低声问身旁族人。
“不仅听着了,还看着了,我的乖乖,亮如白昼,五颜六色的,满天空都是啊!”旁边稍年轻点的黑脸族人叹道。
“还有亮光?那声我百年间都没听到过了,吓我一跳,根本不敢出去瞧去,你胆子倒大。”年长族人佩服道。
“也是赶巧,今日咱们各家都被唤来族首处,应便是这事吧。”黑脸族人忧心忡忡,昨晚那厉害他是亲眼所见,所受冲击不小。
“咱们这百峰山虽然山深谷密,却有先神布下的结界,历来安稳,从无妖兽作乱。后山栖梧里更是,除了法坛,周遭都是旷野,平日连只野兔子都少见,昨夜这充天红光看着像是妖气,族首召集各家估计便是为了这事儿,诶!”其余族人也在纷纷议论此事。
“也不一定是妖气,听说天石落地也是如此,自天际一路红光,入地便是火光冲天。”另有族人安慰道。
“一大早族首已去瞧过了,却是什么都没有,连坑都不见一个,看来定是妖兽入境破了结界,还不知遁哪里了。”众人一听又是一慌。
“这可如何是好,听外界说妖兽残忍暴虐,弑杀成性,所到之处,屠村灭镇啊。咱们氏族百年来避世不出,甚少踏足外界,如今竟有妖兽来犯,难道咱们族竟也要有灭族之祸?”这人神情惊慌,此言一出,一时众人更是惶恐不已。
“莫要胡说”只听一声喝道,这声音虽听着苍老却甚是威严。“我族四季五时,牲畜果品,无有断绝,族人敬崇之心昭如日月,自古便受先神庇佑,何来灭族之说,勿要过甚其词!”
原来是族中耆老,封平伯,封平伯今年已是两百余岁。额前三道注火印虽已暗红却精神矍铄,又是族中最年长者,此番话一出,那惊慌之人便悻悻缩了回去。
“我家男人的话虽然未免有夸大其词,但也未必就是胡言乱语。”一个高亢女声道,原来是那惊慌男的妻子,名唤封烈,他男人胆小,她却向来以心直口快出名,族人皆称她为烈娘子。
“先神历来庇佑我族自是不假,可是族人敬崇之心却不是人人皆有,殊不知是有人已经惹怒神颜,还不知悔改,才致先神不满降下天祸?”那烈娘子昂头道。
“此话又如何说起?”封平伯皱眉道。
“伯老,非我胡言,我族自先神赐下结界便安守其土,避世不出,安稳度日,想来我等所为应是如先神之愿,所以也从无不妥,太太平平。此次妖兽现世,不妨想想近些年可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违了我族历来立世之宗,不意间惹怒天神也未可知。”
“你这话倒是意有所指,不妨说开些。”一道铿锵之声豁然响起。
“族首。”众人纷纷起身颔首致礼,只见族坛入口一老一壮为首携着其余约四五名族人疾步而入。年老之人便是族首封峪,身形已有佝偻,扶着他的壮汉便是封山族少族首封嵬。
待众人又坐定,烈娘子起身而立,烈娘子的男人抽了抽烈娘子的袖口,被烈娘子一把甩开,只得悻悻而退。
“少族首要我说那我便直说了,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此言一出,众人已是炸锅。
“你说的难道是灵娘子,只是她向来也无差池啊?”有族人说道。
“不错不错,灵娘子虽然非我族人,但一直安分守己,连家门也不怎么出的,这我们倒还是知道的。”又有族人道。
“也不一定啊,说不定还真是,不然怎么她一来便有这祸事了。”也有族人开始疑虑的。
一时间法坛之内私语不绝。
“各位族中长老兄弟姐妹,我是向来心直口快的,这话我却藏了心里许久,本是不说也罢。而如今,我等怕是不日就将有大祸,命不久矣,才不吐不快。”烈娘子接着道:“灵娘子异血异种,来历不明,实在很有可能是她带来的祸事。”
“哼,无凭无据,这些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想,昨日之事尚未有定论,你便这里扰乱人心,实在是糊涂。”少族首封嵬重重哼了一声。
“况且十年前灵姝入界之时,我族开坛做法,掷杯问神,卦象无碍,大家是一起看着的。”封嵬环视众人又道,不少人点头称是。
“不错,昨夜之事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大家不可胡乱揣测,如果咋们自己先乱了,岂非更易让妖邪入侵。”封平伯开口道,“况且咱们族虽太平,却也是偶有地动、灵兽发狂、天生异象之类的怪事,我见过不少,最后也是虚惊一场。”边说边捋了捋长及胸口的花白胡子。
封平伯年纪长,阅历多,族人虽仍忧心,面上惶惶之情却也收起来了。烈娘子听了却很不舒服,这意思是说她年纪轻、阅历少、遇事生风呢。
“如若先神满意,岁公子为何没有传承注火印!”烈娘子此言一出,众人皆默。
“砰”的一声,封嵬大怒。
原来封山族人天生额间三道血红封印,其间如有血流灌注,汨汨而动,称为注火印。封山氏族人岁数较结界外普通人要长一倍,皆认为是因为先神赐予的注火印,而使族人血脉高贵。
那灵娘子当年自称受妖兽袭击,满村俱灭,只有她一人误打误撞进入结界之内,众人便有疑虑,后掷杯问神,先神卦象平和,再加上封山族人也多质朴善良,也便收留了下来。后来与少族长有情,结为伴侣,也曾卜卦问吉凶,卦象也是平和,大家更是心安,也便将灵娘子当成自己族人看待。
谁知三年前,灵娘子产下一子,却又引起族人轩然大波,原来此子额间生来没有注火印。后来老族长看了说了句‘此子肖母’,便轻轻揭过了。但这话灭不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毕竟注火印对于族人来说意义非凡,但是揪着小孩子不放,也失了厚道,便皆不语了。
如今在这异象之际,这事一被提出,众人曾经埋在心里的疑惑种子便似又被拎出来浇了水般,再次生长了起来。法坛之内,满是族人嗡嗡议论之声。
“三年前该起卦问一问的。”
“是啊,当年若问了,咱们心里也有个数不是,也不像现在跟个无头苍蝇般胡思瞎猜了。”
“如今之道还是赶紧祭坛起卦为上,若真与此事有关,也好及时跟先神请罪,免却灾祸啊。”
“不错,不错,先起卦!”
“我家小儿不过三岁,学步尚不久,何来惹怒先神之能,额间无印也不过是随了她母亲血脉而已,如若先神不满,三年前小儿降生之时便该降下祸事,何致等到今天。今尔等不想着群策群力查找线索,却想着以一小儿来卜卦妖兽之事不觉可笑吗?”封嵬怒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族首以为无事,那卜一卦又如何,此多事之秋,便当给大家个心安吧。”那烈娘子又道。
你道烈娘子为何今日抓着这灵娘子和三岁小儿不放,原来是三年前灵娘子生产前不久,这烈娘子的独生儿子便不知为何被山中莫名发狂的狼兽给袭击了,等族人找到时,已是只剩骨头了,那烈娘子差点也发了狂。
封山氏繁衍不易,家家户户对于子嗣及其看重,此事当然要重查,百封山受结界之故,境内不管是灵兽还是族人皆是性情平稳,不轻易攻击伤害的,狼兽莫名发狂吃人,实在是异事。
然而当时族内查了许久却也没有结果,也就只能吩咐族人进山必得五人成群才行。但烈娘子心里有疑,认为山出异事,必有原因,不久之后又听说少族首新降之子额间无印,心里便有此母子不详之意了,因此才出了今日这些咄咄之言。
烈娘子此言一出,族首再拒绝便不通情理了,况且族内历来大事的决断也必是要求教先神的,此事关乎妖兽族内势必是要卜卦的,现如见不过是带上个小孩子罢了。
因此只听“咳、咳”两声,原来是老族首清了清喉咙发话了:“遇事问神求教凶吉乃我族传统,大家有所虑也是正常,还请封平兄准备起卦之事,封嵬叫人将你家妻小带来一起参加。”老族长拦下封嵬欲出之言,吩咐道。
“此外,各宗男子由各宗宗长带领分巡各自山林,宗内男子少于十人的两宗合并巡查,如有线索发现及时回来报告族里商议。”“另今夜开始,家家门外烧上火把,天黑即闭户,如有异状,及时敲锣示警。”
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众人纷纷称是。即刻便有两路人出法坛去了,一路是封平伯携人回去沐浴焚香准备起卦,另有一路人便是去请封嵬妻小了。
两路人马原想着请人的必是先回来的,谁知等封平伯沐浴更衣回来,又过了许久,那一路请人的族人们才回来,且形色惊慌,封嵬一见不对即刻发问。
灵娘子和她儿子不见了!找遍族内不见其人!